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心》光明君

22、 第十七章 如果我不是军人

　　之后的小品和相声成功地安抚了战士们的情绪，战士们又变成了活泼开朗的样子。整个支队礼堂都充满着欢笑声。这个夜晚他们感动过，他们哭过也笑过。人生似乎就是这么的神奇，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主持人用激动地声音说道：“接下来的这个节目，相信大家一定会喜欢，有请我们卫生队的两朵金花，为我们带来双人舞。《天山上的雪莲》！”
　　主持人的话音还没有落地，全场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大家都知道全支队最美的两朵金花开在卫生队，但是谁也没有胆子敢去采，那些有胆子伸出手的人，要么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要么已经在心里留下了阴影。谁也没有想到今晚这两朵鲜花会上台表演，几乎所有人都擦亮了眼睛，屏住呼吸等待着幕帘拉开的那一刻。这种机会可真是像雪莲花开那么难得。

　　舞台的灯光渐渐熄灭，音响中响起了柔美的高原歌曲。红色的幕帘缓缓拉开，当两个穿着粉白相间长裙的美人出现在大家面前。全场再次沸腾了，呼喊声和掌声几乎盖过了背景音乐。

　　面对如此热情的观众们，相音很自然地露出了迷人的笑容，而高杰却是面色通红，几乎要滴出水来。她一边摆动着舞姿一边对着旁边的相音喊道：“丢死人！回去后你必须补偿我！”
　　相音却是十分自然地一边笑着一边舞动着说：“好好跳！这么多人看着呢，还有那个木鱼脑袋，我想这小子现在一定流鼻血了。”
　　高杰真的很想立刻挖个洞钻下去，长这么大自己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虎视眈眈地注视着。
　　这种感觉让她十分不舒服。

　　而已经表演结束的刘梓，躲在大厅的角落里呆呆地看着舞台上如天仙一样美丽的女子愣愣地出神。直到坐在一旁的孔羽递过来一张纸巾，他才回过神来。
　　“喏，擦擦吧。”
　　刘梓一阵疑惑。
　　“我说擦擦你的鼻血。”
　　“啊？”刘梓用手摸了摸鼻子，自己的鼻子下似乎真的湿润润的。他急忙抬起头，赶紧接过班长给的纸巾塞进了鼻子里。
　　谁知后排的一哥们恼怒道：“小子，把头低下！你挡着我视线啦。”
　　刘梓回过头刚想说抱歉来着，可是一转身居然看到这些小子们十个有九个都在鼻子上塞住了纸巾。这种情况下对于刘梓的道歉估计别人也没心思去在意吧。

　　班长看了看刘梓，似笑非笑道：“心境还是不够成熟，看来还需要做一些抗干扰训练。”
　　刘梓却解释道：“我……我这是上火来着，这几天天气太干了……”
　　“没人说你没上火啊，唉，这种情况不上火就不正常了。相音也真是的，非要搞这么一出，这下可是苦了这帮小子们。”
　　刘梓看班长像泰山一样端坐着一动不动，军人的气质在此刻表现得淋漓尽致。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镇定，刘梓都怀疑自己的班长是不是正常的男人了。
　　“班长你就一点感觉也没有？”
　　“额，这个……怎么说呢？有时候你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实的。”孔羽的脸上布满了尴尬的神色。

　　可能这个时候反应最不激烈的就要数严肃了，这小子正盘着腿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猴子不解地问道：“你干嘛呢？”
　　“嘘~别吵，我念咒呢。”
　　“你有毛病吧！这个时候念咒！”
　　严肃半睁着一只眼睛不削地瞥了瞥猴子道：“你懂什么，我念的是静心咒，这两只狐狸精休想打垮我的意志，我的心中只容得下雪儿一个人。”
　　说完严肃又闭着眼睛自顾自地念念有词，不再理会猴子。
　　猴子用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严肃，他用手摸了摸严肃的额头道：“你没事吧你！得!又来了一个情圣。”
　　严肃十分不爽地打掉了猴子的手道：“别闹！你们这些俗人就继续被狐狸精蛊惑着吧。我的心可是坚定无比的。”
　　“那可是你堂姐哎。”
　　“我堂姐就是个狐狸精。想蛊惑我们的班副，唉~但愿他能挺过这一关……”

　　相音和高杰将手里的粉色丝带扔向空中，两人不停旋转，摆动长裙将其变成一朵喇叭花的样子随后两人缓缓蹲在地上将手伸向空中扮作两朵雪莲花开的样子。丝带落地，音乐结束。现场一阵骚乱，喊叫声，欢呼声混作一团。高杰和相音抬起头相视一笑，然后起身手拉着手向着观众鞠了一躬，以示谢意。相音还在对着台下挥舞着手，高杰却红着脸低着头硬生生地将她拽下了舞台。
　　主持人也十分兴奋地补充着：“刚刚的表演真是精彩绝伦，同志们，要知道我们的李相音同志可是带着伤病上台给大家表演的，请大家再次用热烈的掌声感谢两朵金花的精彩表演！”

　　当得知相音是带伤表演的时候，所有人的心里油然产生了一股敬佩之情。可是坐在那里的孔羽却不停地变化着脸色。相音可是因为他才被自己误伤的，这一次自己做得实在是很过分。孔羽偷偷地离开了座位，向后台跑去。
　　“班长你去哪？”
　　孔羽因为心虚的原因，被刘梓吓了一跳。
　　“我去找李医生，有点事。”
　　“我也去。”
　　“你去干嘛？”
　　“我找高医生有点事。”
　　班长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
　　座位周围的其他人摇了摇头感叹道：“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小子下手这么快！演出刚结束就要采取行动了。但愿两位美女一会下手重一点，这样也好少了两个情敌。”

　　两人来到舞台的后面，看到相音正坐在凳子上低着头咬着嘴唇忍着疼痛，她将一只鞋脱在地上，高杰正蹲在一旁用红花油给相音的脚踝按摩着。
　　“这个二愣子怎么下手这么重！你也真是的，你不知道，他这种人都是神经过敏的主吗？你还从背后偷袭他。好在没有伤到骨头。不然我就找他拼命！”
　　相音却怀春一样说道：“虽然被他摔了一下，不过现在怎么感觉很幸福呢？”
　　高杰抬起头无语地看了一眼正春心荡漾的相音，手里的力度故意加大了一点。
　　“哎哟！你轻点啊，你是不是很嫉妒啊？嫉妒的话你也去找你那个吉他王子啊？”相音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打趣道。
　　高杰瞥了相音一眼，假装生气地威胁道：“你再这样我就把你扔在这里不管你了。一会你小心被你那些疯狂的粉丝给包围哦。”
　　“哼！心里明明有人家，就是不敢承认，这还是我认识的高杰吗？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爱情真是伟大，伟大到足以完全改变一个人。”
　　听相音这么一说，高杰的眼神似乎有些失落，她机械地揉着相音的脚踝，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如果一个人因为自己的爱情，却破坏了别人的感情，这样是不是很自私？”
　　相音没有想到高杰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好奇地问道：“难道那个木鱼脑袋的心里已经有人了？”
　　高杰失落地点了点头。“他心里有人了，可惜不是我。”
　　相音诧异道：“不会吧！那人那么笨，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呢！就算外表长得算可以，但是就他那个脾气，估计也会把女朋友气跑的。也只有你这样的傻丫头会喜欢那个笨蛋。”
　　“相音你也明白的，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相音看着高杰这么失落的样子，她也很无奈。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好姐妹。
　　“你怎么知道他心里有人了？”
　　“女人的直觉。”
　　对于高杰的这个回答，相音几乎被她给气死了。无凭无据，就因为一个直觉，就要放弃自己爱的人吗？
　　“小杰，你要勇敢点，以前的你可是很勇敢的。这不是你的直觉，这是你的恐惧。你必须迈出这一步，试着去克服它。”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高杰的身后传来。
　　“如果可以的话，让我来吧。”
　　相音抬头一看居然是孔羽，前一刻还在给高杰说教的相音这个时候却红着脸缩着脖子扭捏道：“谁……谁要你来啊。”
　　高杰抬头看着孔羽笑了笑就很自觉地将相音的脚放下，然后起身走开了。
　　孔羽蹲下身来往手心里倒了一点红花油敷在了相音的脚踝上。
　　相音的心里既是高兴又是害羞，她缩了缩脚小声道：“要是被别人看见多不好。”
　　“被别人看见怎么了。你是我弄伤的，我有这个义务来治好你，乖乖别动。”
　　看着孔羽低着头一副认真的模样，相音已经完全陶醉了。

　　“你……喜不喜欢我啊？”相音小心翼翼地问道。
　　孔羽被相音这个这么直接的问题给问住了。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相音期待的眼睛说道：“对不起，我现在的身份是军人。你同样是军人，你应该明白的。”
　　相音心里所有的幸福和快乐瞬间被孔羽这句冷冰冰的话吹散。她的眼泪已经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她又紧张地问道：“如果你，或者是我们都不是军人呢？你会不会喜欢我？”
　　看着眼泪几乎快要滴落的相音，孔羽摇了摇头。他伸出粗糙的手慢慢地靠近相音的脸颊。相音也没有躲避，一颗晶莹的泪珠终于从眼眶中溢出，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孔羽用他那粗糙的手指轻轻地刮掉了相音脸颊上正在滑落的泪珠。
　　“如果我不是军人，我会选择爱上你。”
　　孔羽的这句话就像一颗原子弹一样在相音的心里炸开了，她激动地捂着嘴大哭起来。她不停地捶打着孔羽的肩膀。这个坏蛋让她等这个答案等得好苦。这个男人也真是的，平时冷漠得像万年寒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热情的时候却像一个太阳一样炙热得让人一时间难以接受。

　　高杰站在不远处的幕帘后默默祝福着自己闺蜜这个辛福的时刻，她也感动地哭了，她真心为自己的好姐妹感到高兴。
　　舞台上的节目还在继续，幕帘前传来了观众欢乐的笑声，可是她却站在这幕帘后面孤独地哭泣着。她又拿出了从刘梓那里讹诈来的丝巾，这一次，她却没有用来擦眼泪。只是这么默默地看着丝巾上绣着的茉莉花。自己的幸福又在哪里呢？一想到那傻傻的木鱼脑袋居然能那么深情地长出那首歌，他的声音那么的悲伤，他一定深爱着那个女孩子。可是自己该怎么办呢？就在高杰心乱如麻的时候。刘梓已经默默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对不起，我刚才没想过要伤害你。我是来道歉的。”刘梓站在不远处对着高杰说道。
　　高杰一听道刘梓的声音就立刻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将手里的丝巾死死地握在手中，藏到了身后。她还强装出一副坚强的样子回头笑道：“没，没有啊。你哪有。是我自己不好。是你的歌声太伤感了，所以……把我感动了。”
　　刘梓并没有表现出高杰想像中的那种傻乎乎模样，他认真地说道：“我不明白我对你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刘梓和高杰并肩坐在舞台幕帘后候场区的板凳上。高杰却没有了刚才那种邻家少女清新活泼的模样，此刻她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听着。

　　“其实我的心里一直住着一个女孩。”
　　听道刘梓亲口承认，高杰突然抬起头，红着眼睛看着刘梓，那眼神就是在说：果然，我的直觉没有错。

　　刘梓抬着头看着舞台上不断变化的灯光说道：“这个女孩住在我的心里已经有五年了，我一直以为我喜欢着这个女孩，但是时间越长我越能发现，我的这种喜欢似乎正在变成一种不知目的为何的坚持，我偏执地认为我深爱着她。但是，我自己也在怀疑我的这种偏执的动力到底是来自我对她的爱，还是一种病态疯狂的占有欲。我不明白是不是我内心中的不甘心在作祟，这让我很恐惧，使得我不敢去光明正大地去爱她，也不再敢去爱别人。希望我无意中对你的伤害不会影响到你的生活以及你的……感情。”

　　高杰抬起头看着刘梓帅气但忧伤的侧脸说道：“你是个善良的人。起初你喜欢她，并决心一心一意地去爱她。但是你对她的执着却变成了你的心病。以至于迷失了自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爱她还是执着于她。是这个样子吗？”

　　刘梓点了点头，他很高兴高杰能够理解他的意思。
　　高杰的脸上似乎恢复了一点笑容。看来自己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她说道：“如果你是一直爱着她的话，我会很羡慕她。如果这只是你的心病的话，我愿意治好它。”
　　刘梓看着高杰会心地笑道：“谢谢你。”
　　高杰将藏在身后的丝巾在刘梓的眼前晃了晃说道：“现在假设这是你的心病，那么治疗你的第一步，就是将这块丝巾送给我。”
　　刘梓看了一眼高杰手里的那块紫琴送给他的丝巾愣了一下神，然后笑着点了点头。或许这也是断了念想的一个好方法吧。

　　高杰看到刘梓的鼻子上还有一点没擦干净的鼻血，立刻想到了什么。她噗嗤一笑，用丝巾轻轻在他的鼻子上擦了擦。
　　高杰甜甜地笑道：“我可以告诉你一个事实。”
　　“什么事实？”
　　“你对我是有感觉的。”
　　高杰将丝巾上的鼻血在刘梓面前晃了晃。刘梓看到丝巾上的鼻血后顿时像是被抓到了做贼的证据一样心虚不已，脸红得像个苹果。
　　“如果，我是说如果，当有一天你明白她只是你的一块心病，那个时候你会不会喜欢我？”
　　高杰停下了擦鼻血的动作，两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刘梓的眼睛，捕捉着其中闪过的每一丝情感，她希望刘梓能够真诚地回答这个问题。
　　刘梓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个时候如果我不是军人，我会！”
　　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话，但是对于高杰来说她已经满足了，她将双手撑到了凳子上，开心自在地晃动着双腿，又露出了那副清新纯洁的少女模样。
　　刘梓的意思她很明白，正是这一点更加让高杰确定自己的选择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