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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藏娇 ...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的唠嗑放在前面……本章后半有些许类似BL的情节……有不适者绕道_(:з)∠)_……
  •   青石巷在丞淮赫赫有名,然而其本身并不是什么繁华的地方。巷口有个不算气派的牌楼,朱漆脱落了许多,依稀可辨正中写着“云中”二字。青石巷诚如其名,路面由一块块打磨细致的青石板铺就而成,如今历经了百年风雨,地面已经被磨损了许多,然而牌楼也好,地面也好,并没有修缮,这些痕迹仿佛百战将军身上的伤疤,是军功的象征,是沧桑的见证。

      是以,能住在这条巷子的人,非富即贵,而其中又富又贵的,首先当数巷口一里处的迟府。

      微雨蒙蒙,打湿地上的青石砖,晕开一片片深黛的颜色。细密的雨丝中,透出两个并肩而行的身影来。两人都打着伞缘故,彼此离得并不算很近,一青一红,一高一低两个影子,在这朦胧的春雨中化作两个剪影,最终,停在一座府邸门前。

      青影上前叩门,很快,门内探出一个小厮,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红影递出一物,开口声如筝弦:“故人来访,求见贵府主人。”

      迟府书房内,香烟袅袅,一男子将三炷香稳稳插进香炉内,而香炉后的牌位上只有没头没尾的两个字:方若。

      门被叩响,男子转头,露出一张俊美的脸,长眉入鬓,凤目狭长,面白唇红,然而眉眼间却是掩不住的阴郁之色,脸庞瘦削,白皙的肤色透着些许病态。细看男子像是三十出头的模样,身上穿着艳丽的丁香色的衣袍,领口袖口滚着玄青色的边儿,上面缀着金线勾勒而成的繁复花纹,料子是上好的云锦,只是一看便可知价值不菲。

      此人正是迟府现在的主人,丞淮首富迟煜。

      “公子,府外有一男一女持此物称故人来访。”小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迟煜有些不耐地叫他进来,小厮恭敬地将一物放在他的书案上。

      是一尊体积小巧做工精细的刚玉机关。机关并不复杂,然而要将坚硬如铁的刚玉做成如此精巧的模样,却是要下很大功夫的。迟煜回味着“故人”二字,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他拿起它,三两下便解开了,露出里面一块铜钱大小的紫玉,玉上只雕着一个小篆的“辛”字。

      这个姓氏,这个信物,迟煜心中已猜到来人大概是什么身份——“千机子”辛长歌。

      苍白的脸上牵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语气平淡:“请到花厅,好生招待。”

      小厮应声而去。迟煜回身,深深看着那突兀的牌位,眼神中逐渐透出一种近似痴妄的神色,直到三炷香悉数化作香炉里的香灰,他才缓缓敛了心神,推门而去。

      花厅内,早有侍女端上了今年的明前茶并时令的果子、精致的糕点。客位上,红衣女子坐在上首,青衣男子坐在下首,男子正在将剥好的橘子递给女子,神情温柔,动作优雅。

      迟煜见到这一幕,眸光一深,脚下的步子也慢了下来,替他打伞的小厮很有眼色的放缓了步子。
      没想到千机子竟是一个宠妻到肯甘坐下首的男子。

      眼前两人的亲密让迟煜觉得刺眼,而青衣男子这不合礼数的行为却让他对他生出些许好感来。
      “不知千机子来访,礼数不周,见谅见谅。”声如陈酿,低沉圆润。

      辛长歌正在吃橘子,未想迟煜突然出现,竟被果汁呛到了,好不容易憋住了咳嗽,却也是说不出话来。容卿注意到她的异样,只得越俎代庖道:“如此时期,贸然打扰,还请迟公子莫要怪罪。”

      来之前,他们在城中曾打听过迟煜的消息,据说此人脾气阴晴莫测,年过而立却非要别人称他做“公子”。今日一见,衣着鲜亮,容貌俊美,若抛开那掩饰不住的病容倒也称的上翩翩佳公子了,想必再早个十年,也是许多少女情窦初开时的春闺梦里人罢。

      “久仰千机子大名,二位请快入座罢。”迟煜招呼道,径直走到主位坐下,小厮则知趣的退下了。

      三人坐定,迟煜面上挂着清浅的笑意,倒看不出传言中脾气如何不好。然而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两个素未谋面的人想必也不是单纯的来拜访故人的。他是商人,可不会因为几辈前的情分做什么赔本的事情。

      迟煜向来不爱虚以委蛇这一套,只是开门见山地说:“不知辛公子此番来找迟某有何缘故,若是为了‘相思’,那便恕迟某不近人情了,就算是有名的千机子,这人情也是不会卖的。”

      话音落下,只见两位客人的神情古怪,女子一脸错愕,男子一脸尴尬。容卿看了看辛长歌,解释道:“迟公子误会了,在下容卿,这位才是家师千机子。”

      这倒是轮到迟煜一怔,“千机子”辛长歌收徒的事情,几个月前他也听说了,因为有些奇特,他便有些印象,辛长歌这个名字倒也不好分辨男女,他便以为是个男子……

      “迟某唐突,辛姑娘恕罪。”语气诚恳,脸上的神情却很自然,仿佛认错人的并不是他。

      辛长歌此时被呛到岔的气也顺的差不多了,这些年来,她早便已经习惯不去在意这些小事,从容地受了迟煜的道歉:“不知者不怪,长歌也并非什么有名之人。此番前来,确实有个不情之请,倒不是觊觎迟记的胭脂。”

      迟煜意料之中,只道:“愿闻其详。”

      辛长歌犹豫一番才道:“不知迟公子可知道‘太初’?”

      迟煜凤眼微眯,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并未马上答话。

      他们冲着“太初”而来?倒也不是很意外,若想避免麻烦,他可以一概推说不知,那是祖上传下来的,他若抵赖到底,料想二人也没有什么办法。然而他是商人,他倒是想知道辛长歌要“太初”做什么,而她,又能给他怎样的筹码。

      “自然知道,‘太初’乃是迟家代代相传之物,无奈迟姓子息不盛,如今‘太初’正在迟某手中。”他只答话,似乎丝毫不打算主导谈话,然而这样的气氛反而让有求于人的辛长歌感到些微的窘迫。

      然而对方欣然表示持有“太初”,也还是让她脸上浮现出一丝欣喜之色。

      “实不相瞒,‘太初’乃是长歌祖先所制,长歌学艺不精,但求借‘太初’些许时日,绘出图纸之后便完璧归赵!”

      辛长歌的话音未落,迟煜的脸色却沉了沉,眼中浮现出一抹阴郁之色,然而语气依旧是那副悠然的样子:“辛姑娘可知,我迟记的机密都锁在‘太初’之中,姑娘用什么让在下信任你呢?”

      如此一问,确实让辛长歌一时语塞。如此萍水相逢的人,让人如何信任自己呢?

      “不知迟公子可否愿意忍痛割爱?银钱方面,但凭公子开口。”此时,许久未开口的容卿施施然接道。

      迟煜听了他的话,却是笑了起来。

      “容公子好大的口气,迟某很是欣赏阁下为美人一掷千金的率性,只不过‘太初’如何说也是祖传之物,拿来换金银实为不孝,恕迟某不能同意。”

      容卿还想继续,却被匆匆闯进来的碧衣侍女打断了。她似乎一路跑来的很急,衣服上还带着雨渍,显然是并未撑伞冒雨而来。她快步走到迟煜身边,似是并没有看到厅中还有客人的样子。她在迟煜耳边低声说着什么,辛长歌听不清,却见侍女越说迟煜的脸色越阴沉,直到他恼怒地打断侍女时,他已是一脸怒容,那张苍白的脸上仿佛射出许多戾气,风雨欲来。

      “辛姑娘所说之事,迟某会考虑,今日迟某尚有些私事要处理,不便招待。两位若是愿意,便赏脸在府中用午饭吧,恕迟某先失陪了。”语毕,他像一阵风般带着那侍女,冒着雨匆匆而去。

      出师不利,两人也没心情留下吃饭,推辞了一番便离开了。辛长歌想不出好的办法有些颓丧,而容卿想着那侍女的话,若有所思。

      “双燕楼那位还是不肯吃饭,今儿又用香炉砸伤了蕊儿,闹了许久,方才晕过去了……”

      他想起昨日在福东来大堂上听到了传言,莫非这个双燕楼中的金屋娇便是那个英倌?

      ……

      雕花床,绡纱帐,暖香浓,明珠暗。

      迟煜衣衫半敞,发髻打开,长发披落下来,发丝间若隐若现地露出胸口玉白的肌肤。长指抚上床上人的脸庞,眼神暗沉,揉进不知几多的情绪。

      床上是个全身□□的少年,十六七岁的年纪,双手高举过头顶,被软绳缚在床头,无瑕的肌肤在夜明珠的幽光中反射出淡淡的莹光,而最引人瞩目的是那张脸,仅仅是沉睡的样子已是美得令人窒息,无关于性别,仿如一件精雕细琢出的艺术品,却又端的浑然天成。

      指尖在细腻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目光锁在那张眉头微蹙却依旧倾城的脸上。长睫微动,一双美目微微睁开,一霎的迷茫,转瞬化归平静,那双眼睛,澄澈如水,沉静如潭。

      予美人兮,容兮遂兮,垂带悸兮。

      对少年这个反应,迟煜也并未展露丝毫的不悦,唇边噙着仿佛深情的清浅笑意。他的手并未离开,润白的指尖慢条斯理地顺着少年的脸侧一直下滑到颈项,暧昧地摸着他后颈平静的脉搏,略作停顿后又一点点绵延向下,终于在抚上那精致的锁骨时,掌心传来少年微微的颤抖。

      这个失控的动作似乎取悦了迟煜,陈酿般的声音低笑一声,语气却有些轻嘲:“绝食?我倒是很乐意让你无力抵抗,而后为所欲为,或者是,阿英这般迫不及待?”

      长指沿着锁骨的形状缓缓滑动着,养尊处优的手指清晰地感受着指尖下这具身体的战栗,光裸的身体本能地僵硬了几分。

      迟煜俯下身,柔滑的长发散落下来,铺在少年如玉的胸前、肩侧,灼热的鼻息喷在幼嫩的颈窝,少年的身体终于剧烈地颤抖起来,迟煜心情仿佛也愉悦起来,稍稍抬起头,戏谑地看着少年煞白又精致的脸,却发现那双眸子仿如琉璃般沉郁空茫,似是对他的不屑。

      迟煜面色一暗,旋即却又浅笑起来,又俯下去,如情人间私语般在少年耳边轻呼:“阿英,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神与我像极了,世人说我癫狂执妄,那你呢?你执着的是什么?”

      被他唤作阿英的少年并不应声,仿佛认命般停止了颤抖,整个人便如一个精致美丽的偶人一般躺在那里。

      迟煜没有得到回应也并不恼,似笑非笑恶意地说下去:“不如让我来猜一猜,你执着的,是梅柳。”

      琉璃般的瞳仁有什么从深处碎裂开来,许是很久没有说话,失去血色的双唇微动,少年竭力而破碎地挤出了一句:“闭……嘴!”

      迟煜却笑起来,暗红的薄唇吐出伤人的句子:“可惜她死了。”他从床边站起来,长发绸缎般划过少年的胸膛。他拢上衣袍,“你看我们如此相像,你执着的人死了,我执着的人也死了,左右不过行尸走肉,你是梅英或是我的若儿,又有什么分别呢?”

      随手拉过薄被将梅英□□的身体盖上,迟煜转身出了屋,带起绚丽的绡纱帐子翩动。

      在他背后,精致的少年那琉璃的瞳仁幽深渐染。

      暖香依旧,月色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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