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呈祥？逞强吧！》兔子璇玑

2、阴帝成寰（一）

　　敖月与成寰的婚事定下之时，敖月虽万儿有几千岁，但是耐不住刚化形，模样也似乎只有龙族几千岁的样子，这年龄要往小了说，所以这婚事还是适当的。成寰那会还不是阴帝，而是阴帝的独子，未来的阴帝，他原身是个青麒麟，他们一族镇守阴地数万年，早就成了一方霸主，从小都是狂放不羁的放养，小几千岁的时候手上就沾了不知多少鬼怪的血，年轻的时候性子还挺跳脱，虽然不羁了些，倒也入眼，到了青年的时候，整个性子都往阴冷里发展，怎么扳都扳不回来，这桩婚事上任阴帝，也就是成寰他爹是极不赞成，金龙乃是上古神兽，彼时麒麟也堪堪与之比肩，何况万万年后沾染了阴地至邪之气的麒麟呢。但当年成寰他爹和龙帝是过命之交，龙帝坚持，成寰他爹不好拂了老友好意，只盼着世上这唯二的金龙能将他儿子扳正一点。
　　婚约一定下来，阴帝就亲自带着成寰往九渊走了一趟，见见他未来的儿媳妇，也让这小子有个准备，放养的性子到底不羁了些，没成想成寰刚离了他爹就把园子里的龙族侍女给调戏了，彼时敖颖拉了敖月偷偷躲在树丛里瞧，一瞧就瞧见了这一幕，敖月当时只僵了僵，倒是敖颖，一尾赤红的龙鞭甩出，直将整个花园闹得鸡飞狗跳的才罢休。成寰一看这柳眉赤目的丫头，还以为正是自己的未婚妻敖月，一把抓了她的龙鞭，想要给她个教训，让她瞧瞧什么是夫纲，这头一回尤其重要。是以出手不留情面，而且不论生冷，手就胡乱的抓去。
　　敖颖没见过这般登徒子似的行为，吓得连龙鞭都丢了，差点真被成寰戏了。成寰冷冷一笑，龙族也不过如此，便在这时横空甩来一条赤金的龙鞭，堪堪抽到他的脸面上，脸颊立时留下个血条。抬眼，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个一袭白衣金腰的女子，那女子揽过敖颖，柔声道：“别怕！”
　　成寰抬手抹了抹脸，一抹鲜红绽于指缝间，颀长的眉纠结，浑身冷气“噗噗”地往外冒。再瞧那龙女，脸颊若月，削眉妙目，一双赤金的眸子睨着微光，冷冷地看着他，并不害怕。
　　龙帝和阴帝凳子都没坐热，就被花园的闹腾吸引了赶过来，入目的便是成寰脸上被抽出了个血条，敖颖搂着敖月哭得甚为伤心。龙帝唯剩这两个待嫁的女儿，一个是未来的阴后，一个是未来的凤后，他家小子倒好，一下子媳妇也得罪了，小姨子也得罪了。
　　敖月一见阴帝，脸上更冷了一分，子不教父之过，阴帝看起来是个明白的，竟也教出这么放肆的儿子。阴帝接受到了白眼一枚，又看了看他家刚在花园里肆虐过的儿子，面皮气得一抖一抖的，连胡子都跟着抖了起来，喝了声：“你个逆子！”
　　成寰这才看清楚，原来自家未来的媳妇就是那个一上来就想毁了丈夫容貌的女子，顿时觉得这桩婚事也没那么好。不过外人面前他是一定会给他老爹面子的，于是他立刻收拾了表情，一副诚心诚意的样子道：“成寰失礼，给两位公主道歉。”
　　敖颖哼了一声，扭头不看这个假仁假义的麒麟，敖月看了他一眼，略点了头，借口敖颖受惊向两位长者告辞。成寰看着略微有些英气的女子的背影，面上一派平静，浓眉拧了拧也没言语。
　　拐了个弯走得更深些，敖颖气愤道：“刚一进园子就调戏婢女，下手不管不顾，姐姐真要嫁给他？”
　　敖月睨了她一眼，赤金的眸子里辉光点点，淡淡道：“你这是跟谁学的，去了凤族就学了这些？”
　　敖颖愣了下，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说了句宣和身边那个小凤凰常说的话，脸上蓦然一红，犟嘴道：“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姐，你要慎重啊。”
　　“你啊……”敖月说了句，默了默又道：“还有千余年，你就要嫁到凤族去了，专心学着打理事务要紧，别想这些。”
　　“可是……”敖颖觉得自家老姐真是太不把这事情当事情了，阴帝那小子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她姐是世上唯二的金龙，怎么能嫁给那么个东西，不行，她得想想办法才是。
　　敖常对今天花园的事情也觉得很没面子，但是终归这姻亲是自己亲口结的，怕女儿胡思乱想，晚上的时候还特地去看了敖月一回，一进殿中见女儿在夜明珠下认真看书，突然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这个女儿自从化形后，似乎总是这么默不作声。即便是听到自己安排与阴地的姻亲也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彼时她与那只金凰刚刚化形，他忆起来当日那只小金凰的脸色都比她枯淡许多，大约自己的女儿在情之一字上并未开窍，因此无所谓求娶之人是谁，这样也不知是好是坏。
　　龙帝这厢淡淡自责，阴帝也甚为担忧，成寰却跟没事人似的，九渊里没待几天，喜欢调戏婢女，生性风流的名声就传了出去。一时天上地下一片唏嘘，都觉得敖月这亲事算是糟蹋了。
　　阴帝红了一张老脸，愤愤然回了阴地，把成寰骂得狗血淋头，发往阴地最苦寒之地历练千年，成寰的性子是越发阴冷嗜血，只是眼里却入了那白衣金腰的女子和那一双赤金色淡淡然的眸子。
　　百年后，又是一年一度的大朝会，如今的敖月和敖颖可不须敖常带着去了，她二人作为未来的阴后和凤后都接了御帖，对着前来送御帖的走仙，敖月淡淡一应，敖颖则是兴高采烈，回头就拉着她姐去选衣服去了，敖月对这些女儿家的东西不甚有感，觉着自己一身龙鳞幻化的常服就很合适，她自化形后敖颖便一直跟在她身边，是以对这个闹腾过分的妹妹，她无可奈何更大于喜欢。
　　“姐，这件如何？”敖颖兴高采烈举了一件粉色的衣衫往她面前一展，趁着那比衣衫还粉的脸倒真有些人面桃花相映红的味道，敖月略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尔后她淡淡道：“宣和一向穿红衣，你若着粉，恐会在他面前失色。”
　　敖颖这才想起来自己那未婚夫从来都是一袭张扬的红袍，红袍上缭绕着金丝凤纹，艳丽万分，皱着眉道：“不要说我了，即便素女往他跟前一站也是失色的，我还在乎这个。”
　　素女乃四海八荒第一美人，尚不及宣和一分颜色，男人艳丽成这样也是没处说了。敖月垂眸想了下，便点头道：“也是，那你想穿什么便穿什么，总归怎么穿也比不过他的。”
　　敖颖一听脸立刻就黑了，实话是实话，从自家姐姐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好埋汰，于是不发一言转身又去挑衣服了。
　　大朝会在众多仙人盼星星盼月亮下，终究来了，敖颖昨晚千叮咛万嘱咐的叫敖月早些起来，她们俩上天先去天池里泡浴，天池水可濯荡凡尘一切浊物，敖颖每回上天必要去天池一趟。是以一早，两人拜别了敖常，一个腾空就飞进了天庭的东南角。
　　守护天池的小仙娥们早已经起来洒扫，一见一粉一白两位少女，先是一愣，其中一个机灵的一下子就认出了敖颖，忙上前行了一礼道：“天池仙婢恭迎二位龙族公主。”
　　敖颖挥了挥手，问道：“现在天池可能使用？”
　　那仙婢立刻起身在前引路，一边走一边道：“天池洒扫已结束，二位公主尽管享用。”
　　敖颖立刻笑开来，拉着敖月不客气的往里面去了，二人选了一处比较偏僻的池子，想着过一会大概天庭的众位女眷也会下来泡上一泡，因此避了开去。那引路的仙婢服侍妥当后正要离去，敖颖嘱咐道：“小仙娥，待会如果有其他人进来，你将她们都引去大池子，别来搅咱们的清静。”那仙婢应下静悄悄退出去了。
　　敖颖顶了一块温玉往池子深处蹲了蹲，见她姐闭眼不语，突然玩性大发，悄悄将龙尾幻出来在水下搅她姐姐的清静，哪知敖月浑身龙气一震，将敖颖的□□尾往池壁上拍去，敖颖立刻红了眼睛，指责她姐仗着年龄大法力深欺负她，敖月拧眉睁眼看她，见她果真红了一双眼睛，刚将浑身的龙气收起来，就被这丫头一尾巴扫的满头满面的水，敖月淡淡道：“别闹，泡完了好去吃玉果。”
　　敖颖立时老实了，泡完池子去吃玉果这两姐妹最大的乐趣，泡完之后正口干舌燥呢，一枚玉果下肚，简直是神清气爽。敖颖学着她姐也闭眼凝神好好泡上一泡，只是这凝神却也是不简单，二人神识早已凝聚，目力不继之时神识大开，会比平日更能察觉周边的动静。于是，敖颖竖着的耳朵渐渐能听到了些声音，大约是天池哪个隔得比较远的池子，两个女子的声音，一个温和清怡，一个动人芳华。
　　温和清怡的声音道：“今次大朝会，据说凤主宣和也会参加，姐姐可不要错过机会啊。”
　　动人芳华的声音道：“妹妹岂不知，凤主宣和已有姻约，即便是我，也不可做出此等事情。”
　　“姻约而已，即便成了亲，仙界婚事也是各凭本事，姐姐乃四海八荒第一美人，难道还比不过龙族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主？”
　　动人芳华的声音久久未语，转而道：“上次大朝会，凤主宣和曾与我在露台有一面之缘，却是比我这所谓的四海八荒第一美人要美得多，万万年才出的一只金凰，难得。”
　　“今次大朝会那龙族公主也会来，姐姐不妨也看看未来的凤后到底能不能服众，我听说龙族之内便有很多反对者。”
　　又是久久未语，尔后那动人芳华的声音淡淡道：“是……吗？”袅袅余音，绕梁不去。
　　这处敖颖早听得血气冲头，怒得满头满脸的红色，龙尾一扫就要腾出去看看对方是何等的人物。敖月龙息一震，压制住她，淡淡道：“靡靡之音罢了，当什么真。姻约已成，红线牵定，外力岂能破。”
　　敖颖愤愤将龙尾砸在水中，偏头不说话，刚刚自己的确一时激愤，如果真这么冲出去，先不论能不能理论出什么，便是听人墙角这一出就已落了下风。这么一闹，敖颖是不想泡了，起身穿了衣服愤愤然往外走去，敖月不放心，也跟着出来，迎面正撞上两个仙女，一人着紫，一个着鹅黄，两个人端得是美丽不可方物。
　　两位仙女不妨对面有人，俱是一愣，尔后款款施礼，敖颖瞪了一眼为首的紫衣仙女，气呼呼冲出了天池。敖月赤金的眸子淡淡扫了对方几眼，微微一礼，也跟着走了出去。她家小妹如今在气头上，该管着些，这里是天庭，可不是九渊，闹出些什么事来就不好了。
　　敖颖一人往前奔了许久，奔得口干舌燥才停下来，还是气呼呼的只管脚下踢着栏杆，一双素洁的手伸出来，掌心握着两个玉果，敖月静静道：“慌里慌张出来，只来得及拿了两个，快吃吧。”
　　敖颖一愣，心下突然暖乎起来，气消了大半，捏着一枚玉果咬了一口，仍旧是久违的清新味道，敖月这才道：“宣和本就极好看，又是万年来唯一的金凰，受人觊觎也是常事。凤凰一族生于天地间，自生至死只会认定一人，他认定了你，便没有别人了。”
　　敖颖干巴巴“哦”一声，突然听见天际一声极清亮的凤鸣，她抬眼看了看，见东南方极天之处，一只金凰腾飞其中，身后跟了数只火凤，一时天庭各殿的人都被吸引过来，瞧瞧这万年才能见的金凰是什么模样。
　　敖月淡淡看着那金凰飞舞，赤金的眸子里辉光点点，龙凤呈祥，金龙与金凰乃是互相辉映之体，如今金凰现世，敖月体内的龙息突然沸腾起来，金凰似也感应到沸腾的龙息，加速朝她们飞过来，九只赤金尾羽在太阳的映照下熠熠生辉，直让人生出万分的感叹，不愧是万年才出金凰，这赤金闪得众仙眼睛都快瞎了。
　　金凰到了跟前，周身闪耀出金光，敖颖抬手遮住眼睛，敖月却不必，金光明灭之处，宣和一袭红衣，凤纹盘绕，翩翩然到了她们跟前。百年未见，敖颖仰头看了眼比她高出不止一个头的宣和，有些害羞的唤道：“宣和哥哥。”
　　宣和赤金眸子中辉光缭绕，转瞬间寂灭，笑着对敖颖道：“百年未见，小颖又长大了些。”说完眸光落在了敖月身上，寂灭的辉光又缭绕开来。敖月见他来了，自家妹妹这脾气大约也能消了，便道：“你来得正好，陪陪她吧。”
　　敖颖听了这一句，愈加羞涩了些，见她姐说了这么一句转身要走，连忙拉了她家的衣角道：“姐姐与宣和哥哥有千年未见了，怎么不聊上一聊。”在她心中，龙凤呈祥的二人都是自己至亲之人，而且龙和凤一定要和睦相处的。
　　宣和微微抿了点朱的红唇，白玉般的面庞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表情，只那双凤眸紧紧锁着月白的身影，却泄露了心迹，敖月淡淡道：“刚刚还要哭鼻子，这会却担心起别人来了，我与宣和不会离心，你放心吧。”
　　宣和一愣，见那人赤金的眸光落了过来，忙敛神，敖月将敖颖往他身前按了按道：“交给你了，都多大的人了，还时时要哭鼻子。”说完转身离去，宣和敛眉，记忆中似乎从来只看到她月白的背影，化形时是这样，以后即便不多的几次相见里也是这样，好像从来都是这样。合了合眼，他笑得和煦，垂首柔声道：“小颖为什么哭鼻子，谁惹你了？”
　　敖颖脸上一红，心中最后一点怒气消散干净，这几千年来，她也并未听说宣和哥哥有什么别的人，应该正如姐姐所说，他认定了自己，自己又何必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那些不相干的话置气，是以立刻摇了摇头，乖巧道：“没什么，姐姐乱说的，宣和哥哥别在意。”百年未见，敖颖有很多事情想同宣和分享，两人便依着栏杆细细说话。
　　此时东南角的园子里却好不热闹，这事儿说起来其实挺羞耻的，在苦寒之地历练千年的成寰回阴地后立刻就碰上了大朝会，成寰还有百年将继任阴帝，老阴帝的意思是让他即刻上天庭来见见世面，成寰最不耐烦这种事情，本来想要拒绝，老阴帝幽幽来了句“九渊的大公主也接了帖子”，成寰动心了，回房换了件衣服马不停蹄的就奔上了天庭，在南天门守卫处一问，九渊的两个公主已经到了，去了天池。成寰就往天池那处晃悠了，晃悠晃悠着就被金凰的光芒给闪了眼，在天池外的园子里撞上了正被金凰闪花眼的素女和碧落两位仙子。
　　素女是四海八荒第一美人，碧落堪堪落个第二，成寰没被金凰闪瞎眼，被两位仙子倒真是给迷了心，阴地苦寒，是以女人不算多，美女就更没几个。成寰平生见识妖魔鬼怪无数，能长成像两位仙子这副模样的当真也是绝无仅有。成寰在九渊的花园里都成调戏龙族侍女，可见心性是十分耿直，遵从本心的，因此，他一甩手中的黑蛟皮骨扇，扇尖儿就抵到了素女的下巴上，轻佻的言语跟着冒了出来，“这位仙子好生美貌，不知本太子可有幸一亲芳泽？”
　　素女生的极其美貌，自小也没经历什么挫折，一帆风顺至今，顶着四海八荒第一美女的名头，三界无论谁见了都摆出斯文款款的模样相待，因此这般直接的她还真没遇到，当时她立刻就吓傻了。碧落眼见好姐妹被这么调戏，立刻挥出袖子中的绸子往成寰胸前招呼，要说女仙怎么是女仙呢，打起架来都是花架子，成寰眼都未抬，皮骨扇几个翻飞，将碧落的绸带割了个稀巴碎。此时成寰因为撤开了扇子，整个身子更加欺近素女，素女明目含珠，摇摇欲坠。
　　“大胆登徒子，快放开素女。”碧落立刻怒道，一个莲步上前，想将素女拉出来，却被成寰挡了，还趁机揽了素女的腰旋了一圈出去。
　　成寰长得是不差的，但是此时素女眼里的佳婿是宣和，毫无疑问，这两人单外貌上没有可比性，素女堪堪反应过来，羞愤难当，眼泪更似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而下，“你……”心里越激愤，出口的话越绵软无力。
　　成寰笑开了一张略邪气的俊脸，将素女揽到身前，正在此时，一柄赤金的龙鞭挥出，成寰英俊的脸上立刻又给破了相，再一次被同一个女人，成寰愣住，手下一松，素女不妨滚落到了地上，四海八荒第一美女狼狈如斯。
　　成寰冷了脸，抬手用拇指蹭了蹭脸颊的伤痕，带出丝丝血色，食指轻轻一捻，脸色黑得跟铁似的，冷冷道：“出来！”
　　敖月从一旁的小径上踏出来，一脸平静的看着他，右手上提着卷着的龙鞭轻轻往腰间一扣，淡淡道：“好巧。”
　　成寰浓眉拧成疙瘩，皮骨扇脱手而出，借着一股邪力直直往敖月疾射而去，敖月岿然不动，浑身龙息一震，将皮骨扇震得四分五裂，其上一股黑气弥漫而出，敖月静静抬手，手中释出金光，将黑气照尽，一点白气溢出，借着龙息往无尽的天际散去。半晌，敖月道：“蛟为我族旁支，日后还请阴太子手下留情。”
　　成寰一愣，“哼”了一声不再言语，此扇乃是缚纯良白蛟养于幽深至阴之所五百年，使其受尽剖心裂肝之苦化为黑蛟后取其皮骨铸造而成，此扇上的缚灵在穷凶极恶的战斗中是一大杀器，成寰甚为喜爱，如今毁之一旦却也无可奈何。
　　“原来你是阴太子，欺辱我姐妹之罪，定叫阴帝给个说法。”碧落恨声道，扶起素女就要离去。成寰立刻抬手挡住，他这些年性子越发野了，如今听见有人要告私状，怎么还会放人离开。出手立刻狠辣起来，抬手就往碧落仙子喉间掐去，三指成拢，堪堪一捏。赤金的鞭子立刻挥了过来，敖月冷声道：“阴太子，这里是天庭。”
　　成寰性子果决，行事阴狠，一旦认定的事情绝不更改，既然对方要告状，那他便打得对方告不了。这在阴地其实算不了什么，实力决定话语权，但是他忘了这里是天庭，天庭自有一套冠冕堂皇的规矩。
　　敖月一出手，成寰就觉得对方十分不上道，立刻怒道：“敖月，你帮哪一边，你没听她们要去告状吗？”
　　素女跟碧落一听这素衣金腰的女子竟然是九渊的大公主敖月，而且还是未来的阴后，俱是一愣。碧落眼见敖月招招严厉，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知道对方不是混淆是非之人，心下稍稍安心。但是素女却并不这么想，无论这两个人现在打成什么样子，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敖月真的能大义灭亲，指证成寰？她没那么乐观。
　　于是，趁着敖月跟成寰混战之时，素女紧紧握着自己手里的素云簪，只找那千分之一的机会，便在敖月持鞭与成寰僵持之际，素女咬牙扑到敖月身后，一柄素云簪饱含着无上的法力往成寰七寸狠狠刺去。成寰心下一惊，本能地爆出麒麟力将敖月往身前一拖。素女当时使出十二万分的力气，即便看到敖月挡在成寰前面也收不回手上的簪子。簪尖入体三寸，敖月金龙之形将现未现，神魂动荡。素云簪本是碧渊上仙倾其法力锻造，其上冷肃之气甚重，入脉虽只有三寸，也让敖月龙息大泄而出，三十六天梵宫钟鸣阵阵，撑南之天的柱子轰然倒塌，这是上神身归混沌的前兆。成寰已经失了神智，一掌拍飞了素女，捏碎了碧落的元丹，致其灰飞烟灭。下界狂风暴雨，天灾连连。一时之间，天庭乱成一团。
　　匆忙赶至的宣和接住敖月龙息逸散的身体，凤鸣哀呖，金凰之体现出，他竟完全不管不顾，剖出元丹渡给敖月。金凰之力也跟着逸散出来，一时之间冲塌了天庭的东南角。
　　千年后，这段当年惊吓了不少上仙上神的事迹传着传着就变了味道，当时牵扯的人员太过复杂，既有九渊公主，也有东君未来的凤君，更有阴地太子，而且彼时六界八荒第一美女和第一美男都在其内，还致上神陨落，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其中深藏什么狗血的段子，此后天庭也的确流传了好几个版本。
　　彼时，敖月无辜受戗，天庭的处罚极为严苛。天帝下令拔掉成寰的麒麟骨，免其太子之位，抛至阴地。废素女神籍，发往九渊做守渊侍女。又两千五百年后，成寰剥老阴帝麒麟骨为己骨，逆天而行，登阴帝位，又找寻夸父之魄，将阴地从三界隔绝，至此阴地永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