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花羊]水月无间》风尘引醉

54、【策藏番外】远山岚07

　　“李远，你想死？！”叶岚虽怒不可遏，挡着李远的手却有点发颤，脸色也白了些许，“有种我们打过！”
　　李远摁着他不许他反抗太多，几下除了他的衣物，抚过多年征战在前胸落下的、深浅不一的印记，凑上他的唇、深吻过去。
　　叶岚终于相信李远是敢对他放肆的，皮肤触到冷气不仅不冷反而灼烧似的发烫，被他粗糙又不懂技巧的触碰浑身都在毛，幸好方才休息够久，他瞄准了时机抽手、卯足劲朝他后颈砍过去。
　　“对不起。”
　　叶岚听到这三个字，手刀停在了半路，整个人定住。
　　“对不起。”李远松开他，嗅着他身上的木香味，忽然哑了嗓子，“如果我知道、早一点知道，就算拼了命，也不会让少爷被伤害分毫。对不起，岚少爷……叶岚。”
　　叶岚最不想听的就是道歉，只因最没用的就是“对不起”这三个字，既不能让时光倒流、也不能带来半点希冀，还能嘲弄一番他可笑的尊严。
　　可这迟来的道歉被他千方百计的拒绝，终究还是来了，李远抱着他、吻着他、剖心掏肺似的说给他听，稍稍抚平了本来不可减轻的伤痛，让旧疾难医生出的麻木也褪了些。
　　如果有他在，谁也不能伤到他，叶岚错信了，早知不如信自己的剑，早知……他还是会不假思索的去动那机关，换作李远，也会如此罢……正因为如此，他是多么恨，恨撕碎一切的际遇，恨——这昆仑杀戮。
　　李远仍在他耳畔说着，词穷如他并不会多的花样，或道歉，或和从前一样、只有掏心讲话的时候叫他的姓名，融一山冰雪、生枯木之花。
　　叶岚听着，心里澎湃的怒意渐渐熄了去，一点点一丝丝的魔怔似的情绪涌上心头、强迫他看不想看的一切。
　　他们回不去，但过往种种也不会就此褪色，偶一阖眼还是能看到熠熠生光的金色暖秋、能嗅到山庄的龙井茶香，还有李远曾说过的承诺——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叶岚被他熊抱着、按着倒在那里，本该一下劈了他，但心底那谁也抹不掉的肺腑之情让他迷惑、甚至有点高兴，头一次不想揍他一顿、再逃得远远的，架着的手刀缓缓落成拳、砸上李远的后背带出一声闷哼。
　　“李远，现在说这个，你不觉得可笑么？”叶岚提了口气、报复似的猛咬他的嘴角将他逼开，冷哼一声，看他的眼神却不是那么恨、甚至有点迷蒙浮现。
　　“叶岚，我不求你原谅。”李远自暴自弃似的嘟囔了一句，舔了舔嘴角的血渍，眼底发红，压根没打算放开。
　　叶岚听见这低落又固执的话心里发笑，心一横，手指插入他的后脑发间、将他拉近回吻了过去。
　　如果这样能烧光一切，那就烧一次试试，烧干净了看看最后剩点什么。

　　两人从入夜打到深夜，又从深夜折腾到天亮，最后真的谁都没有力气、四肢互相交叠着躺倒在狼藉的床铺上小憩。
　　清晨窗外白亮得刺眼，便知积雪深厚，叶岚听着门外的静谧一片，抬脚将李远踹到一边。
　　“少爷好生无情。”李远懒得动弹，睁眼任踹。
　　叶岚却已经坐起来，扯过干净的被褥一角、上上下下的擦拭，再一把扔到地上去，而后摸了把兵器来指着李远的鼻尖，居高临下指着赤条条的东昆仑主帅，冷道：“死到临头，废话还是那么多。”
　　“随你。”李远拧了拧眉心，笑得舒坦又安心，“我就这么待在昆仑，你高兴了就可以动手。”
　　“的确，我这些衣裳，你赔不起也只好抵命了。”叶岚一手理着自己的长发，反手一刺将兵器钉到他枕边，捡起地上李远的衣裳往自己身上套。
　　见他穿的那般顺手，李远有些恍惚，透过晨光看他又冷下来的英眉俊眼，联系起先前的模样，又有点口干舌燥起来。
　　再怎么无所顾忌，在他这般毫不遮掩的目光下多少还是不自在，毕竟李远怎么都是个不怕他也不受威胁的人，叶岚皱眉：“你的命我先留着待取。”
　　他穿戴好，略带嫌弃地裹上自己的金披风，抹一把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在李远毫无所觉的注视下抬手、朝他脖子落下那记早该出的手刀，一下将他斩晕。
　　一推门，积雪厚过门槛，上头几排脚印有来无回。
　　叶岚深一脚浅一脚踩出去，在积雪里寻着自己的剑、重新背好，朝一处空气道：“说。”
　　“叶岚叶岚，那个那个跑了。”凭空响起人声，雪地里又多了足迹。
　　“就是那个药师、姓什么的？于还是宇……中原名……”
　　“对，他跑啦。他给烧了鼻子嘴和脸、按了铜的，肯定想报复。跑的时候，那铁门都给蚀穿了。”
　　“西昆仑药库被洗了，许先生的药园昨天进去过人，咱们昨天都在东高地，今天才知道。”
　　“还有还有，凛风堡放文书的地方也被撬开了。”
　　“叶岚，他会不会冲你来啊？”
　　“我看不像吧，那人以前也是在万花谷学过医的，我看多半是冲许先生去。”
　　“这可怎么好？昨天叶岚不在，去抓他的都给毒药药翻了。”
　　“好了！够了！”叶岚越听，脸色越暗，最后阴沉得像随时要杀人那样，不耐烦地喝止，“先不着急抓他。你们昨晚怎么说，发现什么了？”
　　“就是天策府没了，然后洛阳也没了，他们写信来。”
　　“他们和谈又合作了啦，他们就是两个阵营主子，说以后昆仑不打仗了。”
　　“李远要被调走，昨天这儿的浩气还在重编呢。”
　　“李远好像又说自己不走，拨人代替下，接下去的咱们就不知道了。”
　　叶岚听罢，若有所思地望了眼别处，轻哼了声，什么也没说就下了东高地。
　　不说其他，只叶岚彻夜未归后穿着李远的衣衫回凛风堡，就足够让昆仑掀起轩然大波，但叶岚还是那随时要吃人的样子，谁都不敢提一个字、也无暇多舌。
　　雪霁初晴，西昆仑有十恶不赦的药师叛逃、所盗之物可颠覆战局、为害一方，叶岚即日挂印，携人二三十、追踪此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