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既知身是客·踏雪寻情》小夙

13、第 13 章

　　气氛再一次冻结。黑夜笼罩了这山顶的凄清，黑夜下的山风更是凛冽。
　　四人默默吃完了兔肉，仍是相顾无言。殷戈心底还再为眼睛的事纠结，有点心烦意乱，面上也有些烦躁。几番挣扎终问：“前辈不是一出生就，看不见的吗？”之前在酒肆，戚月应该是这个意思。
　　“是啊，一开始是见不着他，后来朝夕相处，仍然是百般厌恶他，从来没正眼看过他，现在想来，那时还有这眼睛做甚？倒是那最后一眼，只一眼，便到了如今。他让我等他百年，第一百年的时候，我终于第二次想到了哭，只是仍不会有泪。那之后，我想，千年万年我也等。没有泪是他对我的惩罚也是祝福，我不会放弃，我会带着他的祝福好好的等。”
　　龙衅在戚月声音停下来后，咬牙切齿的问：“龙烙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你告诉我，龙三跟你说过我什么？”
　　“说你的爱感天动地，我听了却是发毛恶心。”
　　“还真是个孩子。”戚月这话本是说龙烙的，但听在龙衅三人耳里，俱是以为说的是龙衅。
　　龙衅跳起，恶恨恨的指着戚月，气氛剑拔弩张起来。
　　殷戈干笑：“前辈怎么确定那人就是匡儿？”
　　戚月低头，声音干哑：“我不确定。”
　　三人皆惊，这戚月行事怎如此无端？
　　“又不是第一次落空，想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见到了自会确定，又何需非要确定了才去寻？”
　　这话听来也自有一番道理，但三人都听出了那种历经世事看透浮华的从容和悲哀。面前这个人，有了天下人梦寐以求的长生，但长生只是无穷折磨的一个噱头。漫漫无期的存在，只有时间才经得起这么流离，因为时间变幻做了旁观者，像一个审判者洞悉着世间的一切，消磨着漫长无边。戚月却做不了这样，他做的只是等，等那个杳无终期的诺言。
　　“前辈，匡儿他以前也这么好么？”
　　戚月笑，眯着眼睛看那早已灰白的曾经，“以前，他是个好父亲，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