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空空》熏风普渡

61、秘辛

　　婉嫔独自坐在窗前绣着绢帕，突然间灯火跳了跳，好似来了一阵风。她没有动，依旧悠闲地下针，淡然自若。
　　于是，那阵“风”有点不满，笑道：“多日不见，娘娘真是越发沉稳了~”
　　这话总算引起了婉嫔的注意，她冷笑一声，仅是抬了抬眼皮，对着面前漆黑的影子，道：“更深露重的，先生怎的想起到我这儿来？”
　　话里的嘲讽意味明显，然而黑衣人却不恼，反倒凑近了几步，捏起婉嫔姣好的下巴，咬着对方耳朵，轻笑道：“吾想你了便过来看看~”
　　言罢，顺势印上一吻，强势地不容拒绝。
　　婉嫔被他突然的袭击吓得丢掉手上的帕子，然而还未来得及挣扎，衣衫已在两人的推攘中被解了大半，偷出一室春光。
　　接下来的事本来水到渠成，谁知从来顺从的今日不知怎么了，竟在最后关头，“啪！”的一声毫不客气地扇上相好的侧脸。
　　黑衣人终于停了下来，没有暴怒，只是眼里的凶光吓人，好似下一秒就会活剥了对方。
　　“你……你……你为什么不躲开？！”
　　婉嫔颤抖着声音，努力告诉自己要冷静，甚至将罪过无理取闹地推到挨打的人身上。
　　黑衣人没有回答，他只是无声笑笑，电光火石的下一刻，一只刚劲的手狠狠掐住美人儿的脖子，顿时花容失色。
　　“放……放……开……”
　　婉嫔无力地挣扎，然而这丝努力无异于以卵击石，没有半点效果。
　　男人冷冷的眸子逼视着她，神情犹如吃人的夜叉，静静的，他开口：“婉儿，吾还未追究你治下不严之罪，你竟然还长本事敢动手了~看来，这段时日，让你跟着那个蠢货太子，莫不是真以为自己就是将来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娘娘，可以不把吾放在眼里了？~”
　　婉嫔此时脸色已经煞白，根本听不清他说的什么，只是悲哀的有种预感，好似自己的生死于别人而言不过蝼蚁般卑微，莫说逃脱控制，就连说个“不”字也行。
　　一行泪不由自主落下来，透露着屈服。黑衣人看此，满意一笑，终于松开了禁锢。
　　从生死线上挣脱开来的婉嫔急切地寻求氧气，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几乎停止了运转，对四周的一切都迟钝得很，唯有耳边那人的声音，哪怕是死也不愿意放过自己。
　　“婉儿，是时间太久了么？当初在河东，是谁将你从死人堆儿里逮出来的，可还记得？”
　　“是……是先生……”
　　“啧啧啧，你看看，这不还记得嘛！常言道：知恩图报~婉儿，你的这条命可是我的，千万别忘了！”
　　“……是。”
　　教导好了美人儿，被唤作先生的黑衣人分外愉悦，他将婉嫔扶起来坐到榻上，假模假样地为她理好衣衫，边动作边道：“那个多嘴的丫头吾已经替你处理掉了，往后那些个最爱多嘴多舌的家伙还是留心点好~吾亦知道你在这儿不自在，所以这回呀，特意给你带了几个家乡人来伺候，不多久就会进宫，届时前个儿那样的事儿就不会再出现了……”
　　婉嫔恍恍惚惚听着对方的安排，虽然面上乖巧，心里却忍不住苦笑，竟是一句答应也道不出。
　　黑衣人瞧着她的模样，一眼便看透对方心中所想。然而，即使不瞒又如何，婉嫔说到底不过是自己驯养的一只乖巧的小狐狸，会办点事儿，长得也漂亮，可终究不是人，扔了或者死掉顶多可惜断算不上悲哀。
　　“行了，别这副样子~若你一开始不那么任性，吾自然也不会出手，说来还需再乖点~”黑衣人温柔的声音像刀子一样刮过婉嫔的肌肤，“过几日便又到十二，太子爷届时会在老地方等你。到时候打扮打扮，穿那件粉色蝴蝶纱去，必定十分好看！”
　　多好的美人儿，真是便宜了刘知远父子了！
　　男人想着，眼睛忍不住黏在楚楚动人的娇花上，于是热情再燃，此番再无阻碍。
　　于此同时，查到线索的柴荣和玄朗正趴在中书省的宫廷档案馆里一个字一个字研究着前事。这里不是常人能到之处，俩小子为了进来也着实花了一番功夫，幸好玄朗与空空厮混过一身，多少学了些鸡鸣狗盗的本事，于是这才顺利拿到宫廷档案和谱牒研读。
　　婉嫔的记录文档中甚少提及，两人把所有文籍翻遍找到的可用线索也是少之又少，甚至连当日何人所献美人也查不出，只有粗浅的一句：下敬美人，性温惋，姿貌美，帝甚悦。一笔带过。
　　“哈！真是奇了怪了，宫中之人凡进宫前必将整理前事，梳理事迹，分录谱牒。哪怕只是个小小的宫女至少也会纪录清楚户籍家族，更莫说嫔妃了。然而，这婉嫔可好，入宫前含含糊糊，入宫后所录更少，简直到不到比她更‘简单’的人物了！这是不是就说明，此人真有问题？”
　　玄朗翻着史册无比感慨，他今儿可是赚大发了，这宫里每个人的来历琐事，恐怕皇上估计都没他了解，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如今这宫中还真是藏龙卧虎不少，看来往后驻守皇庭要更加谨慎才是。
　　柴荣不晓得他心中所想，对于这种说法也没有急着回答，只是一边思索着一边继续研读。
　　“暂且不可这样下结论，宫中人员复杂，史官记录时着墨多有轻重。婉嫔没有背景，又不怎么受宠，没有记载也是情有可原。”
　　“那可怎么办？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吾二人此刻还能从哪里去查？”
　　这话问到了点子上，柴荣静心想了想，突然忆起自己在河东还有一位故人或许可以帮忙，遂道：“婉嫔既是在河东献予陛下的，不如向河东问问消息。”
　　“河东？”玄朗有点懵了，“问谁？如今我们连当初何人进献都不知，只晓得个入府时日，就算问向河东之人也未必知道她的来处。”
　　“吾并未想要直接探究婉嫔的来历。”
　　“……什么意思？”
　　“这样吧，换句话说，那时婉嫔不过豆蔻年华，又生在战时，若不是家中突遇变故，哪里会沦落到被人当作礼物赠送。吾看资料中所写她的身世，什么前朝王族，父母双亡未必是假，只是其中有多少编纂多少夸张，还需探究探究。”
　　“嗯……这么一说，确实有几分道……”玄朗认同地点点头，“只是有件事将军莫忘了。再过几日便又是每月十二，婉嫔娘娘的家乡祈福仪式日可又到了，届时将军不想去观摩观摩？”
　　柴荣闻言，轻笑点头，打探消息本来就是多线并行，河东那里有消息反馈也需些时日，他们这边正好可以再哇些秘辛来。
　　“行，这几日吾便去准备，吾两人虽为禁军，要进到内宫还是不易，此事需早些打点，免得打草惊蛇。”
　　“属下全听将军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