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父母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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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旭良几乎一夜无眠。
凌晨四五点的时候他终于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觉得一烫，他猛地睁开眼睛——原来是烟灰掉在手上了。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原来才六点出头。他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又起身开窗让一屋子浓浓的烟味儿散散后，才开门从书房里出去。
客厅还维持着昨晚的样子。窗户也没关就这么开了一晚，冷得吓人，李想的包和大衣也就那么扔在沙发上，颇不符合她平时的性格。张旭良在心里叹了口气，过去挂起大衣又关上窗户，转身往他们的卧室走去。
卧室的门紧紧关着，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张旭良站在门口许久，终于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没有声音。他又敲了两下，还没有声音。
张旭良吸了口气，轻轻说了句“我进来了啊”。那声音轻的连他自己都听不太见，也不知道是给谁说的。
他悄没声息得推门进去，可刚迈出一步整个人就僵住了——床上的被褥干干净净的，连半点儿人睡过的痕迹都没有。他几步冲过去，一把推开卫生间的门，里面自然也没有人。
屋子里瞬间安静的吓人。张旭良僵硬得站在一尘不染的卧室里，半天连手指头都没移动半分，整个人的脸色苍白的可怕。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拖着步子移动到衣橱前打开来检查——里面的衣服一件没少，放在抽屉里的护照证件什么的也都在，他脸色这才稍稍好了一些。
微微打起精神后，张旭良立刻掏出手机打李想电话。通倒是通了，可是半天没有人接，最后干脆变成了“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拨”。张旭良不死心，一遍反复打着电话一边往客厅走，可就在这时他听到李想的手机铃声从挂在门边的包里传出来。他一呆，立刻大踏步冲过去，一把拽下包打开来翻看。果然，钱包钥匙手机所有的东西都在里面。
张旭良拎着包，脸上的血色瞬间又退了个干净。
现在是早上6:35，经过一次大吵后，他的未婚妻什么都没拿就消失的干干净净，而他甚至不知道她是今早才走还是根本昨晚就已经离开了。
张师傅今早从四点出车，在北四环转了好几圈儿也没找到几个像样的活儿，正当他在心里抱怨今天有点儿不顺时，被一个女客拦下了。她要去的地方要跨城，要是赶上早高峰估计得小一百了，张师傅暗自里开心：今天终于开张了。
可是高兴的太早，他开出去以后才注意到有些不对。首先那女客什么东西都没拿，甚至连大衣都没穿，大冷天儿的就穿了个套装。他心里暗自嘀咕，虽然那套装看上去挺值钱的吧，但她得把钱塞哪儿啊，也没兜什么的啊。再有，一般的乘客上来不是和司机聊聊天就是自己看自己的手机，没一个闲着的。可这位不，她就这么靠在后座眨也不眨得看着窗外，过了有小半个钟头了连脖子都没扭一下。
张师傅暗叫不好，他开了几十年车了，什么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又从后视镜里扫了那位女客几眼，试探着开口问：“这点儿才不到五点，您起的可真早。敢情不是上班而去的吧？”
那女客依然没转头，黑直的长发连她侧脸的表情都挡住了。就当张师傅以为她不会搭话时，却听她低声说道：“去找人。”
她声音里有什么很奇怪的东西，冰冷冰冷的，一下子连张师傅都不敢再问了。他闭上嘴，暗自决定一会儿到了目的地二话不说放下这人就走，管她什么的只要自己不沾身就行。
这时候还早，大部分人还没起床，他们赶在早高峰之前跨城到了目的地大概只用了四十多分钟。当出租车缓缓开进一个中高档的小区后，张师傅暗自松了口气，扭头对后面的女客说：“到了您嘞，六十八一共。”
那女客缓缓扭过头，她似乎是脖子转太久了看起来有些僵硬。现在张师傅才看见她正脸，果然脸色吓人的要命，不过长得也是真不错。就在他暗自嘀咕的时候，却听那女人说：“能借您手机用下么？”
张师傅浑身的筋立刻都绷了起来，“你、你借我手机干吗？”
“我打个电话，让人送钱下来。”女人说，“我出门急，没带钱。”
张师傅心里大骂了声“我操”，他果然没看错人，这女的果然有问题！妈的……“没带钱打什么车啊！这不是找事儿呢么！”他粗声骂了句。不过现在能怎么办，不借手机连车费都没了，他一个大男人还能和女人计较么？没办法，他掏出手机扔给了那女人，“快点儿打，真是的，什么人呐这是……”
那女人倒是没说什么，结果手机安安静静的拨了电话。就在张师傅担心这么早可能根本没人接时，电话倒是很快就通了，却听那女客说：“喂，妈，起来了么……嗯，我现在在你们楼下的出租车上呢……没事儿……那什么，我出门急忘带钱包了，你能不能送点钱下来……嗯，快点，师傅等着呢……好，谢谢。”
她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他后就有靠在那儿不说话了。张师傅接过手机，有点儿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和爸妈说话这么有礼貌的年轻人倒是不多见了。
等了大概有不到五分钟，单元门一开，从里面出来个中年女人。张师傅一见赶紧把车窗摇下来，“在这儿。”
那中年女人过来，问了多少钱后付了车费，末了还谢谢他等他们。而那女客，除了刚开始叫了声“妈”后，直到两人立刻都没再说话。
真奇怪……张师傅把车开出小区时，脑子里还在想。这母女俩倒是很像，都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过他倒是形容不出是什么。
不过他很快就把这短暂的怪异想法抛到了脑后。
李母直到走进单元门后才问李想：“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也没提前说声？刚才你爸一听你在楼下吓了一大跳，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
李想沉默了下，“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想回来看看你们，然后忘提前打电话了。”
李母狐疑看了她一眼，明显是不相信的，不过她也没有多问就转而说道：“既然回来了就住一天呗，正好是周末。你爸一听你回来立刻进厨房了，说要给你做小馄饨。也真是的，大早上吃什么馄饨……”
絮絮叨叨的，母女两人进了屋内。这个房子很大，平层就有两百多平米，装修的也颇为品味。李父手里有一个不大的出版公司，而李母现在大学当荣誉教授，老夫妻俩生活优渥、到了这个年纪也不用再奔波，悠闲自在的很。李想从小到大，可以说是要什么有什么，从来没受过一天苦。
听到大门响，李父赶紧从厨房回来，手里还拿着勺子。李想率先叫了声：“爸。”
“哎，回来了？”李父看起来挺高兴，“怎么这么早也不说声。前两天你妈还惦记你呢，怎么老也不打电话回来，又怕你忙不好打给你。下次你也是，主动打回来问问，省得你妈担心你……”
“行了行了，你再去睡会儿吧，昨天晚上都没睡好。”李母换了鞋后，“把馄饨给我做。”
李父不愿意，“你哪儿会。你不是也没睡好么，你去睡吧。”
“都是现成的，一下锅就行了我有什么不会做的……”李母跟着李父进了厨房，回头对李想说，“早上喝水了没？倒点儿水喝……老李，你早上起来是不是还没喝水？赶快喝，人家说早上一杯水预防心血管病……”
厨房的门一关，老两口的声音淡了很多。李想在客厅站了会儿，走到饮水机前到了杯水喝下去。饮水机旁边的鞋柜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了很多照片，第一排有李父李母前年去马尔代夫和美国的照片；还有李父今年生日时一家三口的合照，这张里面张旭良也在；再往后还有李想两三岁时候的照片。
这时候门一开，李母从里面出来了，手里还端着盘炒菜和几个煮鸡蛋，“你爸非要给你做馄饨，等会儿吧，马上就好。你喝过水了吗？”
“喝过了。”李想应声，她指指那些照片，“这些照片是什么时候摆上的？”
李母放下盘子，走到她身边看，“也就前几天。你爸碰巧翻到相册，然后就非吵着闹着要弄个什么照片展示柜，拉着我当天就出门买了一打相框，就他能折腾。”她拿起一张李想过五岁生日时的照片，笑着说，“你看看你小时候，半点儿吃相都没有。奶油都蹭头发上了……”
李想站在她旁边看着，半晌问：“怎么没有我近几年的照片？”
李母还在看她小时候的生日照，有点儿漫不经心的回道：“怎么没有，那不是今年你爸过生日时你们照的么，旭良也在呢……对了今天旭良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李想还没回答，李父就端着一大盆小馄饨出来了，李母赶快过去帮他把餐桌上的东西都移开后，回头招呼李想，“行了快点儿过来吃饭吧。”
热乎乎的小馄饨是李父昨天手包的，每个里面都有大虾仁，吃一口舌头都被鲜掉了。李母吃了两口后，又提起刚才的话题，“你还没说呢。今天旭良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李想拿勺子的手顿了顿，没说话。
李母一眼就看明白了，“吵架了吧？你这孩子，就吵架的时候知道回来。”
李父呵呵笑了，“闺女吵架了不往娘家回往哪儿回？小年轻嘛，吵吵闹闹就过去了。李想啊，你今天就住这儿，也让他着着急。”
李母也拍拍李想说：“行了，吵架就吵架，夫妻间哪还有不吵架的？我和你爸也天天吵呢，我们——”她还没说完，家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李父李母互相看了眼，李母嘟哝了句“谁啊这么早”就起身去接电话了。李父留在桌边，还是笑呵呵得对李想说：“你这么大人了，爸爸知道你能把握住轻重。你妈说得对，小吵怡情。我们都支持你，只要你别受委屈——”
“李想。”李母忽然叫了声。李想回头，却见李母拿着电话指了指话筒，用口型比了道“是张旭良”。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父母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