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年少爱做梦》梦见永恒

4、第二个梦：离愁是苦

　　不好意思啊！等很久了么？”她一边匆匆忙忙在餐桌旁坐下，一边向坐在对面的他道歉。
　　“还好”，他说，“还好我早就习惯了。”
　　“不用这样损我吧？我已经飞奔过来啦！”她用一副可怜相看他。
　　他笑笑，“我有好消息要宣布！”
　　她正狂饮白开水，听他这么说，瞪大了眼睛道：“你中了五百万了？”
　　“正经点！我这说正事呢！”他正色道，“真要中了五百万就不告诉你了！”
　　“嘁！”她轻轻打他一下，“就知道你是这种人了！吃独食会烂肠子的！”
　　他笑着说：“那我的肠子早就烂没了~”
　　她做呕吐状：“恶！打住吧你，再说下去不知道多恶心了！怎么样？什么好消息要我来分享呀？”
　　“嗯，”他忽然端坐，收起开玩笑的表情，“经过一路拼杀，我终于被XX公司录取，很快就可以去上班了！”
　　“哇！”她毫不掩饰的欣喜，“XX公司啊！你发达了！恭喜恭喜！”
　　“谢谢，谢谢！”两个人竟然在握手……他还不停的说：“我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负党和国家对我的栽培。”
　　“好同志，辛苦了！”她跟着附和。
　　这是服务员过来点菜了，莫名其妙看着他俩，两个人这才放开手哈哈大笑起来。
　　“XX公司好像在上海噢！那你要离开北京了？”她忽然问道。
　　“嗯，要去上海的。”他答。
　　瞬间的安静，虽然餐厅里周围的人群依旧嘈杂，虽然这瞬间短的很难令旁人察觉，但两人都同时意识到了相同的东西：离别在即。
　　这时服务员问道：“二位是否现在点菜？”
　　她抢着答：“点！今天要庆祝一下了！这顿我请！”
　　“噢，你知道我不会拒绝的~虽然找到工作了，但目前还是无业游民。”他冲她做鬼脸。
　　“行了，还不知道你，说了我请就我请，你是主角，你来点吧。”说着把菜单递给他，“哪天走定了么？”
　　他也不客气的接过菜单：“嗯，定了周四的票。咱吃水煮鱼吧？”
　　“随便，你知道我喜欢吃啥的。周四这么快啊……”她答。
　　他又点了几个菜，忽然说：“你来送我吧。”这次不是看着菜单随口问了，而是从菜单上越过去看着她问。
　　她看看他，眼珠一转道：“我才不送你呢，你谁呀？又不是周末我还要请假。”
　　他撇了撇嘴，低头看着菜单：“唉……”
　　“这顿就当给你饯行吧！服务员，再来一打啤酒！”她看着他说。
　　“别！您别听她的，半打就成了！”他赶紧拦着服务员，“差不多就这些菜了。”服务员笑笑去上菜了。
　　“干吗啊？！这么大喜事，今天要喝个痛快啊！你怕喝不了啊？”
　　“算了吧大姐！你倒了我可背不动你！”他说。
　　“想死啊你！”她把筷子投过去，没打中。

　　菜没吃多少，酒倒是全都喝光了，她借着酒劲发着牢骚：“你个烂人！点这么多菜，就吃这么几口，浪费我的银子！”
　　“我喝酒就吃不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还想点一打，当自己是酒圣阿？”他也毫不示弱。
　　“我还能再喝！你不许喝了，你负责把菜都吃了。”她坏笑。
　　“还喝？你要是肚子还有地方你把菜吃了吧！”
　　“不行，你吃！来，乖~”她竟然夹菜去喂他。
　　他也迅速拿起筷子夹菜喂她，两个人打打闹闹，笑到脸都要抽筋……直到都没力气了，结果都趴在桌子上了。
　　“喂，很晚了吧？咱们是不是该走了？”她问。
　　“恩，再不走估计直接吃早餐了。”他答。
　　她拍他：“你又蒙我，哪有那么夸张！”

　　出了餐馆，走在北京初春的夜路上，被冷风一吹，两个人都清醒了许多，那些不愿面对却又必须面对的事又渐渐清晰起来了。忽然之间不再像刚才那样打打闹闹胡说八道了，两个人似乎都非常珍惜这难得的安宁，享受着渐渐溜走的相聚，沉醉在不知何时才能再感受到的默契中……
　　终于，到了要分开的路口，分别的时刻总会来临，还总是来得那么快。
　　“今天让我送你吧。”他说。
　　她笑笑：“还是不要了，很晚了，走吧，我看着你走。”
　　“好吧，不送，不过你先走，我看着你走。”他说。
　　“不，你先走，我要看着你走。”她坚持。
　　“每次都是我先走，今天听我的。”他也坚持。
　　“这样吧，听我的口令，一起准备，一起转身，一起走！”她说。
　　“好吧。”他妥协。
　　“那开始了！听我数123，转身之后不许搞鬼啊！”
　　“知道啦！”
　　“那好，开始数拉！1！”她轻轻向后退了一小步。他没有动，保持着原先的动作看着她。
　　“2！”她一跳转身，“不许回头啊！”她边说着边悄悄回头，结果见到他依旧保持原先的动作站着，根本没动，见她回头马上说：
　　“你犯规！不让我回头自己却回头！”
　　“你这家伙也太赖皮了吧！”她笑着转回身，“数到2要转身，数3的时候开始走，记住了没？”
　　他点头。
　　“那重来，不许耍赖了啊！”她叮嘱，他应承。
　　“好重新开始，1！”这次两个人都收起了玩笑。
　　“2！”她依旧一跳转身，然后又偷偷扭过头，见他正转过身背对她，笑容渐渐从她脸上消失，转过身背对他，心像坠落悬崖，离别时刻降临，她根本不能抬腿迈步，根本张不开嘴发不出声喊出最后一个数字！
　　但无论怎样终究是要面对，“3！”终于念出最后一个数字，双~腿不知是如何向前移动的，只知道很沉，很慢，她好想回头，好想让他知道自己有多舍不得他走，但她同时也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资格和理由就这样告诉他。莫要说是将来，就连曾经共有的回忆都将随着他的离开而渐渐淡去，说出来，只凭添了烦恼。这就是现实。
　　她掏出手机，编辑“一路顺风，前途无量。”又将这短信存在手机里，没有发给他，眼眶有些湿，告诉自己，很快就会将他忘记。
　　“难道不是发给我的么？干吗存起来？”他忽然在她耳边说，吓了她一大跳，惊恐的抬头望着他。
　　他看见她脸上有泪，眼神里有惊，有喜，有期待，也有抗拒。他一把将她抱住，紧紧地揽在怀里。
　　她结结实实又被吓了一跳，感到他用力拥着她的双臂，虽然很紧，但却是告别。好想放声大哭，她忍住了声音，但忍不住泪水。
　　“我是没有肠子，可不是没有心啊。”他说。
　　她笑了，脸上还闪着泪光。
　　她拍拍他的背，从他紧箍的双臂中抽离，他用手抹她脸上的泪：“傻丫头，又哭又笑的。”
　　“好了，最后一次，这次谁都不能再犯规噢！”她笑着对他说。
　　他看着她，眼神里有怜，有爱，有不舍，还有敬佩，“嗯。”他点头。
　　“那我开始数了，1！”两个人松开了牵着的手。
　　不再胡闹，不再玩笑，他们真诚对望。
　　“2！”慢慢的两个人转身，向曾有的快乐回忆告别，向不曾开始过得爱情告别。
　　没人再回头，默契的遵守着约定。
　　“傻丫头，其实我是喜欢你的。”他突然说。
　　“3！”同时她说。
　　他们分别向前迈出了轻快的脚步。
　　离愁虽苦，苦中带甜。

　　年轻的时候总会歪歪这种无病呻吟，现在看来又无聊透顶的桥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