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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章一。人生若只如初见。 ...

  •   天空是浅浅的通透的湛蓝,光滑如璧,几缕浮云在天边游荡,意态悠闲地俯瞰这世事沉浮。淡淡的阳光铺泄而下,为山林勾勒出金色的边缘。飞鸟南去,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透明的无声伤痕。枫叶嫣红如火,延绵不绝,泼墨出大片大片明艳的斑斓。不时有叶子缓缓飘落,以着温暖而静谧的节奏。

      皇家猎场。一年一度的围猎大赛为山林增添了一抹亮色。
      低沉的号角鸣起。惊飞了林中栖息的鸟。
      纵马而去。枯叶自马蹄下碾碎,发出细微的声响,随风扬起。

      一剑眉星目英气勃发的蓝衫少年背上负着弓箭,在深林中疾驰。
      拉弓。引箭。直指草丛中奔逃的兔子。正欲放箭,却因面前掠过的另一支箭而缓了下来。
      那箭带着锐利之势破空而过,将兔子钉在了树上,白色的羽尾还在微微颤动。
      少年略带些薄恼地向一边看去,却又换了副似笑非笑的面孔问道:“三哥。近来可好?”

      被唤为三哥的男子骑一匹黑色骏马,一身黑色劲装,逆光而立,淡淡天光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一个颀长挺拔的轮廓。他的长发被一条同色发带高高束起,五官清俊无伦,只是面色淡漠,眸若寒潭,深邃难明。周身的稀薄光晕,驱散了些许冷清。
      他轻轻颌首:“十弟。”声音低沉懒散,如夜色中蜿蜒的河流,隐于天际。

      少年的目光停留在男子手中的弓上。乌木的两端金线婉转缠绕,暗色的花纹错落盘旋。弓弦晶莹剔透,有着灼灼的华光。摇头笑道:“父皇真是偏心。这把好弓居然给了你。”
      “想要的话,你拿去便是。”男子淡淡道。
      “罢了罢了。”少年皱眉连连摆手,“父皇赏的东西,就算你敢给,我还不敢要呢。”
      似是被他的表情逗乐了,男子的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蓝衫拂动,少年轻叹道:“普天之下,怕也只有你和七哥才有资格使这把弓了。”语气中是羡慕亦是感叹,“对了,七哥这次怎么没来?本还想看看你与他的角逐的呢。这下却没趣了。”
      “说是伤了手。父皇允了他不来的。”
      “伤势怎样?”
      “不知。连如何伤的都不明。”
      “咦,这倒是奇了。”少年诧异,“不如回宫时到他那里坐坐,怎样?”末了,语气中似有了玩味之意。
      男子点头,却不禁敛了眉,淡声问:“你又看上了他家的什么?”
      少年朗声而笑:“知我者莫过三哥也。这次讨的不过是盏琉璃屏风,只是上面的画甚为别致,合了我的胃口。反正他府上东西多,少一两件不碍事的。”
      他轻叹道:“你也不怕被他赶出去。”
      “七哥才不会赶我呢。”少年笃定地说,“那翩翩公子优雅如月华潋滟生辉,从来都不发火。再说不是还有你在么。我可一点都不怕。”
      男子的眉目间似有一丝无奈渐渐铺开。额前细碎的黑发轻轻抚过沉静的深眸。俊逸的身形宛若精致的剪影。

      百鸟空灵,清脆悦耳。

      “好了,不误三哥捕猎的时间了。”少年纵马飞驰而去,风中传来他遥远的声音,“可不要忘了待会儿的约定。”

      空旷的林中,只剩下静默的男子。跨下的骏马长嘶了一声,朝着不同的方向奔去。

      暮色四合。
      天边被浓重的金色所浸透。晚霞在天边绚烂流连,那样浓稠的艳色,仿佛天边着了火。那些细碎的尘埃在空气中沉浮,寂静无声,在绚烂的黄昏中清晰地闪烁,仿佛没有落定的一瞬。

      洛澜府。
      朱红色的大门被大大咧咧地推开,发出嘎吱的厚重声响。

      “七哥。”蓝衫少年扬声唤道。身后的黑衣男子神色漠然,矜淡若天上的神祗,难以名状。

      “十弟今天怎么有功夫到我这儿来了。还有三哥,好久不见呢。”人未到,语先闻。一男子宁静地微笑,倚门而立。只是一袭落落深衣,那是一种很奇妙的颜色,类似月光的朦胧之色,似白而非白,似黄却非黄,这样让人看不分明的色彩,竟将此人的清贵之气完全烘托了出来。他的衣袂边还绣了几枝姿态婀娜的兰草,染了几许淡淡的荷香。他以青玉环束发,一双眼眸温和如春水,薄唇逸出三分浅笑,便撩乱了这零落一地的暮色昏黄,仿若整个世界都满是月光的清雅无限。这样月般优雅的男子,声音皎洁似清辉,泻落一地。

      “好久不见。”黑衣男子的目光移向他包扎的右手,“伤势如何?”
      “多谢三哥关心。没什么大碍的。”云淡风轻的语调。
      “不过干事却需要别人帮忙。”少年笑嘻嘻地抢白道,向着白衣男子做了个鬼脸,又道:“七哥。有什么事居然能让你受伤啊?”
      “不过是见到街市上的一匹惊马要撞上一位姑娘,顺手制服了那匹马,却不知那马性子太烈,一时大意罢了。”
      “原来英雄救美还是要付出代价的啊。”少年调侃地说,“那美人有没有感激涕零,要以身相许之类的啊?”
      “很可惜我连她的芳名都不知道。真是遗憾呐。”半真半假的语气让少年的笑容越发明亮。
      “真是奇了。七哥竟然也会开玩笑。难道是让我带坏了么?”眼神澄澈无辜,可话却全然不是这个味道。

      黑衣男子始终淡淡地望着他们调笑,原本冷清的眸似浮有一丝浅浅的暖意。在暗金色夕阳中,他原本明晰的轮廓一点一点地柔和模糊了起来。

      “七哥,这次你没有参加围猎真是太可惜了。”少年的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就算我参加,结局不还是三哥赢,有什么可惜的。”
      “你没看见,当时太子的脸色是多么糟糕。苦练了一年想胜过三哥,一雪上次狩猎时落后三哥的前耻。可到头来还是成了他人的笑柄。自不量力。”
      男子轻叹道:“不知太子殿内又要发生什么样的风波呢。”
      “那有什么。”少年的语气颇不以为然。“那样的太子,有了比没有还糟。这太子这位子,我看还不如你或三哥当,那样才是天下民生之万幸。”

      笑容隐去。温暖褪色。

      “我不会成为太子的。永远都不会。”黑衣男子首先打破了寂静,眉目间是依稀的悲凉,那不愿触及,却又无法忘却的记忆安静地沉淀着最深的痛楚,无声无息。
      “三哥。……抱歉。”原本口无遮拦的少年呐呐道。“我……我不是故意要提起的。”
      “没什么。我不介意的。”男子的面色回归平静,依旧淡漠。

      只是有什么再也回不去了,流离,没有归所。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还要换装去参加晚宴呢。”男子望着霞光渐逝的天际,目光沉静。
      “好。那我们改日再叙。”
      “七哥。告辞。”
      “告辞。”

      待走到半路,少年才蓦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糟了。我的琉璃屏风忘了问七哥要了!”
      俊美的男子淡淡地望了一眼兀自懊恼的少年,缄默不语。
      “唉。只有等待下次了。”少年一边叹气一边敲着头,计划着下次去讨的借口。

      两人的背影在暮色里悄然隐去。
      只有那一声声的叹息,遗落在路上,无人拾起,随风飘零。

      夜。
      头顶的星空中飘浮着黯淡的薄云,苍穹是一种无辜的墨蓝色,淡淡地铺展开来。长庚星凉如水。月色临地,逶迤出一片清辉。

      长乐宫。
      灯火通明。歌舞升平。照得周围一片辉煌。
      空气中浸透了沉香木的气息。华丽柔软的地毯。八角玲珑的宫灯。楠木桌上摆着兆郡美酒与宁窑玉瓷器。象牙筷相碰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觥筹交错。人声喧哗。
      琴与瑟,丝竹与笙箫,共谱成一曲庞大的精致。歌女曼妙的声音在殿内回旋,婉转柔美。

      男子已不是白日的劲装,黑色命服的袂边与领口上金线与红线丝丝缕缕地缠绕流转,结成花朵的模样,翩然盛放,更衬出一分高贵的俊美。他只一杯接一杯地喝酒,透明液体顺着喉咙滑下,辛辣过后却是余韵的清冽,醇厚绵长。
      不知何时,少年悄悄过来,摇头叹道:“三哥,就算你是千杯不醉。但灌酒一事,岂不糟蹋了这难得的美酒。”
      男子淡淡扫了他一眼,依旧清醒的黑眸如夜般深邃:“你今天倒是闲得慌,居然想起我来了。”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手中玉色酒杯上雕刻的云纹,在长明灯下显出金黄的色泽。
      少年一把夺下他的酒杯,笑嘻嘻道:“如此绝妙的歌舞,你却在这喝闷酒。良辰,美景,好酒,佳人,这才不留遗憾呐。今夜可是有离之一族的表演,千金难求啊。”

      拗不过少年,只得漠然望向大殿中央的一群艳红。
      是宿命么,那么多妖娆夺目的女子,他却独独第一眼就看见了她。

      那女子身着代表离之一族的白色长裙,三千青丝就这么静若处子地柔顺垂下。
      许是因为距离甚远,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可莫名觉得,此时的她定然是寂寞的。就如他一般,纵然身边浮华锦绣,但与他都是隔了岸的,他依然孑然一身地寂寞着。

      忽然,她伴着精致乐曲翩然而舞,若蝶翩跹。
      甩袖,扬手,全世界只剩下安然起舞的她。
      她举手投足间,淡定自若,轻盈旋转,不在乎众人惊艳的神色。
      长袖轻舒间的华光流转,抬头低首间的明媚温婉。
      眼中荡漾着层层波澜,是那么轻易的,就让人醉了去。

      世界一点一点落入寂静。在一抬头一回首的瞬间,是谁忘记了言语?
      他凝视着她翩然而舞的身影。一个人,寂寞地不见来时路。

      华光明媚。那一抹纤细之白翻转流连,白色的裙汹涌如烟。
      女子踏歌翩然而过,一步便碎了一朵莲花,涟漪乍起,芳华微漾。

      乐声渐寂。
      白裙女子盈盈施礼,飘然离去,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

      少年的声音依稀传来:“怎么样?当真是无与伦比的吧。那舞蹈的白裙女子就是离之一族的长女——离歌,也是现任朝中祭女。她还有个妹妹,唤名离落,歌声仿若天籁……”
      男子默然听着,没了心思再去看下一个节目,淡声道:“我出去透口气。”
      “三哥……”

      男子摆摆手,离席而去,颀长的背影渐渐隐于黑暗中,再也寻觅不见。

      浩瀚的天河,苍茫的星空。遥远。没有边际。
      缓缓前行,夜色中似有一缕缠绵的琴声,飘荡在微凉的晚风中。

      男子不动声色地随着琴声辗转而来。

      渐渐清晰的琴曲,有着柳暗花明的调子,却含着百转千回的忧伤,被夜风吹得近似破碎不绝,却又有着颤动人心的魅力。
      终于,一尾古琴,端坐的白衣女子,飒飒的风响,流淌的月华,以及身后浅浅的小溪,暗夜中弥漫起袅袅雾气,就像精致的水墨,亦真亦幻。
      素手轻抚,宽大洁白如流云一般的衣袖在寂静的空气中轻盈起舞。悠扬的琴声如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来。

      琴声戛然而止。最后一个音符在寂静中回荡。

      女子起身,优雅行礼道:“祭女离歌参见皇子。”她抬起清澈的眸,率直地迎向他的视线。

      面前的女子脂粉不施素颜清淡如水,全身上下并无半点佩饰。只是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色的长裙曳地,外罩以轻纱制成的宽服,腰间系一条同色的长长云烟纱。墨色长发被一支玉质温润的羊脂白玉簪绾起,还有两缕静静垂在胸前,其余散在腰际。她的眼底是月华清明的一笼湖光浩荡。并非是倾国倾城的美丽惑人,她只是安然地站在那里,白裙轻拂间仿若与月光融为了一体,却是让人无法忽略地移不开眼去。这样清静淡定笑容温婉的女子,在这静好月色下破开了一笔水墨写意。

      看着这眉目清淡的女子,男子不禁想起刚刚少年对他所介绍的事情:离之一族为我朝五大家族之一,专司神卜,人称“神遗落于凡间的力量”。历代大祭司都是离之一族代代相承。这其中的钩心斗角,想必不会比宫中少。而离歌,她不是离之一族的人。她是现任族长离归木自海边捡回来的弃婴。这其中不能言的辛酸,想必不会少。后来,她第一次出席宴会,舞起一曲剑歌,荡气回肠,令全场为之倾倒。此后又凭借出色的舞技,终于成为离之一族的现任祭女。

      “只知你舞姿明媚,你的琴竟亦是动听。”依是淡漠的语调,却在月色中显得温和许多。
      “多谢皇子的夸奖。”她的唇边带着一抹干净而柔软的微笑,“若是不嫌弃,不如我再为皇子献上一曲。”
      “乐意之极。”

      女子调了弦音。纤长指间,琴音勾勒出一幅截然不同的宏大画面。黄沙漫漫,战场上两军正在激烈交战。金戈铁马。腥风血雨。倏尔,音调转入低沉凝重。惨烈的战场,尸横遍野,惨不忍睹,在血红的烟尘下,显得悲伤而寒冷。曲调又变得庄重肃穆,若道士僧侣,铺下结界,超度那些战死的亡魂,滔滔经言,势如长河。辗转出苍凉一片。

      男子始终静默。幽眸深不见底。一曲终后,他凝望着她,缓声道:“一般人的琴声,少有如此奔腾的气势,又夹杂着腥风血雨的悲凉。”

      “能得三皇子夸奖,离歌不胜荣幸。”
      “你怎知我就是夜阑风?”
      “素闻三皇子与十皇子交好。十皇子我是认识的。见宴会中他与你分外亲密,你待她自是与别人不同。于是便斗胆猜测你就是三皇子。”
      “你认识十弟?”男子迎着月光负手而立,身姿挺拔。月光汩汩流淌,柔和了他略显凌厉的下颌线。他眉若远山,眼如幽潭,表情淡漠之至。黑色命服衬得他整个人越发寂然清寒,全然不见了纵横沙场时的英姿焕发。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父亲大人书房中那一把悬在墙上的古剑。墨色剑鞘,简洁而流畅的纹饰,却有着隐隐的凛冽,仿若下一刻便会铮然作响。

      “那日是花火节。我背着父母偷偷溜了出来。一时玩得兴起忘了归途,又被汹涌的人潮挤到了陌生之处。幸而遇见了十皇子,把我送了回去。” 似是忆起当日的情景,白衣女子忽而粲然微笑,温柔地将夜色浸透,渲染出大片大片繁盛的花朵,明媚了寂寞,在空气中牵动起细微的透明浅漪。
      “果然是十弟的作风。”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冷清俱逝。

      明月。晚风。清流。浅香。
      两人都不再言语。一时俱静,唯有月色静好如诗,在偌大天地间渐渐铺陈开来。

      “时候不早了,离歌该回去了。”白衣女子浅浅一笑,盈盈行礼。白色的裙在月色中辗转,渐渐消失。
      男子不语,只是静静地目送着她远去。

      天空高远若一块巨大的青石板,缕缕浮云镶嵌其间。流光层层渲泄而下,天际晕开大块大块迷离的蓝紫,将游云渲染成瑰丽。整个苍穹宛若巨幅画卷,美不胜收。

      上书苑。

      白裙的女子脚步急促,长长的衣带垂地,手中抱着一摞书,走在不见尽头的曲折长廊上。
      那一摞书几乎挡住了视线,摇摇晃晃。她开始后悔。似乎,有些多了呢。

      突然,脚下一个趔趄,书摇摇欲坠。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出来,帮她稳住了那摞书。

      “没事吧?”声音皎洁如月光。
      “没事的。谢谢了。”她抬头笑着望向那施以援手的男子。

      他举止优雅气质清贵,身着月白的深衣,有着宛若春水般温和的眼眸,薄唇边带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似月光皎洁泻地。

      似乎……在哪儿见过呢。
      脑中思绪流转,琐碎的片段无声划过。

      “原来是你。”他们异口同声地笑道。
      世界还真是小啊。她便是他上次在马下救了的人。

      “上次在匆忙之中,忘了谢谢公子。失礼了。”女子小心翼翼地将书放在廊外石桌上。
      “没关系的。”男子的眼眸温柔如水,琉璃般波光潋滟,清雅不胜。
      面前的女子身着白色长裙,墨色长发,白玉簪,笑容清淡温婉,举手投足间端庄自若。明明是与那个人没有半分相似之处的,可为何竟让他一见之下便恍了神,以为那人又重现在眼前?

      “你借这么多书……”
      她捋了捋耳际墨色秀发,淡声说:“不过是些医书琴谱之类而已。”
      “看来你很喜欢读书呢。”
      “不过偷得浮生半日闲,读些书打发一下时光罢了。”女子的嘴角绽开浅浅笑容,澄然洁净又明媚绚丽。
      男子瞟向那摞高高的书:“不过却有些多了吧。”
      “谁叫上书苑里有那么多好书,浩如烟海,让我欲罢不能呢。”
      “不如让我送你回去,怎样?”他优雅问道。
      “不会麻烦公子么?”凭着自己一人之力,似乎无法把这些书送回府呢。
      “这是在下的荣幸。”

      马车缓缓前行,离府近在眼前。

      她如蝶般翩跹而下,抱着那些书,回首,露出淡雅若菊的笑容:“多谢公子了。”
      男子温雅如月,轻声道:“我是夜景月。你呢?”
      “原来是七皇子,离歌有礼了。”她盈盈行礼,转身离去。纤细的身影隐于朱红的门后。

      男子默默立了半晌。眼神醉人。
      离歌。离别的歌么。
      你为何与她如此相似,让我以为她终于归来……
      那个只能在自己的记忆中出现的冷清少女……
      阿絮,你究竟在哪里……
      你可知,我依旧在等你,等你归来,回到我身边,与我执手笑看这江山如画……

      他与她。她与他。
      是谁的掌上多了一条名为幸福的纹路,蜿蜒通向彼方?

      自此。宿命伊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章一。人生若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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