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大喜大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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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小枝本以为生意人讲究挺多的，就像是婆媳剧演的那样，各种刁难儿媳妇...
结果夏商周的父母出奇的友善。
夏爸爸喜欢喝茶，恰巧言老爹也喜欢，两人一见如故就泡着银针碰起杯来。夏妈妈是典型的江南女子，雍容典雅，很有气质。夏商周的容貌七分随了母亲，生得也是极好。
晚饭后，夏商周去送言家人。
言家父母快步走在前面，留给了小两口足够的空间。
夏商周望着天空，哈了一口气：“小枝，你有没有觉得紧张？为什么我会觉得我有些紧张呢？”
“紧张？”言小枝侧脸望他，然后娇羞地回答：“有点...”
“这种感觉太真实又让我觉得有些过于美好，你告诉我，我们要结婚了是吗？”
“嗯！我们要结婚了。”
天上下起雪来，雪花缓缓飘下，最后隐没在它能触碰到的所有东西上。言小枝把脸扎进围巾里，哈着热气。
雪花飘落在两人的头发上，渐渐蒙上一层白膜。
夏商周站住脚步，轻轻为她抚去头上的雪，轻笑了一声：“老婆婆！”
言小枝立马回攻：“老公公！”
“好好，咱们都是老婆婆老公公。”夏商周甜蜜地笑了，脸上映出浅浅的梨涡。
“等我们老了的时候，我们先把一生中想去的所有地方都游个遍，然后儿孙跪在膝前，听我们讲我们年轻时候的事，一遍遍地喊“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这是多么幸福的事。”
言小枝捅了他一肘子：“想那么远？都爷爷奶奶了”
“当然啊，我们会一起变老啊。来，喊句老头子听听，老婆子...”夏商周压着声音，装成老头的模样，把言小枝逗得哈哈大笑。
“老头子，你是不是傻啊？”言小枝戳了戳夏商周的太阳穴，笑得阳光灿烂。
四五月份，南方逐渐入了雨季，也正式入了春。
“没事，过几天雨水就少了。”夏商周拍着言小枝的肩说道。
他们的婚期定在五月十号，算命先生说过，这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
五月一开头，两人就开始忙着婚礼筹备的事。
言小凡也要回来了，他是言小枝御赐的伴郎，敢不回来？言小枝削了他！
布置新房的时候，言小枝心里总有点不踏实，右眼皮也一直跳个不停。她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大事，心里有些不安。
“哐当”一声，玻璃罩掉在了地上，四分五裂。失手的那位同学很是懊恼，连连说对不起。
“没事，反正还有很多。”言小枝微笑，然后蹲在地上收拾残局。
手指刚伸出去，玻璃碎片便在她食指上划出长长一道血口子，她立马将食指含在嘴里。
浓浓的血腥味在她口中蔓延开，那血像是止不住一般不住地往外渗。她心中更加不安了。
客厅里的电视上正播放新闻，电视里的声音被掩盖在了欢声笑语中。
“本台消息，五月四号凌晨三时五十一分，Y市锦绣公司所属“锦绣时光”轮在由S市前往Y市的途中突遇龙卷风，发生翻沉……”
“马上就要弄完了，今晚到哪里庆祝呢？”
“诶，小枝啊，婚礼当天不要忘了往床中间和浴缸里洒点玫瑰花瓣啊。”
“小枝......”
世界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万籁俱静......
她只觉世界一黑，便整个人瘫倒在地。
“小枝，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怎么了？”
她失神地望着黑压压的一片人，抖着苍白的嘴唇不断地念道：“小凡，小凡......”
有人觉得事情不对，便立马打电话给了在酒店布置会场的夏商周。
忽然，言小枝起身，跌跌撞撞地拨开人群，往门外跑，连拖鞋都没换。
“快，快！把她拦住！别让她出了什么事！”有人立马反应过来。
“让开，让开，让开！”她红着眼，歇斯底里得有些可怕，声音逐渐变得沙哑。
有壮士在她身后抱着她，劝道：“小枝，你冷静一下好吗？发生了什么你和我们说出来好吗？或者咱们等商周回来一起商量！”
言小枝努力扳着那人捆在她腰间的手，扳不动就使劲掐，那人也不放手，最后她终于无力地哭了出来：“言小凡出事了，我要去找他！”
“出什么事了？我们帮他！”
“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她也不回答，只是一直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你怎么就确定他出事了？你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好不好？”
“对对，打电话！你们谁给我借一下手机。”言小枝被他这一句话点悟，哆嗦着手给言小凡打了过去……
然而回应她的是冰冷的机械女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一切就像是已经判定了死亡般，毫无挣扎可言。她一下子瘫软在了朋友的怀抱里，全然没了生气，就像是一具没了灵魂的躯壳。
夏商周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就看到了这种情景。
他走过去，接过言小枝，柔声问道：“怎么了？”
“说了言小凡出了什么事。”有朋友替她回答。
夏商周眉头微微一皱。
“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言小枝总算还了过来一点魂，她缓缓转过头来，看着夏商周。
看到面前的夏商周，她仿佛找到了依靠般，“哇”地一下放声哭了出来。
“言小凡！小凡！”她搂着商周的肩不断地哭喊，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
送走客人后，言小枝坐在床边锲而不舍地给言小凡打电话，发短信。
然而短信永远没有人回复，电话始终是关机。
新闻上还在播放着这件事。
吊车，挖掘机，消防队，医生都已经被调过来了……然而半天过去了，还没见在水中救到一个人。
当轮船公司告诉她言小凡就在这艘船上的时候，她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她终于坐不下去了，带着钱包就准备前往救援现场。
夏商周一把抱住她，劝慰道：“小枝，小枝，现在伯父伯母估计也知道了这件事。他们肯定也很伤心，现在你是他们唯一的安慰，你更不能出什么事。咱别任性好不好？”
“任性？”言小枝冷冷一笑，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掉了下来，“商周你告诉我，我怎么才能不任性？！我最亲爱的人危在旦夕，我什么也做不了！”
夏商周轻轻拍着她的背，叹道：“我们要相信国家，相信救援队。你要知道，你难过，更多爱你的人也会跟着难过。咱们去照顾伯父伯母好吗？”
言小枝点点头，擦干了眼角的泪。
她要坚强，要坚信，言小凡还活着。
数日后，搜救结束。
获救的名单中没有言小凡这个名字。
那些闪耀的生命随着轮船一起沉入江底，再也不会醒来。
“小凡。”良久，言小枝轻声喊出了这个名字，一滴泪从她的眼中溢出。
“小枝，小枝。”她身旁的好友连喊她几声，生怕她受不了这个打击。
“没事。”她转身冲朋友微微一笑。
朋友这下更加害怕了，哭着摇晃着她的手：“小枝你别这样，哭出来吧，哭出来好受些。”
她苍白着脸说没事，叫朋友别担心她。
母亲哭晕过去好几次，父亲更是一夜白头，整个家庭都陷入悲凉中。
她安抚好父母后，便一个人前往沉船的W市。言小凡的遗物还在那儿。
一下飞机，W市就开始下起绵绵的小雨。她这才想起，春天还没有结束。
冰凉的雨丝淌在她的脸上，不一会儿头上就蒙了一层白白的水珠，她想起以前她奔跑在雨中的时候，小凡总是撑着把伞屁颠颠地跑在身后，提醒她不要感冒。言小凡不知道的是，小枝一直在等他，等着他把伞遮在她头顶。可是他太笨了，见小枝跑开一次，就以为她是真的喜欢雨天，也就放任着她跑来跑去。
当她走到沉船地点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人。护河栏上早已布满了绿茸茸的青苔，上面还挂着晶莹的水珠；黄葛树换了新叶，迫不及待地展现它的活力；码头上，货船来来往往，热闹非凡，似乎从来没有那样恐怖的事情发生。
江风肆掠地刮着她的头发，她看着平静的江面，眼神空洞。
言小凡竟然死了，他不是说死也要看着我嫁人的吗，他怎么能够食言呢？说话不算话，人品就有问题，怪不得讨不到老婆呢。她一边骂着，一边还自欺欺人地幻想着言小凡还活着。谁知道骂着骂着，手背上湿哒哒的。
“妈妈，你看，那个姐姐在哭。”打着雨伞的小男孩指着言小枝说道。
男孩的妈妈从包里掏出一包卫生纸交给男孩，让他递给言小枝。
“姐姐，不要哭了，哭了就不漂亮了。”男孩乖巧地把卫生纸递到言小枝的跟前。
言小枝接过卫生纸，勉强挤出一点笑容，答了句谢谢。
男孩蹦哒蹦哒地跑开，回到妈妈身边邀功。
言小枝看着手中的卫生纸，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滴在纸上慢慢淡开。原来真哭了，她还以为是雨水落在身上了。
当天晚上，她手柄一支红烛来到这里。
江岸上早已聚集了许多人，他们的手中都捧着蜡烛。他们有些是逝者的朋友家属，有些只是从未蒙面的陌生人。
大家都安安静静地做着祷告，祈求逝者安息，生者平安。祷告结束后，人聚人散。在烛光的尽头，有个熟悉的身影向她款款走来。她怀揣着欣喜，快步走向他。待到与那人聚合，她才看清楚了他的面容，笑容一下子凝固在了脸上。
“小枝，跟我回家。”那人哑着嗓子，伸出手去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大喜大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