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执手》安柏影

3、命运多舛

　　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下午。本该是平静安和的午后，却有一大队人闯进了文西村，领头之人神情狂妄，
　　“奉皇上之命，集十五岁以上六十岁以下健壮男子于边关服兵役，为国家效力。”
　　我们一直都知道当今皇帝的昏庸无能，也只边关战乱不休，却从未想过有一日文西村也会陷入兵役的惶恐之中。男人都悉数被抓去。
　　阿爹被抓走时，阿娘搂我在怀中，哭得极是惨烈。我看见阿爹被虎背熊腰的士兵们带走，心中无比愤慨却终究无能为力。
　　村中男子皆被带走，老人的叹息，少妇的抽泣，孩子的啼哭，一时间充斥了整个村庄，我突然想起了阿执，今年刚满十七的阿执。
　　我涉足狂奔去阿执家院子，心中恐慌不已。却见阿执好端端地站在院中，廖婶正在小声抽泣，阿执在低声安慰。见我来，阿执道，
　　“笑笑...”
　　我道，“廖叔也被抓走了吗？”
　　阿执低头轻道，“嗯...”
　　我又道，“那你...”
　　“阿爹被抓走前，将我硬塞进了家中的大米缸，我才得以未被发现。”
　　很久之后，阿执对我说，“笑笑，那一天我就在米缸中，从缸盖的缝隙中亲眼看见阿爹被抓走，那些人嘴里骂着不干不净的话，推搡着阿爹。我真的很想冲出来啊，可是，这不会是阿爹想要的。”
　　——
　　自从阿爹被带走后，阿娘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心里着急，请了不少郎医，也花了不少银子吃了不少药，可是始终不见好转。阿娘却只是说，这是心病。我知阿娘心里难过，却只能干着急。
　　我已经十六了，阿娘说，我是时候嫁人了。她知我的心思，于是道，
　　“笑笑，娘知你意中人为邻家阿执，待这冬天一过，娘便与阿执他娘商量，让你两尽早成亲，娘也能在苟活之际看看外孙。”
　　“阿娘...”
　　我低头，微微失笑。
　　然而，阿娘没有熬过那个冬天。因为在冬天快要结束时，那一群人又来了。
　　“谁是舒运的家属。”
　　我搀着阿娘，道，
　　“我是。”
　　“他死了。”
　　我惊愕，“什么？”
　　那人显得十分不耐烦，“他死了，老身子骨一把，累死的。”
　　阿娘当即昏倒，我心中悲愤又焦急，扶着阿娘，却又听见那人陆陆续续报出几个人的名字，村中笼罩着悲伤。
　　“廖奇，死了。”
　　我一怔，是阿执的爹，我扭头，没有看见阿执，只见阿执他娘扑通一声倒地大哭。我知定是廖婶让阿执待在屋内为了不让这些个人发现。
　　我吃力地扶着阿娘慢慢回了屋，忍不住掩面痛哭。阿娘再也没有醒过来，当天晚上，她就停止了呼吸，我措手不及，悲痛无比，失声痛哭。我知她想早些见到阿爹，只是...只是怎可抛下我一人于这残忍世间。
　　在其他村民的帮助下，我给阿娘和阿爹办了一个极简单葬礼。阿爹的尸骨不寻，我只能拿了他从前最爱的烟杆放进了棺中。
　　我立于布满的白绫萧条一片的家门口，眼眶微红，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转头，看见了阿执。泪水还是忍不住落下来，
　　“阿执...我没有家了...”
　　阿执将我轻轻拥入怀中，
　　“笑笑，别怕，我给你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