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待水尽君白头》CHEESE乔安

9、玖．千头万绪莫过哀

　　“阿水，快醒醒。”顾白在这端囚笼内唤醒另一个囚笼里的陆水。他们此时在行刑路上，天下换主，恐是无人救他们了。
　　顾白靠在铁笼上，无力地闭上了眼。他终究，还是害了陆水。
　　小姑娘慢慢睁开眼，先是慌乱地环顾四周，看到他后，朝他笑了一下，学着她靠在了铁笼上，转过头，一动不动地看他。
　　“阿水，害怕吗？”“为什么要怕？有你在身边陪着，我怎么会怕呢。”他闻言失笑：“你还真是坚强。”
　　“是呢，我还真是坚强。从小母亲就希望我坚强处事，父亲却希望我性情柔淑。水淡泊而柔，万物难摧而坚，故取名水，唤陆水。但我从小顽皮，还爱哭鼻子，柔淑没有，坚强从无。他们死前，始终未看到他们所希望的我。”
　　“阿水，他们看到了的。”顾白心尖微微发疼，他的小姑娘啊，一直都让他如此心疼。“你虽哭鼻子，却从未对困难妥协，从未喊过苦，此为你之坚强；你虽顽皮，却始终懂事，该守礼时就守礼，此为你之柔淑。阿水，叔叔对我说过，你是他这辈子最好的礼物，你一直都是他们的骄傲。”
　　天开始下雨，陆水突然觉得心里哽得难受，但哭不出来。她一把抹去脸上的雨水，问顾白：“与空，你可有恨？”
　　“怕是不恨了。”“为何？你不应该恨望越亡了我们的国，害得我们家破人亡，如今还要杀了你我吗？”
　　“可我为了救国救家努力了那么久，国君自己丢下国家逃亡，那些狗内奸向望越通风报信，我救不了国，救不了家，甚至连自己也救不了。这大抵，也是上天所安的大势罢。”
　　明尚灭国，是顺应大势吗？陆水有些怔愣，忽而又一笑，无力地捂住了眼，却挡不住滚烫的泪落下：“你却是看开了。”
　　他闭上眼，任雨水落在脸上：“只不过是，哀莫大于心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