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所谓凌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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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以溪侧的菊花吟诗当罚吧。“王灵均望着不远处的秋菊道。
楚玉沉吟片刻，现在约是魏晋南北朝时代，剽窃后世的诗作倒也不会露馅，万幸自己出自书香世家，父母的影响之下颇通古风。于是碾磨起笔，流畅的行书跃然于纸上。
小厮接过展示，上书“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陶令篱边色，罗含宅里香。几时禁重露，实是怯残阳。愿泛金鹦鹉，升君白玉堂。”
这是一首玉溪的赞菊诗，措辞平实无华，菊花的可人姿态却展露无余。
赞声有之，也有人不喜。当世大多崇文章风格华丽纤巧，讲究辞藻、用典、格律且内容脱离实际生活。
凌易惊异的打量着楚玉，不曾想到她竟有如此文采。
小插曲过去，曲水流觞继续，足足半个时辰，众人也算尽兴，二人更是结交了不少士子文人。
“不知是谁说七皇子会来，如今宴都要结束了，人影也未见。”凌易压低声音道。
楚玉莞尔，低声回道”七皇子早就到了。“
凌易迷茫的望着楚玉。
“你看东南角的青衣儒生，明明默默无闻，可是王灵均秦骥这等人都主动叙话，再见其身侧侍者，脚步稳健，皆是习武之人，腰间玉佩更不是凡品，却做寒门子弟打扮，你觉得这正常吗？”
凌易细细打量了此人一番，却始终难以看清此人相貌。
“七皇子为什么要乔装打扮？”凌易偏头道。
楚玉挑了挑眉道“你猜。”
凌易拧着眉头轻声道“如今朝局分为支持太子和七皇子两派，还有少数中立，官宦子弟…”
才说到这儿，楚玉便打断了他的阴谋论道“他明明乔装了一番，但对官宦子弟并未隐藏身份，便是为了方便行事，若是没有他的示意，私下是不会有人敢放出七皇子将至的消息，他做寒门打扮，雅聚行文人之事，辩论诗赋却多以朝政为题，八成是为了与寒门子弟结交，以招揽谋士食客。”
凌易恍然大悟，接道“而私下这番作为，是因为圣上不过五十，正值壮年，不喜朝廷党派之争，更不喜皇子培养门生，七皇子此举一可以避开圣上，二则可以博得个亲近下士的美名。“
楚玉点头，凌易瞬间便忘怀了往日二人的不愉快，转为崇拜的目光，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楚玉细细听了那头争论不休的内容，于是贴近他的耳畔，耳语着谋划。温暖的呼吸萦绕在凌易的肌肤上，凌易只觉肌肤绵痒，不知不觉便红了耳朵。
楚玉语意刚尽，他便赧然的连忙起身后退，往正在讨论两国对峙形式的众人去。
“北魏骑兵多次在我国边境作乱，其良子野心昭然若揭，依我之见，两朝对峙的形势当是如今的重中之重！”此士子语毕，周围立马响起阵阵附和之声，更有愤慨者开始贬低北魏。
“哈哈哈哈”一阵突笑声传来，众人噤了声，转身望去。
只见凌易步履从容走近，一举一动风骨自成。
“不知郎君因何发笑？”那先前说话的士子不满的道。大梁好美男子成风，于是此人见着凌易迤逦的面貌也客气了几分。
凌易的手紧握着手中的折扇，不着痕迹的望了楚玉一眼，望见她一双带着笑意的墨瞳，于是本有些惴惴不安的心也沉静了下来。
他上前两步拱手道“我笑，是因为我以为大梁如今之祸不在北魏，而在萧墙之内也。”
突地，那头原本静坐的青衣儒生站起身来。身量约莫五尺，剑眉英目，一身棉布难掩贵气，叉了叉手道“烦请郎君细说。”
“北魏外有柔然，内有州郡滥置，淮北交战实属勉强。而我泱泱大梁，考虑的应当是大局，而非寸土得失。攘外必先安内，对外应当采用拖延战术，于内当先平抚起义军，消灭分裂势力。”
四周呱噪声全无。青衣儒生率先行礼道“大善，先生大才。”
于是周围符合声四起。“先生大才。”
“不知是哪家的儿郎？”
凌易暗自吁出一口浊气，不知不觉在众人的目光下背脊已经湿了一半，却也历练了胆子。“在下凌易，引喻失义之处还请众位谅解之处，在下必然裨补阙漏。”
又是一番寒暄探讨之后，凌易才得以脱身，忙到楚玉处邀功道“我做的怎么样。”
“我所说的，你复述的一字不差，后面与众人探讨能举一反三，此为大善。唯一不妥的是你露才之后的态度。”
“有何不妥？谦逊有礼！”凌易急切的道。
楚玉微微摇了摇头道“你当清高自持一些，过于谦逊难免会让贵族子弟轻视。再者，喜怒应不形于色。”
凌易耸拉着脑袋点点头“楚玉，你不过十七，怎么懂得这样多。”
楚玉浅淡一笑没有作答。
凌易心底有隐隐的怀疑，却还是强压下去，他觉得这样的楚玉很好，聪颖冷静。
回到凌府，已经是月上柳梢头。
“郎主，半个时辰前七皇子差人来信，说是明日一早邀郎主过府一叙！”凌易刚入内院，林管家便颤着音禀报了，言行举止掩不住的激动。
凌易自是兴高采烈，却又想起楚玉白日里的话，便强压着笑容，状似不在意的点了点头。
穿过九曲回廊，楚玉望着廊间坊中遍布着的红色纱幔，便唤来林管家道“将除了小亭的这些纱幔全部换成珠帘或竹帘。”
林管家见着楚玉这身打扮，有些诧异，却不敢多问，连忙差人开始换。
楚玉换了上了早晨穿的晋服，步入内堂，侧位上正坐着两个女子。一目了然，粉衣的便是云珠，素衣的是湄儿。
凌易见着两位佳人子，却觉得有些尴尬，楚玉与以往大大不同，今日更是聪慧的帮自己得了七皇子的召见，自己却在今日将妾侍带进府中，如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那头云珠见着楚玉走进来，心下犯疑。这主母楚玉怎的不同了，跋扈气息一点没有，反倒是一派的冷静沉着。
湄儿望着楚玉讪笑一笑，随即眼睛便粘在了凌易身上，跪下行了个大礼道“婢妾湄儿，拜见夫主、主母。”云珠便紧随其后福了福身，态度不卑不亢。
楚玉扫视了二人一眼，眼底没有泛起丝毫波澜，道“免礼。”随即在凌易入坐后也坐上主位。
云珠、湄儿各端起一盏托盘上的茶，上前来端跪在楚玉面前道“给主母奉茶。”
楚玉依次端起，润了润唇便放下各给了几片金叶子，又给了云珠一对白玉郁金香耳坠，湄儿一只翠玉镯子。二人连忙惊喜的叩头谢恩。
“入了凌府，便是凌府的人，侍奉尊敬夫主主母为先，其次便是你们的一举一行都代表了凌府，当警言慎行。西厢的院子你们自个挑着，晚点差人报备给林管家便好。妾室是两个婢子一个婆子，通房是一个婢子，由管内务的秦管家统一安排，若是有中意的，也可自己去挑。”
“谨遵主母教诲。”二人忙道，随即告辞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所谓凌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