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才道》冷香渐

10、 10

　　蒋陆来的时候温韫还在昏迷中，蒋国强什么都没说，上去先给了蒋陆一拳。“你个畜生，知不知道你老婆怀孕了？知不知道你老丈人和你儿子死了？我蒋国强这么会生了你这么个畜生。”蒋国强骂着不解气，又踢了两脚。
　　蒋陆并没有一点反抗，他的脑袋像炸开一个惊雷，温韫怀孕了？“你说什么，温韫怀孕了？”
　　“快两个月的孩子啊，因为你这个畜生没有了。”蒋国强抽了蒋陆一巴掌。
　　快两个月？难道是那天晚上？对，那次温韫晕了很久，一定没有吃药，是那天晚上。可是他根本都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到来，这个孩子就已经没有了？有把刀在蒋陆心上划了一道。
　　“温韫呢，她怎么了？”
　　“怎么了，你温叔忽然发了心脏病，温韫一个人送他来医院，你这个畜生去哪儿了？这么危险的时候你这个畜生去哪儿了？”蒋国强怒睁双目吼道。
　　今天中午蒋陆和顾莞尔准备去吃饭，温伯达突然闯过来，气冲冲的给了他一个耳光。蒋陆没有说话，只是把顾莞尔护在身后。温伯达走后，蒋陆也没有心情吃饭了，把顾莞尔送回去，一个人去游泳，手机丢在了车上。等回来的时候才看到有温韫的几个未接，也有蒋国强的未接，他给温韫拨回去，却没人接听。马上回了家，发现温韫不在，只有那只狗在狂吠。他直觉不好，正着急的时候蒋国强给他打来电话，让他赶紧滚到医院来。
　　他是真没想到温伯达突发心脏病，温韫怀孕，更没想到温伯达救治无效已离世，温韫流产。蒋陆看了一眼昏睡中的温韫，这次她应该真的恨死他了吧。
　　温韫是在第二天上午醒来的，蒋国强刚走不久，只有蒋陆一个人在。“醒了，感觉好点没？”蒋陆难得的温和。
　　温韫的双眼看着天花板，木木的开口，“爸爸呢？”
　　蒋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挠了挠头，顿了半晌，才说道：“温叔已经走了，那个，温韫……”
　　“爸爸呢？”温韫仍然问这一句。
　　“温韫……”
　　“爸爸。”有泪流入温韫的鬓间。爸爸不在了，这个世上唯一会为她遮风挡雨的人不在了，可她还没来得及尽一天孝，甚至他离开的时候她都没能陪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他一生孤苦，只有她一个女儿，一个至亲啊，而她非但不能孝顺他，保护他，反而不听他的劝阻，以致他日日忧心。二十三年，他守护了她整整二十三年，她再没有丝毫机会回报他了。温韫死死咬住嘴唇，不肯哭出声来。
　　蒋陆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搅成一团。他也不知道是感觉，只是不想看她这样难受下去，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劝慰她。况且，他能劝慰她吗？她父亲的死跟他有着直接的关系。蒋陆侧脸，微微叹口气，他不知道该不该跟她说另一件事。
　　良久，蒋陆还是开口问道：“温韫，你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怀孕？她真的怀孕了？温韫贝齿一松，一只手不由的抚上小腹，这才感觉到那里的疼痛。恰好有医生过来查房，看到温韫手抚着小腹流泪，安慰道：“温小姐不要太伤心了，你和蒋先生还这么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原来孩子也没了。温韫一时不知该怎么反映，一天之内，她失去了父亲和孩子，两个都是她的骨肉至亲。她按住自己的小腹，这儿睡过一个孩子，她的孩子。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感受他的存在，他就消失了。原来她不仅是一个不孝的女儿，还是一个完全不够格的母亲。世上还有比她更可悲，更罪恶的人吗。
　　“温韫，我……”蒋陆看着温韫死按着小腹，紧咬着唇不肯发出哭声时，心中仿佛挨了重重一鞭。“你好好养身体，以后……”
　　“我想睡会儿，请你出去吧。”温韫的声音没有哭腔，无喜无悲的截断了蒋陆的话。
　　有酸涩的感觉逼上眼角，不过蒋陆很快又把它们压下去。“那你好好休息吧，一会儿来看你。”
　　蒋陆把门关上后，温韫终于哭出了声。蒋陆就在门外，他听得到温韫的哭声，一声一声，犹如泣血。他想进去，进去抱住她，可是他迈不动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