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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青梅竹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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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认识的呢?我不知道,也说不清楚。只是从我有记忆开始,阿执家便在我家旁了。我们住在一个村,我们是邻居。
那个时候的世界很小,不过只有文西村那么大。那个时候身边的人不多,只要有阿执一个就足够了。
——
八岁。
“阿执哥哥!”
我站在他家门外小声的唤着他的名字。本以为他该是听不见的,结果屋门奇迹般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不过十几岁却温润如玉的少年,气质与他身后的茅草屋极是不符。他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笑笑,怎么了?”
我撇了撇嘴,嘟囔道,“我没背出书来,阿爹阿娘便又把我关在门外不让我进屋吃饭了。”
他听后,牵了我的手,将我领进屋,带到餐桌前,给我盛了一碗饭。道,
“快吃吧。”
我先是东张西望一番,“你阿爹阿娘不在吗?”
“不在,他们去邻村看我伯伯了。”
我顿时咧开了嘴,端起饭碗就开始狼吞虎咽,边吃边抱怨道,
“人人皆说女子无才便是德,阿爹阿娘却非要我读什么劳什子书,这不是想着法儿不让我好过嘛?”
阿执伸手极轻柔地将我耳边一绺发掖至耳后,道,
“你祖父曾是考过状元的人,家里对于你严格一些也是因此罢,再说,女子无才固然好,但若一字不识,也必将遭人瞧不起。你若成了个村野粗妇,当心以后人人尽是嫌弃你,无人敢娶你。”
我口里塞满了米饭,口齿不清道,
“那阿执哥哥,你会嫌弃我吗?”
他笑了,“不会,无论笑笑变成什么样子,阿执哥哥都不会嫌弃。”
我手豪放一挥,“那我以后嫁给你,不就行了。”
阿执先是愣了愣,然后忍俊不禁,“笑笑,你知道嫁人是什么意思吗?”
我毫不在意道,“知道啊,就是举行婚礼然后住在一起,还可以生小娃娃。”
他依旧是笑得温和,“我只怕如今是你童言无忌,若以后你还想嫁,我一定娶。”
——
十二岁。
我一踏进廖家院子,廖婶见我,笑眯眯地道,
“笑笑,你来的正好,你阿执哥哥正要打枣子吃呢。”
我一抬眼,廖家院子里的枣树果真已果实累累了,廖婶话音刚落,只见阿执从屋内走出,手拿竹匾子和长竿子。看见我,道,
“笑笑,吃枣子吗?”
我道,“当然吃。”
阿执摸了摸我的头,那时的他已经比我高出一个多头了。他抬手用竹竿去打树上的枣儿,红红的枣儿纷纷从树上跌落,像下枣雨一般。我端着竹匾子去接。枣儿总是砸到我的头,我倒也不觉得疼,只是“咯咯咯”地笑着。
忽然一个不留神,绊着了腿,惊呼一声,赶紧闭上眼,只待摔落在地,却在那一刹那,有人揽住了我的腰,我才没有摔倒。
我缓缓睁开眼,只见阿执的脸近在咫尺,我有些脸红,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也不知是因为刚刚受的惊吓,又亦或是因为别的什么。
——
十五岁
我端着本书,在阿执身边一本正经地念道,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 ”
阿执好气又好笑地敲了敲我的脑袋,道,
“乱念什么呢?四书五经背不出,女训女戒背不出,尽爱瞎记些这个。”
我不服道,“我才没乱念。”
阿执又道,“那你知道你念的是什么意思吗?”
我扭头看他,看阳光从他的耳边擦过,显得他脸的轮廓有一些朦胧,我看得竟有些走神,痴痴道,
“就是...我喜欢你的意思...”
我没看清他的神色,只是感觉那一丝阳光突然被遮住,我尚未反应过来,便感觉到了唇上柔软的触感。只觉得脑袋里“轰”地一声,像是从前本只是懵懂的情愫在那一瞬间突然萌发,清晰明了,让人无处躲藏。
我生涩地回应着他突然的吻,心中是甜蜜的。若我喜欢他,他喜欢我。那真是这世间,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我们是青梅竹马,我们是两小无猜,我们拥有彼此最美好的年华,可是那太美好,美好到我们从未想过未来的无常。
那么后来呢?后来,一切都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