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舅舅存在的幸福生活》新相知

2、外甥难当

　　杨文彰小学毕业的时候要离开X大的附属中学转到实验中学去念初中，不再和还要在X大附小再念四年的刘瑾顺路。升学的暑假，刘瑾窝在刘珉的怀里眼巴巴地看着杨文彰学会了骑自行车方便走读，买了一个大书包方便背书，又把他扔在家里和小学同学出去聚了三次会，心里的怨念一点点增加，最终向刘珉求助，“能不能还让他带我上学啊？”刘珉笑答：“那你要自己去和方方商量啊，你们不都是有什么事都瞒着我的吗？”刘瑾听了这话明白刘珉此线不通于是转向了杨文彰本人。

　　杨文彰睡完午觉刚醒，还躺在床上迷迷瞪瞪地享受午睡余韵，就听见窗外的孩子们吵着叫刘瑾出去玩。杨文彰有午睡的习惯，因此也强迫刘瑾跟着他睡觉。刘瑾万般不愿，只想跟外面不用午睡的孩子疯玩一中午才好，但是考虑到今天自己有求于杨文彰还是乖乖地留在了家里，并且成功地和杨文彰挤在了一张床上。

　　“你不在这儿上学了啊？”刘瑾不顾伙伴们的召唤把头凑到杨文彰跟前巴巴地问。

　　“嗯。”

　　“那你去很远的地方上学？”

　　“也不远，上次带你去吃烤鸭的那个地方，再拐一条街就到了。”杨文彰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了，但今天不用学大字，所以翻了个身侧躺着和刘瑾说话。两人面对面，刘瑾听完杨文彰的话小脑瓜飞快地转了几转，也没想出来实验中学到底在哪，只好说：“我不记得路，反正挺远的，你还在这里上学不行吗？”杨文彰没吭声，刘瑾又说：“你走了有人欺负我怎么办啊，后面那个冯大壮，他老揪我衣服。”杨文彰作为一个死面瘫的小孩，故作老成地摸摸刘瑾的头：“没事，他欺负你，我回来揍他。”还是没答应刘瑾的要求。

　　刘瑾生气了，气呼呼地下了床，提上鞋就跑，扔下杨文彰一个人仰面在床上摊大饼。杨文彰是有自己的打算的，X大的附属学校里很多都是职工子弟，同一个大院里知根知底的小孩有的还编在一个班。杨文彰虽然成绩优秀，但是总不免被调皮捣蛋的嘲笑他没有爸爸，后头还跟着没人要的小舅舅。他很想换个环境，但没想到伤了刘瑾的心。

　　刘瑾小孩子心性，生气过不了五分钟，在外头疯玩过后再回家，又和杨文彰粘到了一块，给他看自己弄到的蝉。阿香用火钳夹了放到煤球洞里烤熟，挑出一小块肉给刘瑾吃，刘瑾还掐了一点点喂到杨文彰嘴里。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刘珉旧事重提才惹得刘瑾又不高兴了。“方方啊，你还是决定到实验去上？马上就要报名了，我听说实验还要考试分班的。”刘珉一边剥虾壳，一边问道。

　　“嗯，过几天我和陈风楠一起去。”刘瑾认识陈风楠，她是杨文彰他们班的学习委员，长得特别漂亮，学习又好，还总是听人说她喜欢当班长的杨文彰。刘瑾根本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只是听到院里两个调皮鬼说就记到了心里，这会儿心里一难受一顺嘴儿就给说出来了，“冯大壮说她喜欢你。”

　　“啊？一场隐秘而伟大的暗恋啊，方方你够可以的，快告诉妈，你喜欢她不？”刘珉女士向来够豪放，此时挥舞着两只手，喜形于色。杨文彰翻了个白眼，打了刘瑾一下，“冯大壮整天欺负你，你还跟他玩。”刘瑾委屈地辩解却被打得更狠。几乎要“哇”地一声哭出来。

　　刘女士一个接一个地剥着虾看这俩小孩儿胡闹，阿香在一旁一边扒饭一边笑，最后还是把刘瑾拎到自己身边坐下，安慰了几句，又给小孩头上来一巴掌，“以后不要听冯大壮的话。”杨文彰上学的事儿还是这样定了下来。

　　杨文彰去考试的那天，刘珉礼貌地问了句用不用去送，收到意料之中的拒绝后开开心心地回书房继续和阿香探讨人生。只有刘瑾跟在杨文彰屁股后头，跃跃欲试地想爬上自行车后座。被杨文彰提着领子丢回屋里。一场数学一场语文，有课本知识也有课外发挥，一个上午就考完了。杨文彰顶着大太阳吭哧吭哧地在上坡路上蹬着自行车，到家还没顾上擦一擦汗，就想到要煮中饭。阿香在杨文彰这几年的教导下已经能做的像模像样了，但是眼下阿香正沉迷于她的哲学世界，还没开始洗手作羹汤。杨文彰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后没发现刘瑾的影子，赶紧敲门问书房里的两个人，结果两个人也不知道，阿香说刘瑾可能出去玩了，杨文彰又出门找了一圈还是没见人，着急起来，蹬起自行车又出了大院，沿着往实验中学去的路上找去，果然没骑多远就看见刘瑾病怏怏地坐在路边的大柳树下。

　　杨文彰对着刘瑾脑袋就是一巴掌，“谁让你自己跑出来的！”其语气之严厉，神情之冷酷立刻吓哭了刘瑾，杨文彰怎么哄也哄不住，刘瑾就坐在大柳树下哇哇大哭，仿佛要把一年份的都哭够好给柳树浇浇水。最后哭累了，只能发出抽噎的声音，乖乖被杨文彰抱到自行车后座上抱着杨文彰坐好被驮回了家。刘瑾回去后生了一场病，也说不清是中暑还是别的什么，天天苦着一张脸被阿香灌藿香正气水，西瓜和冰棍都停了。病好后再见杨文彰一点也不亲了，溜着墙根走，瞧也不瞧人，晚上睡觉往自己小床上的被窝里一钻，也不闹着要跟杨文彰睡了。等到杨文彰开学过起了紧张的走读生活，小孩儿更是躲着他。那天杨文彰放学回家，一进门就听见刘珉把刘瑾抱在怀里教导：“不要跟方方学，天天黑着脸，多不讨喜啊，圆圆笑起来最好看了。”刘瑾好像是轻轻嗯了一声，杨文彰掏出书包里的烤红薯，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塞到刘瑾手里，干巴巴地甩了一句：“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