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树万树梨花开》攻彦先生

4、【第四章】姐夫日记：怕死不是软弱1

　　【寄我最好的年华】
　　2005年
　　我有生以来，曾怕过两件事情，一是见到我的妈妈，二是，死。
　　我想我是个胆小而怕事的人，嫌过的没别的，只有烦。
　　如果在悬崖顶端将我与我的爱人一同悬挂，逼我选择一个能活下来的生命，我讲毫不犹疑的拼劲力气将她踩在脚下活下来，也许是苟活，以为我是那样自私的人，好死不如赖活。
　　医院是离地域最近的通道，这是我生病只去小诊所的主要原因。
　　肿瘤科室里人非常多，这些人包括我，可能是要为中国减少平均人口做出贡献伟大的人。我想让自己尽快恢复健康，催促着医生给我动手术，医生哭笑不得，我也懊恼为什么手术之前总有那些没完没了的进行那些程序和调养。
　　那天，我见到了我的主刀医生，苏元宁。
　　苏医生微笑着与我握手，我礼貌性的回应，他只与我来讲解一些动刀前的注意事项。
　　我心里略微的担忧，本以为是个检验丰富，年纪使人安心的老医生。
　　苏元宁医生大概二十三四岁，看样子比我小几岁，见面的时候，他穿了一件白大褂，鞋子是那些大学生非常流行的白色帆布鞋，很干净的一个男生，非常高，一米八左佑。
　　“你真幸运”隔床的一个男人说。
　　“啊？什么啊？”
　　“你不知道？刚才进来的那个人是要给你做手术的人啊！！”
　　“这我知道。”
　　“那你愁眉苦脸。”
　　“总感觉年龄小了点，挺怕的。”我抒发着感想。
　　“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吧，人家可是这家医院从外面花钱请来的，技术不说有多牛逼，光听名气，听见苏元宁这仨字，就是活神仙来咯，听别人说，这小子从小跟着医生老爸进出手术台，老练到不行，一手好功夫从阎王那里拉了不少人回来，我还巴望着他给我摸几刀子哩！你瞧你还嫌弃！啧啧！”
　　“我还什么都没说，怎么就说我嫌弃他了。”
　　“看你年龄不大，啧啧！三十没到吧，造什么孽，得了这病，屁股想也知道你小子平时作作恶多端，玩了不少姑娘的心吧！遭报应了吧！”
　　我皱着眉听他瞎说“没得艾滋算不错了吧！”
　　他又啧啧两下，不和我贫嘴，躺下睡着了。
　　中午的时候，病房外买饭的阿姨开始叫人，我定的是版盒饭半盒菜，我饭量不大，几口胃就满了，拖着鞋迎了出去。
　　“阿姨，这里！56号，王朝！”
　　“哎呀，别自个儿下床了。”
　　“没事儿，我有力气。”
　　“你这小孙子。”送饭阿姨对我笑着，一边把饭盒递到我手里“吃饱咯，别坐饿死鬼！”
　　“才不会死呢！”
　　“来！给陆五七也带去，你隔壁那个！”
　　“好嘞！”
　　我们这层几乎没有家属，陆五七是我没隔床的那个男人，听说是个暴发户，有钱的紧，可惜没妻没子女，住院有点时间了，早可以手术，他偏不动，医生说他没病，他也不听，老骂人是庸医，后来转这里来，苏医生也不管他。
　　陆五七说，他挣的钱，能在这儿躺好几辈子，怕什么，感情他是来度假的，我总不理他炫耀，陆是他的姓，五七是床号，五十七号，五十六号病人轮了好几轮，就他陆五七最牛，雷打不动，风吹雨打都不怕，幸好没人叫我王五六之类的名字，多丢人！
　　听到小护士说这些的时候，我也只可以淡淡一笑，真是城内的想出城，城外的想进城。
　　我有时候看着陆五七快活，却中游一阵无法语述的苦茶，是我心太苦，还是他的生活太装。
　　有一次晚上我听见陆五七断断续续的抽噎，这是个聪明的男人，他在尽心演绎那句话。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我有幸成为了陆五七的义弟。
　　“小朝！你也没爹没妈的，不如认我当大哥成不，吃香喝辣少不了你，以后咱出门，带着这样漂亮的弟弟，多体面。”陆五七没心没肺哈哈笑着，我没当回事儿，当他弟弟就当他弟弟吧，我能少块肉不成？
　　晚上，陆五七强烈要求出院吃饭。
　　“别了吧，医院晚饭挺好的，出去也是浪费，我又吃不多。”
　　“你这就不懂了吧，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医院的伙食我都厌了，这是猪食。”
　　我听了这话，小声嘀咕“猪食才健康呢！”不料被他听了去。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绝对健康，害不死你。”
　　“哎呀！'
　　“你别哎呀，说实话，哥哥就想要带你出去溜达一圈，医院太闷了。”
　　“谁让你赖在这儿了？”
　　“我这是有病才住院的，啥叫赖啊！”
　　我指了指脑袋朝他严肃道“这儿有病。”他拉下脸来，生拉硬拽的将我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