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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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垂下眼，唤了一声，“陛下。”
谢子息倒是不在意他的冷淡，他洗好了鱼，用树枝串着在火上烤，一边偏过头笑眯眯地对盛斯年道：“这几日朕病着，到是多亏了爱卿照顾。”
“臣的本分罢了。”盛斯年半坐起身，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的他神色不定，“陛下都想起来了？”
“要不怎么说因祸得福呢？”谢子息给鱼翻了个面，看着那偶尔暴涨的火花，道：“朕这次醒来，不仅想起了一切，脑子里好像还多了点别的东西。”
他盯着那火堆道：“爱卿啊，上一世，朕的龙椅你坐的可还算安稳？”
盛斯年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一声，“龙椅坐得虽然安稳，但没有陛下的陪伴到底还是寂寞。”
他握住谢子息的手，将那条鱼从火堆上取下，把焦黑的地方用匕首一点点挑去，用说不上来的语气感叹道：“陛下，怎么在我攻入皇城之前就死了呢？”
他紧握着谢子息的手，眼睛里跳动着冰冷的火光，“臣提剑杀入乾清殿，一身血气，满面风霜，半边铠甲被染成深红，只是这颜色，也不如陛下唇边那缕鲜血刺目。”
“陛下，当真如此恨我？宁可服毒自尽，也不愿再见我一面？”
谢子息专注地盯着那堆火，半眯着眼睛缓缓道：“亡国之君，到底不如昏聩之君做得舒服。”
他转过头，带着丝笑意地道：“况且朕若不服毒自尽，难道要在那乾清殿上对卿三跪九叩，受卿的侮辱折磨么？”
盛斯年握紧了手中的匕首，“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小皇帝看着他，仍然是带着笑的，只是乌黑的眸子冰冷漠然，“卿是什么样的人，朕可不怎么了解。”
“在朕心中，你只不过是毁了朕祖宗基业的一介反贼。”
盛斯年忍了忍，最终却也笑了，“那陛下又何故救我？”
谢子息从盛斯年手中拿过烤好的鱼肉，分了一半给他，将另一半吃下后，才擦着手，慢条斯理地道：“卿若死了，何人来与吴王抗衡。盛老将军年老体衰，早已无年轻时的雄心壮志，恐不能担此重任。”
盛斯年道：“陛下可知自己是在养虎为患？”
“拴着绳子的老虎，又有什么可怖的呢？”谢子息看着他，忽然凑上来亲吻了一下他的唇角，嘴唇若即若离地和他厮磨着，带来一股绵密的香气，“没有了朕，卿这个皇帝坐得想必也无趣得很吧。”
盛斯年揪住对方的领口，想推开他，身体却下意识的把他拉得更近。他索性不再忍耐，径自吻了上去，这是一个跨越了两世的吻，他能感受到发自自己灵魂的渴求，那是一个空洞阴暗的巨大缺口，即使将对方揉入骨髓也无法填满，在失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里，他都被这念想逼得发疯，即使现在又重新得到了，可他依然感觉不到满足。
苏明允是一个混蛋，而更让人绝望的是，他喜欢这个混蛋。
“爱卿啊，朕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对方回应着他，舌尖在他的唇齿间游移，在他急不可耐的追逐上去时，又灵活的逃走。气息交融间，盛斯年听见对方含糊地说道：“这一世，不若我们就做一对正常的君臣，你替朕守着万里河山，朕为你延续盛家百年尊荣。将来青史之上，你我二人率先垂范，岂不美哉？”
他冷笑一声，伸手在对方身下不轻不重的掐了一把，“这样“正常”么？”
“当然不是。”或许是亲累了，小皇帝腰颤了颤，把脸埋在了他的颈窝处，小动物般的轻蹭了蹭，声音隔着衣物听起来有些发闷，“不过朕向来不是那种清心寡欲之人，卿要是想这样，倒也无不可。”
盛斯年立时想到了上一世那个猫眼儿少年，他推开了对方，冷冷道：“我看陛下还是清心寡欲些吧。”
谢子息冷不丁被他推开，一时有些茫然的瞅着他，眼角还泛着情动的潮红，唇角微微抿着，透着无辜和委屈。
盛斯年却没再理他，时候已经不早了，他头痛得厉害，靠着火堆闭眼休息，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他又烧起来。谢子息给他肩上的伤口换了药，又用布巾浸了凉水给他的额头降温，折腾了几次，他正要伸手去探对方额头的温度，却忽然听到对方含含糊糊地喊着什么。
他以为对方是在叫他，就凑近去听，等听清了却忽然脸色一变，神色彻底阴沉下来。
盛斯年嘴里反反复复都在喊着许修然、艾文这两个名字，他大概是烧糊涂了，一会儿修然，一会儿papa的说个不停，眉头紧皱像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眼角沁出晶莹的泪珠。
谢子息指尖冰凉，这凉意一直蔓延到了心底，他面沉如水地问：“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在盛斯年嘴里，他会听到前两个世界里属于自己的名字？
系统说：“我只是内测版本，很多功能还不算很完善……”
谢子息打断它，“说重点。”
系统又磨蹭了一会儿，在他的反复催促下才犹犹豫豫地说：“因为研发者的经费有限，无法支持多个世界框架，所以你这几个世界的主角用的都是一个数据代码，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讲，他们都是一个灵魂。”
谢子息扶着额头，感到十分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同样一个人，我虐了他八次？”
系统不知声了。
不知声最好，谢子息想，要不然他恐怕就无法克制住打死它的欲、望了。
盛斯年睡得很不安稳，他发着烧，呼吸粗重，嘴唇也起了白皮，谢子息向系统兑换了一瓶退烧药，给他服下，又用湿布巾给他散热，好一会儿，才见他的眉头稍稍舒展开。
他舒了口气，折腾了快一个晚上，他自己倒是不觉得如何疲惫，就抱着膝坐在一旁，用目光描绘着这个人的面容。
赵湛，密斯特还有现在的盛斯年，全都是这个人。
他这样想着，心里还未觉得如何，目光却先一步柔软下来，安静的沉沉的凝视着眼前睡着的人。
系统悄悄地检测了谢子息现在心情的愉悦度，数值高的让人吃惊，它对比了一下数据库里的资料，知道自己的宿主大概是真的动心了。
它并没有出言提醒，它不是那种棒打鸳鸯的系统，却也并不觉得有多愉悦，只是想到了一些东西，在中枢里颇为沉重的极类人化的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 5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