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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桃源镇除恶 回香楼醉酒(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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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43年三月阳春,处处鸟语花香,白展堂和吕方一路游山玩水,穿村过县,来到一个叫桃源镇的小地方。看街道上人烟似市,一片太平景象,叫卖声讨价声溢满集市,抬头看前方一门牌,上面“桃源镇”三个红字映入眼帘。吕方自言自语:“莫非这就是东晋大文学家陶渊明笔中所写的桃花源?”
白展堂大笑:“我记得他书中的桃花源有桃花,有溪水,还有山洞,这桃源镇可不一样哦!”
“那倒也是,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吧。”
说着,两人一起进入镇子里找客栈。
他们一路上走走看看,不慌不忙,感受着这个镇子的和乐气息。忽然看到几个大汉拿着棍在追一个人。前面那个人一边跑,一边不时回头看看,不小心被脚下一根木杆绊倒在地。他正要爬起,正被后面那群人追上,一阵乱棍毒打,周围很快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忽然那群人让出一条路来,一名穿着华丽的男子走上前来,趾高气扬地对那个人说:“小子,敢撞本公子,现在尝到苦头了吧!”说着又往那人身上狠狠地踢了一脚,然后领着那群大汉扬长而去。白展堂冷笑道:“桃源镇也不过如此。”
吕方走到那人跟前,问他为何挨打,那人道:“小人姓郑,山东人氏,来此探亲,一心想见亲人,没注意前面那人,便撞到了他。那人大怒,让他后面几个要打小人,小人来不及赔礼道歉拔脚就跑,可还是被他们打了。您说小人这是招谁惹谁了。”
旁边一老人说:“小子,你还是别抱怨了,这是本镇最有名的两大霸王之一,他仗着家里富贵,便横行霸道。”
白展堂问:“难道当地官府不管吗?”
老人长叹一声,道:本镇县太爷,只认钱不认人,刚才打人的公子就算是杀人放火,只要送俩钱儿,县太爷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次去县衙大堂,告状的人总得哭着出来。那小霸王硬是大摇大摆地从里面出来了。
白展堂计上心来,问:“这镇上两大霸王叫什么,家住哪里?”
老人道:“这个叫王大郎,住在这条街的最南端,一个叫张虎,住在回香酒楼对面,他家后面是个大水塘。你们可千万别去惹他们,否则轻者缺胳膊断腿,重者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现在本镇就有很多被害孤儿寡母天天靠乞讨过日子,她们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吕方看那人伤得不轻,便对白展堂说:“白兄弟,你先去找家客栈,我们已经赶了一天路了,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我带他去看大夫。”于是两人各干其事了。白展堂把这条街看了一遍,走到王大郎家门口,发现在王大郎家不远处,有家客栈,上书“游龙客栈”,心想:住在这家客栈,今晚先到王大郎家教训一下这个混蛋。于是走进游龙客栈,开了两间客房。一切打点好后,到大街上找吕方。
晚上,三更锣响,夜深人静,白展堂披风结束,飞檐走壁,顷刻来到一座庄园门前。抬头看了一眼大门匾额上“王府”二字,飞身跳入墙内,正好看到守门的老头正靠着墙打瞌睡,蒙上面巾,将老儿推醒。老儿矇眬中睁开睡眼,见一蒙面大汉立在面前,吓得腿脚都麻了。黑衣人问老儿:“王大郎家库房何处?快说!”
老儿双腿跪地忙喊饶命,指着前道:“顺着这条路一直走,有一个小圆门,圆门接着走廊,走廊右边第二间就是库房了。”
白展堂点住老儿,轻手轻脚飞身小跑进了圆门,蹑手蹑脚穿过走廊来到库房门口,抽出随身佩剑砍断门锁,进入里面。只见铜板遍地,金银珠宝十几箱,银票无数。白展堂想:金银虽多,只是太重,一时拿不了多少,不如多拿些银票。于是他拿了一沓银票放入怀中,又拿了十几锭银子用披风包了背在背上。正待走,突然脑中寻思:“我如果这般一走了之,明个寻将起来,这个天杀的王大郎指不定又要苦住谁家,不如让这两个霸王自己闹将起来。二虎相争,必有所伤,也好为桃源镇的百姓出口恶气。”于是白展堂复来到那老儿身旁,解了穴道:“老家伙,我告诉你,赶快去禀告王大郎,张虎张老爷说了,一山不容二虎,让他赶紧滚出桃源镇,否则就让他倾家荡产,家破人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罢,纵身飞出王府返回游龙客栈,摸黑进入客房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王大郎被盗的事便传的满城皆知。白展堂刚刚起床,推开对着大街的窗子伸了个懒腰,便看见王大郎领着一伙人气势汹汹地经过这条街。白展堂两手支在窗上,脸上露出得意的笑。穿戴整齐,下得楼来,吕方正在吃饭。见他下来,吕方吩咐小二再加一副碗筷。白展堂刚刚坐定,便有人跑进来大叫:“不好了,张王两家打起来了。”所有吃饭的人都丢下碗筷跟着那人跑将出去。
吕方正要拿剑跟去看看,白展堂按吕方剑于桌上,抬眼道:“我们是外地人,最好不要掺和进去,还是静观其变吧。”吕方会意,坐下来陪白展堂一起吃饭。
不一会儿,去看热闹的人都回来了,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吕方白展堂一边吃饭,一边听那些人说话。听得张王两家决定明天早上在镇子西郊比武,谁赢了,谁就留在镇上,输了就离开,再也不踏进这个镇子半步。白展堂一边左手拿着酒杯往嘴边送,一边寻思着下一步该干什么。
酒足饭饱后,两人正在大街上溜达,看到一个老婆婆领着几个小女孩在路边向路人行乞,白展堂掏出身上所有的散碎银子分给小女孩,给了老婆婆一个银锭子,老婆婆和小女孩赶紧磕头道谢。吕方叹道:“像这样的孤儿寡母多得是,昨天我带着那个被王大郎打伤的人去看大夫,就看到不少小孩跑到医馆要东西吃。那大夫被这些孩子纠缠,才给了几个馒头要打发他们走。我看不过去,也拿出些许银两给了那群孩子。这些孩子不是被张家打死了父母,就是吃了冤枉官司,被搞得家破人亡,整日风餐露宿,好不可怜。”
回到客栈,白展堂找出昨夜偷来的银票就往钱庄跑,但又怕一个人拿许多银票会引人怀疑,便叫来吕方从枕下拿出银票。吕方看到银票,吃了一惊,忙问:“哪来这么多银票?”
白展堂压低声音说:“你别问,帮我把这两张银票拿到镇上两家钱庄换成银子,出了事我担着,去吧!”吕方点点头走出房去。随即白展堂带着剩下的所有银票走出门去。
半个时辰后,白展堂带着那些银票换来的银子,用布包着进入自己的客房。吕方已在房里等着了。见他进来,吕方把银子交给白展堂。
半夜,白展堂穿好衣服,蒙了面巾,轻轻打开面向大街的窗子,飞檐走壁,来到那各家窗前,听不尽得哀怨之声,这家婴儿饥饿难入睡,那家老人梦中呼唤死去的儿子,别家无心入睡骂张、王。白展堂飞入这家送些鸡鸭米粉,飞入那家送些银子铜板,怀着侠义之心悄悄地来到,又充满祝福之意匆匆地离开,留一纸条道:“财物非你们盗,安心大胆管用。”
第二天清早,被送钱物的人们又惊又喜,拿着纸条议论纷纷。而在镇子西郊,张王二人已经打得难解难分,鼻青脸肿。眼看两人被打得不成人样,各家快弄出人命来,两边家仆赶紧各自带人回家抢救。
王大郎刚吃完药躺在床上呻/吟,一个家丁气喘吁吁地从门外跑进来道:“公子爷,小的听说昨晚镇上那些跟您和张虎有过过节的人家里,被不知什么人送去了好多银子和鸡鸭鱼肉,您说这事会不会跟咱府上前天晚上被盗有关啊?”
王大郎大叫:“什么?这怎么可能!居然有这事。”
王大郎的管家站在一边挼着胡子说:“张虎这人视钱如命,心狠手辣,不可能这么大方。”王大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当然,事情也传到张虎耳中,张虎也觉得事有蹊跷,回想王大郎家被盗并栽赃于张虎的事,便想到,拿银子给那些人的人一定就是那个偷王大郎家银子的贼。于是张虎到县衙大堂许下金银珠宝无数,要求县令找出偷王大郎家银子的贼。而王大郎当即认定偷银子的贼一定和那些被送给银子的是人家一伙的,便到所有受过白展堂恩惠的大人小孩家里,让他们交出银子,并全部抓到公堂上,要求县令大刑伺候,审出盗贼主谋。当时,白展堂和吕方还正在客栈里吃饭,听说王大郎带着那些大人小孩到公堂上去了,便知不妙,便跟着那群看热闹的人一起来到县衙大堂外观审。这县令见问不出什么来,便要大刑逼问。白展堂悄悄走出人群,来到大街上,看到路边有一代写书信的,便借了摊子,拿起毛笔飞龙走蛇般写下几行字来,那字是:
本人初到此地,人事不熟。至于入王府盗银送人,确实是本人所为,于堂上之人无干。若狗官非要行刑逼供,小心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