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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凤君宣和(一) ...

  •   如果说素女是四海八荒第一美人,那么凤君宣和无疑是四海八荒第一美男子了,第三百五十一届大朝会结束后,当年还是凤主的宣和一回到东君就继任了第二十二代凤君,而他成为凤君的第一件事就是毁了同九渊十七公主敖颖的婚事,从此龙族和凤族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作为老死不相往来的两大家族的老族长和现任族长,在偷偷见面无数次后,玄长和敖常仍旧对此事很无奈,玄长叹了口气道:“辜负了老友盛情,凤族实在有愧……这小子现在我也管不住了。”
      作为金龙的敖常其实很能明白宣和那点执著,龙凤呈祥的金龙和金凰如果是同性便是兄弟犹胜血亲,如果是异性,只怕两者之间的感应要更甚于同性,宣和和敖月又是同时化形,这其间的纠缠更甚于旁人,凤凰多情,执著敖月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想到这里,敖常长叹了一声道:“只是苦了宣和。”凤凰之情一生唯一人,成寰虽隔绝阴地,然而却不曾弄断他与敖月的姻缘线,天命所定,宣和的执著也只能是执著罢了。
      敖月当年被素月簪所伤,索性只是龙脉受损,而不是整个不能用,敖常消耗龙息,将敖月逸散的龙息补足,也只是将外伤复原,如今被浸在化形的灵池中,已经沉睡了千余年,还不知将沉睡多久。
      敖颖自被凤族退婚后,整日整夜的混迹在灵池边上,连虐待守渊侍女素女的心情都少了不少。又是个百无聊赖的日子,她趴在灵池边上,无聊的幻出红色的尾巴,一下没一下的撩着灵池的水,敖月沉寂在水中,金光粼粼的赤金龙身将整个灵池辉映出绚烂的色彩来,敖颖叹了口气道:“姐,你说宣和哥哥为什么悔婚,因为我不好吗?虽然他退婚我也不甚伤心,可是外头说得实在太难听,我都不爱出去了。”
      静了一会她又道:“那个成寰,我说什么来着的,不是好人,闹了这么一出连累你睡了几千年,听说他剥了他爹的麒麟骨,自立为阴帝了,真是太吓人了。”
      换了个方向趴着,她又道:“宣和哥哥这么多年都天上地下的给你找灵药,我瞧着每次他都是风尘仆仆,像是瘦了不少,哎,下头的婢女说,这么看起来他倒像是喜欢你,我当然是不信的,可是比起成寰那个家伙,我倒宁愿你跟宣和哥哥在一起。”歪了头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是不要了,万一……那我要怎么办?”说完一滴泪顺着红色的眼睛流了下来,她模模糊糊呢喃道:“为什么,为什么宣和哥哥不喜欢我了?”然后迷迷糊糊睡去,睡梦中她又看到一袭红衣的宣和,既然已经毁约,为何还要搅她的清梦……
      宣和一进灵池看到的便是趴在池子边上的敖颖,他心中一惊,快步往池子走去,待看到那伏息的金龙才放下心思,手下金光一闪,敖颖周边罩上了一层结界,宣和侧坐到池子边上,自怀中拎出一个碧翠的药瓶,一拔开塞,香气四溢,他笑着道:“这是极海之东的玉髓,对伤处有极好的愈合作用,你背上的伤口如今还不肯好好愈合,用这个试试。世上唯有这一瓶了,谁想那极海之岛是个活物,受不了我的凤凰血,竟化灭了,我好不容易才抢了这么一瓶。”说着将碧翠的玉髓倒入灵池中,碧色的药液渐渐化开,许久之后,伏息的金龙仍旧纹丝不动。
      宣和盼望着的赤金眸光明灭不息,眼里翻涌过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俯身伸手入池,灵池生息之气浮动,却感受不到半点金龙之气,半晌,他勉强压下翻涌的失望道:“睡了两千三百二十七年了,是不是也该醒了,再这么睡下去,我会忍不住,忍不住杀了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像是真的生了气,他转头不再看池子里的金龙,只是安静的坐着,整个身体笼上一层淡淡的哀思。尔后衣角不知被什么勾了一下,他惊愕的蓦然转身,一只白皙的手正探到他的脚踝,就跟当年一样,只是这次他根本不用她使力,扑通一声自己就扑进了池子,那白皙的手被这奋力一扑惊到,忙缩了回去,却被宣和一把攥住,池子中突然金光大振,金龙长啸。敖月甫一睁赤金眸子便整个人都石化了,宣和湿着身子头发将她压在池壁上,叼着她的唇辗转嘶磨。他紧紧闭着眼睛,纤长的睫羽挂着几滴水珠,一缕墨发贴在他白玉般的脸上,双手狠狠地箍着她的腰,不顾一切的探进来。
      “啊……”池边一声惊叫,敖月抬眼,见敖颖苍白着脸,抖着手指着他们,除了震惊还是震惊,竟然没有使出一贯的撒泼滚打伎俩,好好闹上一番。再后来,她突然意识到,原来当年自己除了震惊之外连半点失望都没有,更别提所谓的嫉妒成恨啥的,所以,她明白了,宣和再好,也并不是她的那个良人。但咱们的十七公主到底是面皮薄了点,见着自己前准夫婿纠缠自己的姐姐,此时也摆不出好脸。
      敖月抬手猛地推开宣和,萦绕在周围的凤凰气息让她面红耳赤。“小颖!”敖月睁着一双茫然的赤金眸子,一下子也懵了。敖颖这才回过神了,看了宣和仍旧背对着她的身影,又看了一眼茫然的敖月,转身哭着跑了出去。
      敖月连忙推开宣和,腾出池子,想了想又不对,忙又转过来拉了宣和,着急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追小颖啊。”
      宣和垂着眼眸突然自嘲一笑,淡淡道:“我与小颖已经解除婚约了。”
      “嗯?”敖月又是一愣,她只是受了个伤,怎么还摊上失忆了,她完全不记得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解了婚约。想了想,她还是先追了出去。
      九渊有水道九千八百一十二万处,海口三万万个,所以想要找到这位故意躲藏的小公主还是有点困难的。幸好敖月还知道咱们这位小公主的喜好,因此也没费多长时间就找到了躲在琉璃草丛中快哭断气的十七公主敖颖。
      “小颖,”敖月叹了一声,见她的龙泪快把琉璃草根给哭化了,忙心疼的拉着她入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道:“你们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解除了婚约?”
      敖颖哭得抽抽搭搭的,半晌,抽着鼻子道:“也……不是……很突然,已经……解除……两千多年了。他还特地……去女娲上神那里……把姻缘线……给扯断了,呜呜呜,我到底……哪里不好?呜呜呜……”
      敖月皱着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对这种事情也不甚在行。是的,咱这位公主已经把咱们凤君的那个吻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半晌,她挠了挠头道:“这个……你问过他吗?这事情只能你们俩明白为什么吧。”
      敖颖想起当时他淡淡一句“我心里早已有人”就断了他们缔结千年的婚约,立刻哭得更加大声,待哭够了,才抽抽瘪瘪道:“他说……他心里……有人了,今天我……才知道是谁。姐姐也……同他一样吗?”
      敖月跟突然恢复记忆似的,想到那个莫名其妙的吻,半晌,静静道:“既然凤族毁约,我龙族也不是可欺之辈。”
      敖颖当时并不知敖月下了什么决心,自那以后,敖月再不见宣和,龙族与凤族的对峙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程度。
      在错过了两次大朝会后,天庭的大朝会又如期召开,这一次为了避免天庭不必要的摩擦和麻烦,敖常没去,敖颖没去,只敖月代表九渊龙族到了下场。凤君宣和一如其翩翩盛名,每一年的朝会作为凤君都是必到的。如今他与敖颖婚约解除,走到哪里都能吸引一众狂蜂浪蝶,偏偏他自己像是不自知,一副温文笑容衬着倾世的容貌,从东方笑到西方,从上界笑到下界。
      敖月走时,敖颖千叮咛万嘱咐求姐姐带两个玉果回去给她解解馋,敖月一上天庭就想着先把这事情办了,刚到了天池,没想到就遇到了受罚结束的素女,敖月浑身龙息收敛,她不想惹事,但也不会对这个曾经伤了她的人完全放松。素女款款一礼,让出身后一袭红衣的人,却是凤君宣和。
      敖月一愣,不知这两人怎么搅合在一起,索性当作没有看到,唤了个小仙娥去寻玉果。
      素女见敖月将他们俩当空气,又见凤君寸步不移,轻轻咳了一声道:“素女无状,不知大公主也来了天池,扰了凤君安宁。”
      如今龙族和凤族不睦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天上地下哪怕是无名无姓的散仙这会都听说了龙族和凤族这么段狗血的爱恨情仇,虽然目前只有爱恨,还没发展到情仇。
      宣和未语,赤金的眸子只紧紧锁着月白的身影,见那人始终不曾抬眸相迎,心中竟一下子郁结,笑着道:“无妨,不过旧爱而已。”天上地下都知道凤君宣和爱慕九渊龙族大公主敖月,千年来敖月避而不见,也是让很多人唏嘘不已。
      什么?你问敖月身上背负的婚约,阴地已经从三界消失,鬼知道成寰那小子还记不记得有这么回事,所以大家已经自动把敖月看作是未婚少女一枚。
      敖月眉间轻拢,淡淡道:“请凤君自重,凤君毁我龙族婚约,我龙族定当追究到底。”说完也不再理会他们,只侧头去寻那拿玉果的仙婢。
      素女抬手略笑了一声道:“凤君旧爱伶牙俐齿的很,不知十七公主会否如此,是否因为太过乖顺不得凤君喜爱呢?”
      宣和眸中冷然,面上却还带着笑,答道:“敖颖哪有敖月爪子利,本君就喜欢敖月这般伶牙俐齿的。”
      敖月甩手击出龙鞭,一鞭子打在宣和手臂上,立时让那高傲的红衣人变了脸色,红衫破了一道,零落的挂在手臂上,敖月冷冷道:“请凤君自重!”
      “自重?”宣和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话,抬手捻了捻艳丽的红唇,伸出薄舌轻轻舔了舔道:“你在我身下受我热吻时,可不是如今这般模样。”
      敖月面色一白,继而如深潭般沉暗,龙鞭再出,挥出一片振荡的龙息,鞭鞭直击宣和要害,金龙与金凰一下瞬间缠斗至半空,烈风中,敖月一身月白飘逸,宣和半身红衣潇洒,却是水火不容。宣和千年不见她,渴慕之心满得快溢出来,手下不禁失了力道。敖月一鞭子挥过去,毁了他半身红裳。宣和功力一向精进,自己又沉睡两千年,照理不该只有这样的程度,便在她微微愣怔之际,宣和立时缠上,双手紧紧箍着她的腰,艳丽的唇凑近她耳边轻声道:“抓到你了……”仿佛是抱了失而复得的宝物般,他眉眼弯弯,猎猎的墨色长发斜在颊边,整个人丰神如玉,艳丽得让人睁不开眼。
      敖月微微闭眼,脑中快速的划过龙族和凤族,敖颖还有刚刚素女的话,她想抽出被他扣住的龙鞭却不得,蓦然睁眼,直直看进宣和眼中,想看到他眼中的她,那个必须坚决果敢的她,她抽出空着手,伸到宣和身后,浮空一扯,宣和怔住,敖月闭眼,手下一紧,淡淡道:“放手!”坚决而冷漠的声音,宣和心中大恸,手下抱得更紧,“不……”
      敖月释出金龙之息,左手狠厉一拔,一根赤金尾羽落在手中,宣和背后猝然剧痛,疼得整个人都抽搐起来,金凰九根赤金尾羽连着心脉,废一根就等于废了千年道行,敖月紧紧握着赤金尾羽斥道:“松开!”
      宣和疼得根本听不进去,尾羽被拔之痛甚过于他受的任何伤害,他拼命摇头,“不要!”敖月伸手又是一扯,第二根尾羽被狠厉拔了出来。
      宣和背后鲜血喷了出来,金凰之血落地便是九天凰火,此时凤凰一族阖族都受到了凤君失羽之痛的影响,东君之国地动山摇。跟随宣和来天庭的凤凰纷纷幻化出原形,朝他们纠缠的这处飞过来。
      失掉两根尾羽,宣和已经疼得失去了神智,手下还紧紧抱着敖月,摇着头说“不要……”,敖月拧眉,伸手握了松开,松开又握上,而后奋力一扯,天际数颗后星瞬间陨落,宣和神识激荡,犹如脱缰的野马,拼命想要冲破躯壳,逃出升天。宣和汗如雨下,面如金纸,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蜷曲起来,尔后慢慢从敖月身上掉落云头,敖月此时仿佛无心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好在宣和落到三重天,凤卫已经及时接住了他。
      “龙族逆女,伤我凤君,凤族与龙族此仇不共戴天。”十二凤卫仰天长唳,只叫得九天震动,万仙周知,方带着宣和急急赶回东君之国。
      东君举国震怒,宣和方送回东君之国,万只凤凰便齐聚九渊,铺天盖地将九渊的天空遮得一丝光线没有,水上水下一片昏暗。敖常第一时间赶去东君之国,被万年的老友轰了出来,言道此事龙族若不妥善处置,凤族不日便将大举进攻,本来的不睦一下子升级为了战争。天庭两方都派了使者,凤族那方是去了被老凤君骂得狗血淋头,龙族这方是敖常难得没有耍脾气,老老实实被使者念叨了三天三夜。
      天庭提出的处理意见是这事儿谁干的谁负责,就不要扩大成两族之间的争端,伤及无辜是不好的。老凤君一听这话立刻把使者打将出去,尔后不发一言,静待龙族的态度。敖常听到这话连连点头称是,必须这么处理,谁不答应就跟谁急。
      敖月抿着嘴回到九渊,手里捏着三根沾血的赤金尾羽,敖颖一看到她立刻吓得扑过去大哭,早在敖月没回来之前,天庭的使者已经到了九渊,指着九渊龙族斥责了一番。敖颖只当这么多年自己在姐姐耳边的唠叨让她今天在天庭犯下大错,不忿当年的毁约,于是拔了凤君的三根尾羽,她哭得稀里哗啦的,一边哭一边道:“姐,我已经不恨宣和哥哥了,你怎么这么傻啊……”其下省略各种悔恨加忏悔三千字,总之敖月这会子听到妹妹的哭声才觉得自己做了个什么事儿,然后只怔怔的坐在凳子上沉默着不说话。
      在敖常接待了不下十拨的各界人士后,决定要将这个难题丢给敖月了,这十来天他算是看明白了,揪了凤君三根凤羽,换作是敖常,龙族这会估计已经把半个凤族给灭了,凤族却啥动静没有,这事情恐怕凤族不想老一辈插手,于是在一个月明星稀的这个晚上,因为现在龙族没有白天啊。敖常踱着步子在敖月的宫殿外踱了半个时辰后,敖月抿着嘴出来,静静道:“父王,敖月自会向凤族请罪,父王不必忧心。”敖常满意的点了点头,踱着步子悠悠回自己寝殿去了。
      第二日,仍旧是青天黑夜的,敖月从九渊出发,万只凤凰冲她嘶鸣,她只当没有听见,乘着云一路往东君之国而去,身后乌压压一大片遮天蔽日的凤凰,惹得过界的神仙们纷纷侧头回望,好几千年没看过被万只凤凰护送的金龙了,真是难得的奇景。
      敖月到了东君之国,找了棵最大的梧桐树,就往那里这么一跪,跪了大约七个日夜,老凤君仍旧避而不见,倒是老凤后气不过不顾众子女的阻拦闯了出来,开口便厉声道:“九渊龙族拔我小儿三根尾羽,如今当以项上逆鳞作赔。”龙之逆鳞好比凤之尾羽,皆是身上最要紧可动荡神识之物,以龙鳞抵尾羽再适当不过。
      敖月早就料到凤族会这么说,没有讨价还价,只问了一声:“凤族何人动手?”老凤后被这么一呛,随手指了下站在最前面的大儿子道:“宣清,你去!”
      挤在宣清身后众多推推搡搡的凤凰们突然鸦雀无声,一个个盯着宣清,个个都是一脸同情的模样,宣清扭曲了一张脸,要不是怕被后面的小凤凰们挤了最佳看热闹位置,他才不会做这个出头鸟,他有些为难道:“母后,敖月乃是世上唯二的金龙,儿臣恐法力不济,被逆鳞所伤。而且敖月伤的是十二弟,这事情该问下他的意见,万一他想好了亲自动手呢?”他那宝贝弟弟他还是知道,自化形起便思慕敖月,别说是逆鳞了,哪怕是一根头发也不会让人动的。可惜了敖月这不识趣的性子,竟然下得去这个狠手。
      老凤后听了大儿子的话,迟疑了下,想着如今宣和发烧烧得劈里啪啦半死不活的样子,心下一股怨气怎么排遣也排遣不了,冷冷哼了一声道:“你们怕被逆鳞所伤,本后不怕,本后亲自来。”说完走上前,伸出一双凤凰的利爪。敖月侧首跪着,露出后颈白皙一片,金光闪过,一排逆鳞整整齐齐叠在白皙的颈后,她淡淡道:“以三片逆鳞抵三根尾羽,请凤后动手吧。”
      凤后眸中红光闪动,利爪伸出,挑出逆鳞一角,正想奋力扯出,却听见身后一声略微沙哑的“住手”响起,凤后蜷了蜷指尖,略微犹豫了下,眼中闪过失望和不甘,转头果然看到她那没出息的儿子一身单衣,不顾烧得滚烫的病躯慢慢走过来,往她面前一跪。
      凤君往老凤后面前这么一跪,在场的凤凰们就别想站着了,于是后面乌压压跪了一地,梧桐树上万只凤凰立刻沸腾,纷纷从树上飞落到地上,掩息翅膀,往凤君所在的方向伏首。
      敖月甫一见他,被他那苍白的样子惊了,见他晃悠悠走过来跪下,挪了一膝盖过去扶住他,触手是滚烫的温度。宣和没有看她,也没有推拒她的搀扶,静静俯首对凤后道:“一切皆是儿臣任性而为,请母后息怒,也不要迁怒他人。”
      老凤后激怒道:“九渊龙族欺我太甚,这个狠心的龙族生生拔了你三根尾羽,都只是你任性让她所为?”
      宣和闭目淡淡应道:“是……”身子因为高热稍稍歪了歪,又倔强的扳正。敖月心下不忍,也俯身道:“龙族敖月但凭凤后处置,请凤后息怒。”
      凤后虽激怒于宣和太傻,但是也知道儿子这辈子怕是不会要旁人了,可恨这个不识趣的丫头伤他至此。半晌,方平息了声音,清丽着嗓音道:“那龙族敖月便在吾儿宫中为奴为婢,直到吾儿放你归去为止,其间任其发落,不拘打骂。”
      宣和挣扎了一下,刚要说不可,敖月已经应了“是”,然后不再开口。凤后愤愤看了一同跪在地上的两人,觉得胸闷气短,拂袖气呼呼走了。
      宣和见老凤后走了,长长吐出一口热气,背后剧痛发作,鼻息间皆是滚烫灼热,强撑的一口气泄了,身子一歪,便往跟前倒去。敖月揽住他的腰侧过身子扶住他,这才发现他烧得太厉害,面颊上因为高热都开始脱皮了。她第一次离他这么近,怔然了半晌,不知该如何是好。
      宣清这会还跪在地上,看敖月的反应估计平时没伺候过人,忙伸出手指了指那半山腰的宫殿道:“凤君长居清实殿,离这里不远,就是那半山腰上最大一处所在,还请公主送凤君回去。”说完怡怡然起身,掸了掸下摆的尘灰,招呼身后一干大小凤凰离去。
      走了不远,身后的二十一小凤凰不忿道:“咱就这么走了,万一那敖月笨手笨脚,伺候不好凤君怎么办?”那个狠心的女人敢拔了大家最敬仰的凤君三根尾羽,她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想到这里二十一狠狠握拳,愤愤道:“不行,我还是回去看看。”
      宣清立刻给了二十一个响亮的额咚,白皙的手指弹了又弹那小脑门,一边弹一边道:“你个小不点知道什么,这会凤君怕是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敢去打扰他们,他就敢逐你出东君。”
      二十一愣了下,委屈道:“为什么啊?”他只是怕凤君被坏女人欺负了去,凤君怎么可能驱逐他呢?
      宣清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道:“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还不快给为兄去准备竹实。”说完又赏了个爆栗过去,心情甚爽的悠悠然转身,准备找棵梧桐树补个眠。
      二十一可没宣清这么能吃得下睡得着,见宣清补眠去了,自己便蹑手蹑脚的往清实殿去了,他倒要看看凤君是不是真的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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