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行记》五十步朝歌

7、妖侠—往事

　　禾阳自知身份暴露，也不敢再回到赤霞峰上的茅屋，幸好自己出来之前已将所有宝贝带了出来，如今那茅屋只剩一层茅草，除了那块日灼岩，倒也无可眷恋。
　　连夜奔袭十里路，禾阳虽年近花甲，但体力充沛不输青年，背着成年的唐昊一路飞驰，直到日出东方才停下来。他四周观望，确定没有妖怪跟随，才放心寻了一处洞穴安置下来。
　　“此处也难以长久停留。”禾阳自语。他从包袱里去处一小罐东西，打开盖子，有一股酸臭难闻的味道飘出来，禾阳将这难闻的绿色液体倒进唐昊口中些许，然后取出一道红色符纸，符纸燃烧发热，禾阳熏了一块地，祛除潮湿赶出虫子，将唐昊平放在地。
　　安放好唐昊，禾阳的目光注视与他胸前的那块玉佩，玉佩非同凡响，玉中多了一丝流动的光芒，想必就是那借玉养魂的小葫芦妖，此妖当初装神弄鬼，让他以为遇到了成形的大妖。当时慌忙逃离，现在想想只觉尴尬。
　　禾阳正想着要不要将此妖逼出来消灭掉，这时玉佩有了动静。
　　一缕绿色魂魄飘然而出，禾阳仔细防备，他还从没有见过身体死亡妖魂还能存活这么久的妖怪，按理说，寻常妖怪若只剩下魂魄，早晚便会魂销魄散，即使能够暂时找到一副躯体，也无法寄存很长时间，死亡是必然的。
　　“大师饶命。”葫芦小妖一出现，立刻跪伏在空中，双手作揖求饶，一脸惊恐。禾阳细看，发现这小妖居然还是个年纪轻轻的清秀女妖，于是越发觉得神奇。
　　“若不是看在你救了我徒弟一命，老夫早已将你收入乾坤。”禾阳目露光芒，葫芦妖尖叫一声，惊恐连连。
　　葫芦妖喊道：“大师莫要吓我，我什么都说。”
　　禾阳点头，“那好，告诉我你都知道什么。”
　　“小女子名青湖，不敢瞒大师，小女子乃是赤霞峰主千青藤的孙女。我奶奶当初在赤霞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但是由于一些缘故，她如今半死不活，沉睡了很长时间，小女子不甘寂寞，独自一人出洞玩耍，才碰到了大师，小女子没有一点恶意，大师千万饶命。”
　　“千青藤，我倒是听过她的名字。”
　　青湖连道：“当然，奶奶也时常提及大师的盛名。大师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小女子丢了身躯却还能活着，而且不瞒大师，只要能找到适合的葫芦藤，便可以再生，只需要个把月时间就可以。”
　　“确实奇怪，老夫这些年从未听说你们这些木妖有如此能力。”
　　“说实话，小女子也不明白。不过当初奶奶收留青湖，就是因为青湖不同一般小妖，否则青湖如今还不知在哪里流浪呢，兴许已经被其他妖怪吞吃了。”
　　“既然可以复活，你应该早早离去，”禾阳突然脸色一变，大喝道：“难不成躲藏在唐小子的玉佩当中是为图谋不轨！”
　　青湖脸色煞白，连忙说道：“不是不是。大师容小女子解释。”
　　葫芦小妖抹了一把眼泪，哭哭啼啼说道：“奶奶当年活着的时候，无妖敢于赤霞峰中闹事。大师应该也听说过，奶奶不同于其他残暴吃人的妖王，她在人妖两族千百年的对峙当中一直处于中立。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直到三十年前的一场挑战……”
　　“三十年前，”禾阳陷入回忆，“三十年前道符门门主杨锋东游群山，遇到一位法力高深的妖王，于是与其约下一场挑战，当年挑战的结果无人知晓，但是以杨锋名闻天下的盛名，世人对此十分关注，这也是有关人族颜面的挑战。”
　　青湖惊讶地张圆了小嘴，“大师你怎么知道？”
　　禾阳十分怀念从前的事情，微微笑道：“我还知道这场挑战杨锋胜了。不过后来却没了他的消息。告诉你吧，老夫曾经与杨锋切磋过，他年长与我，虽然武功逊色于我，但是一身正气，画符的手段无人能及，我对他也是甘拜下风。我们成为朋友，有什么事情他自然告知了我。这样说来，你好像知道杨锋的消息，快告诉我！”
　　青湖点点头，缓缓讲道：“奶奶常常带着幸福的微笑讲给我听，她总说，说出来你不要见笑。我也希望大师不要见笑。自从赤霞峰一战过后，江湖上看似风平浪静，但却有一股不安分的流言在肆虐。那流言终于在十几年后爆发了。当时有人见奶奶真容，便传出千青藤还活着的消息，并说杨锋前辈打输了那一战，丢了鸣金师的脸，便有人成群结队来挑战奶奶，若是宵小之辈也就算了，但是鸣金师中不乏高人，一来二去奶奶难以承受，而且竟然没有妖怪愿意帮助奶奶。奶奶一路逃跑，去到长安，本想息事宁人，却不想人妖两派都开始追杀她，奶奶知道其中有阴谋，却无可奈何。杨锋前辈就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出现了。”
　　禾阳沉吟许久，“你是说鸣金师居然帮助了千青藤？”
　　“恩，杨前辈在世人面前公布了他与奶奶的爱情，并且宣布两人隐没于人世间，绝对不再出现。可没人同意，大家都气愤难忍，认为人妖怎么能相恋，于是人妖两道同时决定除掉叛逆祖训的两人，杨锋前辈和奶奶遭遇前所未有的打击，不仅被师门、同类抛弃，还被视为仇敌。交谈已然不能解决问题，两人最终杀出重围，使了一招金蝉脱壳回到赤霞峰，同样两人也身受重伤。”
　　“杨锋居然……，”禾阳露出难以置信地神色，“难不成千青藤为了他牺牲了自己？”
　　青湖痛苦地摇了摇头，“奶奶和杨前辈虽然身负重伤，却不会致死。但是，当时两人同修了一门江湖上流传的邪功—化妖决，才导致最后的情况发生。”
　　“竟然是这门功法。”禾阳毫不掩饰自己的痛惜之色，“化妖决正是当年鸣金祖师中的画癫道人所创，当初画癫道人爱上一个狐妖女子，却不能被世人所容忍，尤其是几位鸣金祖师极力劝阻，一面是深爱的女人，一面是兄弟情谊，画癫祖师难以抉择。不过他最后选择了狐妖女子，而且为了不与兄弟生死相拼，他苦心钻研十载，创出这一门人化妖的化妖决。画癫祖师苦练化妖决，最终消失在人世间，世人无论是想杀他、还是想见他，都已经寻不到其踪影。”
　　“是了，大师博闻强识。”葫芦小妖说道：“奶奶和杨前辈练化妖决正到关键时刻，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发生了意外，奶奶妖力深厚，拼尽力气为杨前辈祛除致命伤口，可自己却昏死了几十年。而杨前辈如今也不见了踪影。”
　　“杨锋啊杨锋，想不到我离开中原这几年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相信他离开有自己的理由，他一定不会抛下千青藤的。”
　　“青湖也深信不疑。”青湖说道：“杨前辈离开前曾经说过，要一路西行，找到寻妖录以及守塔祖师。青湖为了照顾奶奶，不敢离开一步，也不知西行的路途遥不遥远。”
　　禾阳一同西行两字，暗自叹了一声，说：“如今世道混乱不堪，恐怕西行不易啊，我也曾暗自下定决心要西行了解一件心事，却迟迟不能行动，都是为了我这徒弟，哎。”
　　青湖站了起来，她小脸庞无比坚毅，“再不易，青湖也要试上一试。恳请大师能助我一臂之力。”
　　禾阳婉拒道，“对不起，老夫确实已经抛下江湖恩怨，不会在出去了。”
　　“大师，”青湖泪眼婆娑，“杨前辈时时提起您，奶奶也为自己夫君能有这样一个朋友感到自豪，您身为杨前辈的朋友，难道不能成全他们吗？青湖只求西行去寻找杨前辈和寻妖录，别无它想。”
　　“不是我不帮你。”禾阳十分无奈，“实话告诉你，寻妖录远在千万里之外外的地方，西行之路恐怕磨难重重，九死一生。世人都传言问道者世间无敌，你知道还有一个传言吗，那就是西行之路的终点，将有大智慧的人讲解寻道之路，助人闻道，几百年来多少人走上这一条路，但从未听说有人成功。”
　　青湖泣涕涟涟，跪拜不止：“求你了大师。”
　　青湖见毫无希望，飘然来到洞口，她转头对禾阳说道：“即使小女子孤身一人，也一定要走上这条路。”
　　禾阳苦恼不已，内心十分痛苦。
　　“慢着，”他忽然叫住青湖，“我还有一事相求。”
　　青湖抱着一丝希望，停下了脚步。

作者有话说

　　很忙，没时间改错别字，多多包涵。
西行也很多妖的，不过唐昊应该对此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