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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 69 章 ...
“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林瑜在昏暗的胡同口停住脚步,微微侧头看向身边的女孩儿。
“可是你家不是在西港小区么?”赵婷揪住书包的肩带,神情显得有些局促,“是有什么事情要办么,我可以陪你的。”
西港小区是有名的贵族小区,里面住的都是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她当时听说林瑜住在这里还暗暗羡慕了好久,对他的爱慕一多半也正出于此。
难不成是弄错了吗?
“我家确实住在西港。”少年愣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笑意。他身姿颀长容貌清俊,在昏黄暗淡的灯光下,更为动人:“只是谢子息同学要借我的笔记,而我晚自习要用,到了现在才空出来,所以亲自给他送来。”
“你们关系这么好啊?”少女松了一口气,脸颊又因为他的笑容染上红晕,她低头掩饰,声若蚊吟,“平时真是看不出来呢。”
林瑜笑容不变,“虽然平时不怎么说话,但我们确实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呢。”
“咦?”赵婷露出吃惊的神色,“你家住在西港,他住在这里,你们怎么会是一起长大呢?”她向胡同里瞄了一眼,甚至不用刻意寻找就看到空了的矿泉水瓶和随意丢弃的垃圾,腐烂发黑的菜叶到处都是。她控制不住的流露出嫌弃的神色,微微提起裙摆向后退了一小步。
“我的母亲曾经做过一段时间他的继母。”林瑜点头微笑道:“这些都是很长时间前的事情了,虽然让人羞于提起,不过我总觉得大人的事情与小孩子无关。我做过他一段时间的哥哥,所以难免要多照顾他一些。”
“你人可真好。”赵婷由衷的赞叹道。少年表情平静,这让她既有种窥探到别人隐秘的欣喜,又为他感到哀伤。她为自己的多嘴感到羞愧,眼见时间已经不早忙急匆匆地告别。
“那明天见了。”
“明天见。”
林瑜微笑着和她挥手,她看着少年的笑容心如擂鼓,等走了好远再回头看去,少年仍站在巷口注视着她,身影被路灯拉的好长。
她偷偷按住胸口。
他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我呢?
少女心酸又甜蜜的想。
…………
“喂,你等等我啊!”
胖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跟在他后面。
谢子息收住脚步。
“我到家了。”他指了指身前的胡同,又指了指对面的小区,“你也该回家了。”
“不就是用你挡了一下么,你至于这么赶人么?“胖子听见他毫不留情地催促,做出一脸受伤的表情,“子息,我们可是好朋友啊!明天如果方言那家伙问起,你可一定要说和我一起去自习室了啊。”
谢子息闷闷的嗯了一声。
“这就对了。你得对我好点,要不然你说班级里除了我还有谁理你?”胖子拍了拍肚子,从校服裤兜里掏出来五块钱,“这给你,就当哥罩着你,你拿去买吃的吧。”
谢子息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拒绝了。他现在确实需要钱,但是这钱来路不正,如果接了恐怕会惹上不干净的东西。
“齐宣。”他叫了胖子的名字,“如果可以,收保护费这种事你以后还是不要干了。”
胖子的脸一下子拉下来,“这关你什么事?你要举报我?你以为会有人管这件事吗?”
……
谢子息强迫自己不去看趴在齐宣肩上那个脸色青白的小孩,他摇了摇头,轻飘飘地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只是,你知道西中附小前两天淹死了一个孩子吗?”
“什么?”胖子一开始没明白,后来才变了脸色,“你什么意思?”
谢子息却言尽于此,不再说话,向胖子挥了挥手,背着自己的书包走进了胡同。
这条胡同存在了近百年,据说以前是某个大户人家的私产,后来那户人家被抄家,不少人被就地处死,血从胡同这头流到那头,周围的人觉得晦气纷纷搬走。胡同渐渐废弃,直到几十年前才有陆续搬了人进来,成为了穷人的聚集地。
这里脏东西不少,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目光只牢牢盯住自己脚下的地面,心里默默查着数,一、二、三……等到查到第十六,他停住了脚步,准确地站到一扇门前。
这一路走的还算平静,他松了口气,拿出钥匙开门,刚抬起头一张惨白的女人面孔映入眼帘。
朱红唇,柳叶眉,两颊涂着两团红艳艳的胭脂,眉心被掏了个大洞,血肉筋脉清晰可见。
谢子息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那张脸立刻向他逼近了两厘米。他的心怦怦乱跳,面上却很是平静,呼吸都没乱过,对那张脸熟视无睹地开门进屋。
不能看这些东西,否则就会被它们缠上。
他穿过那张脸,一阵阴冷流过四肢百骸。也许是觉得没什么意思,在他进门之后,女鬼就自动消失了。
他松了一口气,换上拖鞋进屋。这是一间狭小的两居室,一根细绳系着一个灯泡孤零零地悬在房顶,发出些微弱的灯光。
浴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里面的人带着满身水汽走出来,一只手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连一个眼神都懒的施舍给他,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谢子息也没有理他,自己去浴室冲了一下,换好衣服去厨房找吃的。
他们没有冰箱,只有一个小小的储物柜,多半时候都是空着的。他昨天往里面放了一包方便面,打开一看,果不其然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忍了忍,还是没有去找林瑜理论。这种事时常发生,要是真计较吵架都吵不过来。对方一身的大少爷脾气,明明没有多少钱还非要买东西充面子,不过两个人的钱都是分开的,他要怎么样谢子息也管不着。
反正到时候也不是他交不上学费。
这一世和上一世也不一样了,上一世这个世界里根本没有林瑜这个人。他和外婆住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他是天生的阴阳眼,从小到大都是易招鬼的体质,靠着外婆会一点符箓之术才平安长大,可惜外婆在他高一的时候去世,临死前老人用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他的手臂,脖子上青筋爆出,拼尽了全身力气对他说出一个数字。
72
他当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后来在系统的指引下从外婆的枕头里找到一本页边泛黄发脆的旧书,翻到七十二页,发现上面记载的是一种收鬼之术。
他要召唤一只恶鬼,和它签订契约,他为它吸引小鬼增长实力,而它则为他提供庇护,保他一生无忧。
这不能说没有风险,恶鬼狡诈,择人而噬,谁也说不准它会不会忽然反悔。拥有阴阳眼体质的人远比普通小鬼更为滋补,而契约的约束作用对恶鬼来说其实也可有可无。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不签订契约,不出三天谢子息就会被小鬼瓜分干净。
老人家弥留之际老泪纵横,想来也是对这唯一的孙儿十分牵挂不舍。
只是要死的人终究要死,谁也不能多留个一时片刻。怨气不强的人没有魂魄残留,她就是想死后继续陪伴在他身边也做不到。
谢子息召唤了恶鬼,三支红蜡忽明忽暗,等到火焰彻底变作惨绿色,他从此被它缠上,日夜不得安息。
恶鬼从来不提起前生,它面目端正,清俊无双,却鲜少在他面前显露真容。谢子息唯一的亲人去世,在班里又被众人排挤,恶鬼从来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他们从一开始的彼此利用,到后来逐渐生出依赖。恶鬼开始不满足于他们的关系,更让谢子息心惊的是恶鬼眼中逐渐显露的欲、望。
不是因为垂涎,而是浓重的占有的欲、望。
他开始感到害怕,却又不想失去恶鬼的庇护。机缘巧合下,他得到了一个方法—把恶鬼炼制成人偶随身携带,既可以驱逐鬼怪,又可以避免被恶鬼所迫。
不过在这之前,他要先消耗掉恶鬼的实力。
那个告诉他方法的人说,只要无视恶鬼,遗忘它,将它当成幻觉,恶鬼就会虚化,出现一段时间的脆弱期。
趁这段时间,他就能帮谢子息把它炼成人偶。
他信以为真,按照那个人的方法去做,恶鬼果然越来越焦躁不安,对他的影响也越来越小。
可是到了炼制人偶的那天,他们却失败了。
那个人真正的目的根本不是帮他炼制人偶,而是要收服恶鬼为己所用。
知道了一切的恶鬼勃然大怒,那个人血溅当场,而他也被迁怒,恶鬼恨他,却又舍不得杀了他。它不再庇护于他,冷眼看他被鬼怪欺凌,看他在漩涡泥淖中痛苦挣扎,在他濒死的时候才施恩一般伸手拉他一把。
即使他之前经历了诸多世界,在这个世界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厌恶自己的体质,厌恶恶鬼,在最后一次折磨中,系统终于宣布他可以离开。他故意错开了恶鬼向他伸出的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没看到恶鬼最后的表情,只听到了一声哀嚎,痛彻心扉,仿佛人类失去了脊椎,又像是把皮生生从动物身上剥离时那种濒死的痛苦。
只可惜太晚了。
这些他都无暇顾及,他愉悦地陷入了沉眠,唇边甚至还带着一丝报复的笑意。
这是他第一次出于本心地对主角表现出恨意,而同样他也厌恶极了这个世界。
这个恶意满满,充满了污秽与哀嚎的世界。
而这也是他迟迟不去召唤主角的原因。
即使他现在已经爱上了主角,可这些也足够让他心生退意。
况且……谢子息回过神,伸手拉熄了台灯。
他一从这个世界醒来,就被告知他母亲没有早亡而是在他三岁时再嫁,两年前她和他的继父出了车祸双双身亡,留下了一小笔遗产给他和他的继兄—林瑜。
这是一个在上个世界里完全没存在过的人。
林瑜这个人也十分有意思。他虚荣又自私,带着股常人无法理解的清高劲儿,按道理两个人已经共同生活十几年了,可林瑜却对他充满了敌视。
而他上一世的外婆早在他未出生时就因病过世。
一切的轨迹又与上一世不一样了。
他本以为这些是系统灌输进他脑中的,呼唤了几次并没有回音,他就知道这一切与系统无关。
那又是谁做的呢?
主角么?
谢子息双手交握放于腹前,闭目沉思。屋里没人,可是他周围并不安静,床前人影幢幢,无数双眼睛在周围窥饲,饱含恶意,床底有人用细长的指甲挠着床板,像猫一样躁动不安,只等他有一丝异动就蜂拥而上将他分食殆尽。
他脖子上的玉坠发出微弱的白光,温润又柔和的将他笼罩其中。
这段时间以来就是这个玉坠一直在保护他。
奇怪的是,他的脑中并没有关于这个玉坠的记忆,它好像是凭空出现,而且随着时间推移,他明显能感觉到玉坠的防护作用在减弱,就在一周前这些鬼怪还不敢离他这么近。
就像是——在迫使他赶紧找到恶鬼。
他总觉得主角知道些什么,从上一个世界开始主角就变得不太一样,或许主角不止拥有本世界上一世的记忆。
或许他知道的比他想的要多得多。
谢子息翻了个身,面对着斑驳掉皮的墙壁,拽紧了被子。
再等等吧。他默默告诉自己,再等等再去找主角。万一他想错了呢?他还不想那么早的面对一个恶鬼。
时间已经不早了,周围的躁动声开始渐渐变小,他强迫自己入睡。
第二天一早,他定的闹钟准时响起。他摸索着按下闹钟,碰触的感觉却并不是冰冷的机械,而是阴冷柔滑的肌肤。
他克制住抽手的欲、望,若无其事地按了下去。
闹钟声消失了。
他这才睁开眼睛,在被窝里穿好衣服,走去洗漱。
自始至终没有看闹钟一眼。
这些东西一旦发现你注意到了它们,就会变本加厉纠缠不休。
他收拾好了出来,林瑜的房门还是紧闭着的。他也没有好心去敲门叫他,而自己去厨房热了昨晚吃剩的半个馒头当做早餐。
对方家住西港的传言他不是没听过,西港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当然要去的晚些。林瑜目前为止没对他造成什么实际性的损害,他也犯不着戳穿他的谎言给两人找不自在。
果然,他到学校有一会儿了对方才姗姗来迟,拉开自己的椅子坐在最前方等着早自习的铃声响起。
谢子息只是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他拿起一本语文书挡在面前,趴在后面开始补觉。
昨晚挠床的声音一直没停,他要趁现在赶紧多睡一会儿。
毕竟人多的地方,鬼也会相对少些。
方言和胖子一直没来,倒是陈词和张弛早早的坐在了自己位置上交头接耳的说些什么。
谢子息睡得迷迷糊糊,早自习直接被他睡了过去,第一节课也处于半昏沉状态,等下课了,他正想再趴一会,一只手猛地拍在了桌面上,砰地一声,将他惊醒。
他揉着眼睛戴上眼镜,抬头,发现是胖子站在他身前,额头上挂着冷汗,脸色也异常惨白。他眼底淤青,深呼吸了几次,再说话时两片嘴唇仍控制不住的颤抖。
“方言上吊了,这件事你知道么?”
谢子息一惊,彻底清醒过来,他看向方言的座位,果然那里空空荡荡。
他又看向张弛和陈词,这两个人仍旧好生生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怎么回事?”
“我问过了,昨晚只有方言一个人去了西教学楼。”胖子说,不知道为什么,他额角挂的全是冷汗。他明显还想再说什么,上课铃却响了。这节是老班的课,老班早早就到了,正站在讲台上瞪着他俩。
“中午我再来找你。”丢下这么一句,胖子急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谢子息却没了睡意,他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从这里刚好可以看到西教学楼的全貌,平时他都将窗帘死死拉住,别人怎么说也岿然不动。在让人昏昏欲睡的讲课声中,他盯着那紧拉的窗帘看了一会儿,第一次伸手将它拉开了一小条缝。
寻常人眼中西教学楼只是一栋废弃的建筑,然而在他眼里,这里却人声鼎沸,像是来自异世界的集市,鬼怪们进行着自己的狂欢,用贪婪的眼睛注视着来来往往的学生。
西教学楼的每一节石砖每一寸土地上都浸透了鲜血,这里的污秽之气更胜于他家那条胡同。阶梯教室里游荡着断头的鬼魂,曾经摔裂脑袋的学生在门口茫然地来回走动低头收集自己的脑浆,原来的音乐教室里住着一个吊死鬼,有着一条长长的辫子,像是感觉到了他的注视,那只鬼忽然把脸贴到了窗子上,冲他的方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鲜红诡异。
谢子息一下子拉上了窗帘。
中午胖子来找他时,谢子息正就着饼吃三块钱一份的豆腐砂锅。胖子明显食欲大减,盘子里的饭比平时少了一半。
“方言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谢子息舀了一勺汤,慢吞吞地问道。
“别提了,我家就在他家隔壁。他爸妈晚上哭爹喊娘的把所有人都吵醒了,凑过去一看就见方言像中邪了一样非要上吊,拦都拦不住,折腾的大家一晚没睡。”胖子愁眉苦脸地说:“他爸妈还问我在学校发生了什么,那我能怎么说,说他家孩子非要去西教学楼然后被鬼上身了么?”
“他没死吧?”
“被救下来了。”胖子说:“只是人还昏迷着,现在也没醒。”
看到那个吊死鬼时谢子息就知道方言大概是死不了的。
要不然那里站的就该是方言而不是那个吊死鬼了。
“你觉得这件事和西教学楼有关?”
“要不然呢?”胖子压低了声音,“怎么就那么巧,方言平时那么正常的一个人,刚去了西教学楼就要上吊?陈词和张弛没去就没事?”
谢子息缄默了片刻,说:“无论怎么样,这件事和我们也没有关系。”
“和我有关系。”胖子忽然抓住他的手臂,油腻的手指紧紧按住他,眼里泛着红色的血丝,他急切地说:“还记不记得你昨天跟我说的话,那个被淹死的小男孩?”
他扯开自己校服的领子,谢子息清晰地看到在胖子的肩膀上出现了一个青紫的小小脚印。
不,他还看到了更多。
比如那个一直笑着抱住胖子脖子眼神刻毒的小男孩。
谢子息扭开了头。
“昨天你跟我说完那件事后我一直睡不着觉,总觉得脖子酸痛得很,后来又被方言的家人吵醒,好不容易眯了一会儿,醒来就发现了这个。”胖子颓然的捂住了脸,“我上午去打听过,西中附小那个淹死的小男孩——前几天我刚要过他的钱,也许他就是因为这件事,怕回家被父母责骂才投河的。”
“也许是你想多了。”谢子息说。
“那你怎么解释这个?”胖子指着自己的肩膀对他低吼。周围的人都看向他俩,谢子息注意到林瑜也往这边看了几眼,胖子瑟缩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子息,你肯定知道什么。我跟你说这次你可一定要帮我,我还这么年轻,我还不想死,更不想死在这种事上!”
谢子息摇摇头,说:“抱歉,但我也帮不了你。我告诉你只是因为我听说了这件事,并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你还是不愿意帮我。”胖子的脸色狰狞起来,他几乎是语带威胁,“你自己说,像你这种家里没什么钱,学习也不好,阴沉又懦弱的人,要不是我齐宣,班级里还有谁愿意搭理你?你刚来班级的时候,是不是只有我愿意陪你吃饭,和你说话?谢子息,人不能不知道感恩!你觉得要是没有我,你在班级里还能有立足之地么?”
那个时候,不是也没人愿意理你么?
要不是因为你也是一个人,你又怎么会找我做朋友?
谢子息闭了闭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他说:“抱歉,但我确实帮不了你。”说完,他就起身离开了。
这桩罪过又不是他犯下的,他也不是什么圣母,况且他自身都难保,哪里有余力去帮助别人?
他们很熟么?
整个下午齐宣都没有再找过他,但他能感觉到班级里有人开始对他指指点点。他也没理这些小孩子的排挤把戏,等到自习结束的铃声一响起就背起书包回家了。
家里没人,林瑜放学时走的比他早,此刻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他换好衣服,把剩下的作业大致写完。等到关灯睡觉的时候,他洗漱完后上床,手指刚伸入被子就被里面的阴寒水汽冻住了。
谢子息猛地抽回手,迟疑着没敢掀被子。
有湿冷的水汽从被子表面渗出,凝成了一小股水流,安静地顺着床流到谢子息脚下,形成一滩小小的水洼。
谢子息后退了一步,他看着那一滩颜色幽碧的水,紧紧握住了脖子上的玉坠。
一只惨绿色的小小手臂从水洼中伸出,悄然无声地抓住他的脚踝,稚嫩的童声在整个房间回响,“哥哥,你来陪我玩啊?”
最后一个音托的极长,带着软绵绵的湿意。
谢子息抄起凳子对着那只手臂砸下去,那只绿色的小小手臂一下子化作一股青烟,消散在空气中,与此同时他头顶的灯泡砰地一声炸裂,小孩的声音陡然变作尖锐哭泣,像是要撕裂人的耳膜。
他脖子上的玉坠倏忽间光芒大盛。
今天和齐宣一起吃饭时还是多看了这只小鬼几眼,现在它不但跟他回了家,还把所有的怨恨都转移到了他的头上。
到底还是为齐宣挡了一回灾。
他在心底低低骂了一声,跑去开门,平时连锁都没有的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他紧紧握住玉坠,背靠在门上,一只手仍尝试着拧着把手,警惕地注视着黑洞洞的房间。
哭声消失了,房间里一片安静。他一动不动的站着,眼角被汗水浸的疼痛,后背单薄的睡衣也被汗水洇湿,黏糊糊地粘在身上。
不!或许根本不是汗水!
他悚然一惊,立刻向前一扑离开门的范围。借着玉坠发出的微弱白芒,他看到那只小鬼就挂在他刚才靠着的门上,浑身湿哒哒地向下滴水。它皮肤青紫,眼白极多,眼黑浓缩成了针尖大的一点。它冲他得意洋洋地一笑,青紫色的唇咧到了眼角,浑身散发着水草的腥臭,脚掌猛地抠了一下门板,向他扑过来。
避无可避。
小鬼尖利的指甲带起的冷风已经逼得他寒毛直竖,他想向后退,却被杂物绊倒在地。谢子息咬紧牙关,伸手把玉坠向前一挡。
小鬼发出一声尖利的嚎叫,消失在了他面前。屋顶他以为碎裂的灯泡重新亮了起来,他腿软的不成样子,刚扶着床挣扎着站起来,脖子上的玉坠就从绳子上掉了下来,啪的一声在地上摔得粉碎。
白玉坠最后徒劳的闪烁了一下亮光,然后彻底暗淡,失去光泽。
操!
幽怨哀愁的歌声隐隐传来,带着女子嬉闹的笑意。房间里的灯泡再一次熄灭,隐藏在各个角落里的魑魅魍魉开始出来作怪。谢子息退无可退,他极力睁大眼睛,然而眼前还是一片浓重的墨黑,宛如被人用黑布遮住了眼帘。他能感觉到冰凉的呼吸喷吐在他的面颊,带着血腥气的手扼住他的脖子,窒息感传上大脑。
他的手脚都被小鬼按住,分叉的舌尖满意的舔舐过他的颈侧,好像在享用一顿无上美味。
谢子息感觉到胃在一阵阵翻涌,恶心伴随着惊惧让他大脑发晕。
他还是巫师艾文的时候见的最多的就是骷髅,基本没有和鬼魂打过交道,而且东西方的鬼魂本来就不能相提并论,他又早就把第一世外婆教的符箓之术忘得七七八八,此时当真可以说是束手无策。
这屋里不只有一只鬼魂,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它们是怎么流着口水商量着如何将他分吃。
就在尖锐的利齿接触到他皮肤的那一刻,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了。
鬼魂哀嚎着退散,几乎是一瞬间,屋里就恢复了光亮。
灯泡重新尽职尽责地开始工作。
林瑜站在门口,神色冷淡,他用那双漂亮的黑眼睛在室内逡巡了一圈,最后定格在谢子息身上,声音里带着事不关己的冷漠,“你在干什么?”
他看起来和白天——不,是和之前的每一天都有点不太一样。
谢子息没有回答,他从地上站起来,哑着嗓子问,“你去哪儿了?”
林瑜穿着简单的家居服,看起来面色阴沉,他视线如刀狠狠地刮过谢子息全身,在他的脖颈处多停留了几秒,然后腮肉绷紧,声音好像从牙缝中挤出,“去洗澡。”
谢子息下意识地摸摸脖颈,那里濡湿冰凉,是被鬼怪舔过留下的痕迹。
“这是……洒的水。”他解释道。
其实也根本没必要解释。
话一说出口他就开始后悔,索性闭嘴不言。他也觉得脖子上的湿意让人恶心,一瘸一拐地朝浴室走去,经过林瑜身边的时候,他莫名其妙的脚底一滑,踉跄了一下,被林瑜稳稳地扶住。
“我带你去。”对方仍紧盯着他的脖颈,声音中透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的手掌紧紧贴着他的手臂,有力地承担了他身体的大部分重量,熟悉的温度从皮、肉相接处传来。谢子息晃了一下神,突然反手握住对方的手腕,语带急切地问:“你不是林瑜,你是谁?”
他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却不敢妄想,惶恐与期待揉作一团,心绪纷乱如麻。
他在那一瞬间失去了视觉。
黑暗中鬼怪的笑声仿佛再次出现,冤魂跃跃欲试带起阵阵凉风,他后颈冰凉,慌乱之中,只有身前之人是真实的存在。
谢子息有些软弱地抓住了林瑜的手。
那个人凑到他耳边,带着笑意低语,“你猜猜看,我是谁?”
“林?”他试探性地叫出恶鬼的名字,上一世恶鬼也只告诉了他这么一个字。
对方用手指轻轻揉上他的后颈,突然用力按压,他没有防备地前倾,鼻梁狠狠撞上坚硬的胸口。眼里迅速积满了生理性的泪水,他抬头,还没等说些什么,下巴就被人用力捏住,滚烫的舌尖敲开牙关长驱直入,恶意地逗弄他敏感的腮肉,舔舐过他的牙床,最后才勾弄起他的舌尖慢条斯理地吮吸享用大餐。
一吻毕了,他软倒在恶鬼胸前。恶鬼像抱孩子一样将他抱起,向前迈步。谢子息的双腿分开盘在恶鬼腰上,刚好抵住对方蓬勃的欲、望。他眼前一片漆黑,只能靠听觉和触觉感受对方,无助地动了动腰,他伸手推拒。
“别。”
“不要动。”对方凑到他耳边低语,冰凉无机质的声线带上人类特有的温度,营造出一种别样的暧昧。恶鬼的嘴唇紧贴着他的耳廓,温热的吐气让人头皮发麻。它单手抱着他,另一只手推开浴室的门。
“亲爱的,你让我很不高兴。”
它低沉地说,浴室的蓬头忽然开始喷水,冰凉的水流浇得谢子息一激灵,衣服被淋湿贴在身上,他被冻得浑身发抖,头发湿淋淋地贴着面颊,只能无助地向始作俑者靠得更近。
“冷。”谢子息声音微弱地喃喃,恶鬼仍然没有把视觉还给他。黑暗中,他用手摸索着对方的脸,手指滑过挺立的鼻梁,触碰上微凉湿润的嘴唇,然后费力地仰起身吻了上去。
对方却微微侧头,避开了这个吻。
“你有点过于热情了,亲爱的。”见怀中人冻的嘴唇乌青,恶鬼调高了水温,伸出手,以一种折磨人末梢神经的速度一件一件剥去谢子息身上湿透了的单薄睡衣。
谢子息的眼神没有焦距,他茫然又温顺地依靠在它怀里任它摆弄,把脸埋在它胸口,濡湿的睫毛轻轻颤抖,随着它手指的动作时不时发出几声呜咽。
活像一只刚出生就被雨水淋得湿透的幼崽。
恶鬼笑了起来,它笑得很好看,眉眼生动,眼里像缀着细碎的星光,唇角的弧度,脸上每一块肌肉的绷紧舒张,无一不彰显着它的愉悦,只可惜无人欣赏这罕见的美景。
可它的声音里却充斥着满满的恶意。
“不要急,夜还很长,我们有的是时间好好算账。”
入v第一天的更新我总算写完了,累吐血。
明天还有九千,把这几天没更的补出来,让你们见证一下什么叫撩完就跑。
嗯,来一个小剧场给我的小可爱们。
恶鬼:我也是主角,为什么连一个“他”都混不上?
谢子息:“禽兽还要求待遇,想的真美!”
……
恶鬼刚把谢子息抱起来,咔嚓一声扭了腰
恶鬼:……我艹!这弱鸡一样的身体!
……
ps:刚看完票房过三十亿的某电影,成功被男主角圈粉,真的好好看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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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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