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来生》楠木天堂

3、难忘

　　整个A市都知道，晟远律所的陈墨律师最近打赢了一个经济大案，轰动了整个A市的司法界。
　　这天下班的时候，晟远律所的老板为了庆祝陈墨的案子，在锦江饭店订了席位，请所里的律师们吃饭。梁歌向来是不喜欢热闹的场合的，但这次是陈墨的庆功宴，她没有理由拒绝。
　　陈墨是梁歌在法学院里的师兄，大学四年下来，她这个师兄没少帮她。她能进晟远，能有今天的成就，除了自己的努力，师兄的功劳也是不能忽视的。
　　散了宴席，走出饭店的时候，梁歌这才想起来下班的时候她是坐了赵律师的车来的，而赵律师在席间已经有事提前离开了。自己的车钥匙，好像忘在事务所了。深冬的夜晚格外地寒冷，梁歌扣紧了大衣，理了理围巾，准备到路边打车。
　　“梁歌，上车吧。我送你回家。”一束强烈的灯光刺进梁歌的眼睛，陈墨把车停在了她面前。其实梁歌不是没有想过让陈墨送自己回家，只是夜已深，两人住的地方一南一北，梁歌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麻烦师兄。
　　“没事，上车吧。”陈墨似乎看出了梁歌的心思，“这么晚了你很难打到车。”这似乎真的是一个很合理的理由，梁歌也不推辞，拉开了车门。

　　“梁歌，到家了。” 车子开到梁歌公寓的楼下，梁歌却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陈墨拍拍她的肩膀。此时的梁歌，满脑子都是下午在医院重逢顾林朗的场景。如果不是陈墨提醒，她根本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到家了。
　　“啊？嗯，谢谢师兄，你也早点回去吧。”梁歌回过神来，打开车门就要下车。
　　“梁歌。”陈墨拉住了要下车的她，“下午你从医院回来之后，就一直不对劲，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啊，没有不对劲啊，师兄你想多了。”梁歌尴尬地笑笑，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可是陈墨依旧不肯放手，“如果真的没事，为什么你要对着一份几百字的起诉状发呆一个下午。”他认识她七年了，他喜欢她七年了，她心里有没有事，他又怎么会不清楚，“告诉我吧，梁歌。又是因为顾林朗吗？”
　　“师兄，他回来了。我看见他了。”沉默了几分钟，梁歌低低地出声，眼泪却爬满了脸庞，晕开了梁歌精致的妆容。
　　“果然是，你还是...忘不掉他。”陈墨轻轻的开口，从声音里就透露出掩饰不住的失落。

　　七年，顾林朗这个名字萦绕在梁歌的梦里，印在梁歌的脑海里，也印在陈墨的脑海里。他没有见过顾林朗，但是七年来，梁歌每次伤心难过，都是因为这个人。
　　“要是林朗在的话就好了，他一定会相信我的。”这是七年前陈墨第一次看到梁歌流泪的时候，听到顾林朗的名字。那时候的梁歌因为舍友的误解，和舍友闹了矛盾，在宿舍楼下的长椅上坐了一整夜，陈墨也陪着她坐了一整夜。后来的时间里，他从梁歌的嘴里断断续续听到这个名字，也知道了他和顾林朗的故事。虽然梁歌每次对他说起顾林朗的时候，都是轻描淡写的语气，但是她眼底的失落和伤心，还是被他尽收眼底。大学四年梁歌委屈难过的事情碰到过不少，每次难过的时候，梁歌的第一句话几乎都是“如果林朗也在就好了。”每次听到这句话，陈墨心里都不好受，如果那个人也在的话，自己估计连接近梁歌的机会都没有。

　　“到底要怎样，你才会忘记他。”陈墨轻轻开口，这一次，他不再掩饰自己的失落，“梁歌啊，到底要怎样，你才肯从回忆里走出来呢？你能不能看看身边的人，就真的没有人，能让你忘记他吗？”
　　“师兄，”梁歌转过身，车内昏暗的灯光下，陈墨还是看清了她爬满泪水的脸，听着她带着浓重的哭腔“你在十六岁的时候有喜欢过一个人吗？就是那种你看了一眼，就刻在你心上的人啊。你知道十六岁时候的这个人，意味着什么吗？”梁歌吸了吸鼻子，苦笑了一下“意味着，你这一生，可能都没有办法忘记这个人了。”抽回被陈墨拉住的手，转身下车。关门。头也不回地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