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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 8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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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的灯光忽明忽暗，每次闪烁，女尸都向齐宣逼近一点，她的动作不紧不慢，像是知道他已经无路可逃。她应该是在最后一刻被齐瑞庭扭断了脖子，脖子以一种怪异的角度搭垂下来，那双没有眼白的眼睛始终紧紧盯着他。
齐宣大概知道齐瑞庭处理猎物的流程，那个变态乐于向他传授经验，并致力于把齐宣变成和他自己相同的人，后来因为发现齐宣实在没有天分而作罢时，齐瑞庭那遗憾的眼神，齐宣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忘记不了。
其实最开始，齐瑞庭还仅仅只是施虐，他会去参加一些有钱人开设的私人俱乐部，里面总有一些用钱买不到的东西，比如年幼干净的孩子，后来当施虐获得的快感无法满足他后，他开始将视线放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再后来……
齐宣看着逐步逼近的女鬼，牙齿咯吱打颤，逼人的冷气在他的睫毛上结了一层薄霜。
再后来，齐瑞庭开始逼迫他在外面为他寻找猎物。他享受孩子懵懂的眼神变作惊恐的过程，更能从流淌的血液中得到快感。
有一股力量勒住了他的脖子，他喉咙胀痛，用手去抓自己的脖颈，拼命张大嘴想汲取新鲜空气，他的舌头不由自主的伸了出来，胸腔起伏着发出嗬嗬的声音，眼前发黑，脸色也已经变得青紫。
突然，本来用来装女尸的保险柜门被不知来源的风吹得哐当一声巨响，随后，在陈列摆放的一排保险柜中，一个柜子的柜门突然打开，一个小小的黑色塑料袋滚落了出来。
一股难以形容的腐烂味道在昏暗的地下室蔓延开来。
塑料袋并没有被封好，透过裂开的空隙，可以隐约看到一截带着血丝的森白指骨。
齐宣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人类难以想象的悲鸣，随后他脖子的压力骤然消失，新鲜空气开始大量涌入肺部，他捂住自己的喉咙拼命吸气，不顾自己像破风箱一样的肺部，掉头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地下室。
在他走后，地下室忽闪的灯泡最后跳跃了一下，恢复了明亮。女尸的没有眼白的眼睛闭上，再度软软地瘫软在了地上。
赵婷从自己的身体中离开，眷恋的跪在原地抚摸着自己的身体，眼里缓缓淌下两行血泪。
等到虚化的手指划到那些狰狞的伤口时，她一瞬间咬紧了两腮，眼中似有火焰迸射而出，她闭了闭眼，侧过头，冷冷地说：“你刚刚是想杀了他么？”
在她身后，有一个虚幻的身影跪在后来被打开的保险柜前，对着那滚落而出的一小团东西发出唯有鬼怪才能听见的哀嚎。
那是一个男鬼，他面色青白，死前的凶相毕露，嘴巴无声裂开，血泪成串的滑落。
“我的儿子……”他向那一小团东西伸出双手，却只是虚虚的环住轮廓，连触碰的勇气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
赵婷颇为不忍地撇开了视线，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自己死后是否也会像男鬼一样伤心绝望，“那位大人给了我一些力量，让我可以感受到他。”
“他还这么小……”男鬼半撑着身体蜷缩在那一小团东西上，似哭非哭，“他连怨恨都还没有学会，就算我想见见他的魂魄都没有办法。”
赵婷说：“如果不是我让你见到你的儿子，你刚刚是想杀了齐宣么？”
“父债子偿。”男鬼仍用爱怜的眼神看着那个小小的袋子，语气阴冷，“他可是害你死亡的罪魁祸首，别跟我说你不想杀他。”
“齐宣不能现在死。”赵婷说：“我只是想吓一吓他。大人的意思是还不到时候。”
“你何必那么听他的？”男鬼尖锐的反问，“就算你动不了齐瑞庭，杀一个齐宣还是绰绰有余。你当真以为那个人会帮你报仇？我等到现在，也不过还是这幅样子。要我说，不如我们联手，一起把自己的仇报了。”
“我的力量是大人亲自给我的，我必须要听从他的命令。”赵婷阴沉地说，她眼里的血色在沉淀堆积，最后浓郁成了眼里的红色，“你是叛逃者，你违背了大人的命令，我应该抓住你，然后就地处决。”
“不过，”她话音一转，长睫轻轻一搭，撩了下自己残缺的长发，呵呵的笑了，“我也觉得大人的命令有些太过拖沓，恶鬼的解决方式还是应该干脆直接一点。”
男鬼俯下、身，亲吻了那个小小的袋子，然后站起来，阴郁地看过来，“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赵婷的语气微妙的停住，吊足了胃口，然后才不紧不慢的道，“你有没有发现那位大人的实力削弱了很多？”
“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我知道他把自己的一多半力量取了出来，存在了一个地方。”
“那些力量现在相当于是无主的力量，任何鬼怪得到了都可以化为己用，而不用像我一样受他的制约。”
“在什么地方？”男鬼问。
“西教学楼。”赵婷说：“你要想清楚，做这件事并不是没有风险，那部分力量太过霸道，如果吸收不当，你会当场魂飞魄散。据我所知，西教学楼那么多鬼魂，只有一个成功吸收了小部分力量。”
“我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男鬼说：“我愿意赌一把。我相信你，你最好也不要骗我。”
“我当然不会骗你，我们可是有着共同的敌人。”赵婷捻了捻自己的发稍，轻轻吹去上面凝结的血渣，“看在你这么悲惨的份上，我其实还可以给你一个更好的办法。”
“什么？”
“你去找那个吸收了一部分力量的鬼，让他把力量再分一小部分给你。”
“他凭什么这么做？”
赵婷耸耸肩，“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你最好想想要怎么说服他。”
男鬼沉默片刻，问：“那只鬼叫什么？”
“方言。”赵婷说，
“他曾经是我的同学。”
…………
谢子息和林络吃完晚饭，林络在厨房洗碗，谢子息在客厅读书。
他眼睛盯着书本，其实心思早就不在这上面，哗哗的水声钻进耳朵，搅得他心烦意乱。
要不要去厨房看看？
他纠结着去不去帮忙，等回过神来，对方已经从厨房出来并端了碟切好的苹果放在他面前。
天色已经不早了。
他猛地合上书，站起身，“我去休息了。”
林络诧异地看了眼腕上的表，“才八点钟。”
谢子息用力的捏紧了书，面对着卧室的方向，面上带上了几分不耐，却没有说话。
林络嘴唇动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只是露出一个笑容，“好，那你去睡吧。我再坐一会儿。”
谢子息回到卧室，他进屋的时候没有把门关紧，透过门的空隙，他看到林络一个人发了会儿呆，然后静静地吃完了那一碟苹果。
谢子息心脏突然揪紧，他垂下眸，在床上翻了个身，不再看向门的方向。
没什么不忍心的。
他对自己讲。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仍是没有睡着，门被轻轻推开，林络悄无声息的走进来给了他一个晚安吻。
最近林络每天晚上都会做这件事，而他也像是形成了习惯，总会在睡前等着对方。
林络知道他没睡，他也知道他知道，可是没人说破。
林络亲完了他，替他把被子拉好，手还没来得及缩回，突然玄关处响起了巨大的敲门声。
谢子息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刚好和林络对视。
林络不动声色的缩回手，直起腰，“你接着睡，我去看看。”
谢子息长吐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眼角，“我和你一起去。”
打开门，胖子踉跄着扑进来。
其实已经不能叫胖子了，齐宣这两天瘦得厉害，仔细看看，已经分辨不出以前的轮廓。
他涕泪横流，浑身泥泞，半湿不干，眼神里透着惊慌绝望，紧紧地抓住谢子息的手，“子息，求你了，你这次一定要救救我。”
林络拦住了他的动作，“抱歉，我们恐怕无能为力。”
齐宣抬头，眼睛猩红，他抹了把脸上的泥水，恶狠狠的，“艹！关你什么事？我还没说，你就无能为力了？”
说完，他又转向谢子息，恳求道：“子息，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是我口无遮拦，我向你道歉。看在我们做了那么长时间朋友，你一定要帮帮我。”
他抽噎着，几乎是绝望的抱住了脑袋，“我不想死，我还这么年轻，我不能把命搭在这件事上。”
谢子息愣了愣，才想起对方说的是哪件事，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久远的像上个世纪的记忆了。他皱起眉，摇了摇头说：“对不起，齐宣，可这件事我确实帮不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