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逼婚 ...

  •   第二日杜家旺出面拜见了江进德,江进德见他未死,还主动回来承担了此事的擅后事宜,心中着实放松。在江进德看来,这个杜家旺可比他的那个大哥好说话,也晓事多了。可是经此一事,更无钱庄敢再借给杜家旺银钱。还是江进德硬拿库银借给杜家旺应急,赔偿死了的民夫,才算先支捂了下此事。
      至于君山之上,现在也是大了有大了的难,自沈二郎上了次停了杨从林的销赃之些后,君山上上下下一众人等也是空望着一堆的金玉换不成粮食蔬菜来,各自私下牢骚着当初沈二郎的专行独断,点了杜家旺的将,才弄得这般赔了夫人又折兵。饶是沈二郎听了江烟波的话后,于这人际关系的处理上今非昔比,也是按了葫芦又起瓢。
      杜家旺虽说并不一味自哀自怨,极力重建新鱼市,可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
      江进德也是焦头烂额,这日又接到王祖佑的请贴,知道必是为了杨从林和新鱼市之事,心中不愿前去,可王祖佑必竟坐着岳州团练使的位子,明面上也得说的过去,再说这事就是推,那也是推得了初一推不过十五,倒不如前去一次把话挑明回死,反正自己这边失火的文书早已交到了府衙。第二日傍晚,江进德如约乘轿前往团练使王祖佑家赴宴。只见王家灯笼高挂,红毡铺地至到大门外,五旬开外王祖佑带着五个儿子迎在门前,吓得江进德慌忙下轿施礼。虽说大宋朝再怎么重文轻武,可是王祖佑的团练使是地地道道的正四品官,比江进德的官大整整六级。
      两人施了礼,江进德自然早已看见,精明强干的杨从林带着他三个儿子亦迎在门前,杨从林上前与江进德寒喧,江进德也只好快步上前回应,宾主见礼之后好一番寒暄,一行众人才向院内走去,只见王家庭院之中景色优美,远胜县衙之中。到了大厅见圆桌前四名佳丽手持乐器佐酒,桌子之上各色鱼虾鳖蟹鸡鸭菜蔬极为丰盛。
      好一番迁让之后,三人才分宾主坐下,王祖佑的五个儿子和杨从林的三个儿子侍立一侧。
      一名端庄明艳的女子手持放着茶具的托盘进来,那女子向王祖佑、江进德、杨从林分别盈盈一拜见了礼之后,用茶匙取了少量茶叶,递于江进德,温语浅笑:“听闻江大人出身世家,偏远荒野无甚好茶,还请大人屈就宽宏则个。”江进德见那茶叶芽头茁壮,长短大小均匀,茶芽内面呈金黄色,外层白毫显露完整,且包裹坚实,芽外形活似一根根银针,于是笑着说:“这是君山银针吧!此等好茶,下官慕名已久,可惜下官如今虽居岳阳令,还是今日才见得此茶。托了王大人的口福了。”
      王祖佑哈哈一笑说:“哪里,哪里,这也是杨老弟送来的,江贤弟喜欢便让杨老弟送你二石便是。”
      江进德闻言面上笑容不改的说:“江某上任之初,本想买上几两君山银针送于岳父和堂兄,不想到了此地,才知此茶贵愈黄金,一茶难求。团练使大人开口就是两石,就算不吓坏了杨老板,也要吓坏了下官。”
      杨从林赶紧打着哈哈说:“哪里哪里,小老一介草民,全仗朝庭父母官庇佑,才能得以苟活求生,相形之下,两石茶叶又算得了什么。只是岳阳民风刁钻欺生,江大人初来乍到人地两生,难免稍有不适,若是瞧得起在下,有用得着的地方,只管吱会一声,小老必定全力以赴。”
      江进德口中连称不敢。
      沏茶女子默默将茶叶倾入热水烫过的茶盏之中,注了热水以杯盖盖严,依次端于三人面前,便侍立一侧了。
      王祖佑哈哈一笑说:“说起来,大家都不是外人,平日里多亲近亲近,事情便都顺当多了。而今井市传言,江老弟的新鱼市被君山贼寇所烧杀劫掠,江老弟若有什么难处,尽管直言,你我同朝为官,愚兄我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江进德腹诽不已,脸上则是一派温和谦逊的笑容:“王大人一心为国操练兵马,想是未留心州府书报,岳阳新鱼场之事,无非民夫失误,走火而已。市井传言何足为信,更何况,便算真是君山贼寇狗急跳墙,上岸来抢,那也自是要拣大家富户来抢,抢一个尚未建成的鱼市,杀几个民夫,于贼寇而言,又有何利可图。“
      王祖佑和杨从林听了江进德这软中带硬的话,皆感难以应对,王祖佑不愧是官场混迹多年的人,哈哈一笑略过此节不提,转而又说:“江贤弟想再创鱼市,立下政绩,这谁都能理解,这里面若有什么难处,只管寻杨老弟,他在这方面,那是老行家了。”
      江进德虽明知他不过是满口谎言,嘴上也只能故做谦逊:“是,只是杨老板,也是年老体高,又兼人多事忙,下官不便打扰。”
      王祖佑转向边上一指说:“这是我的五个小儿,都是拜在杨老弟的门下,江贤弟瞧着可还过眼。”
      江进德向那五人望了一眼,见五人都是人高体壮甚为雄伟,只是看向自己的目光都颇为不善,江进德口中笑言:“父是英雄儿好汉,俱是少年英才。”
      王祖佑听江进德夸奖,得意的一笑:“手低下也不含糊呢!当然,这也都是杨老弟的功劳。”
      杨从林赶紧陪笑谦让:“王老哥这是哪里话,教导弟子,本就是小老应该的,应该的。”
      王祖佑哈哈一笑说:“你们武林中人讲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既然拜入了你的门下,你尽心是应该的,他们敬你忠你孝你也是应该的,否则他们也长不成今日之栋梁。”
      杨从林打着哈哈:“那也是大人这五个儿子的资质好,才能学得这般本事。”
      王祖佑笑着说:“我看杨老弟这三个公子却更胜一筹呢!杨老弟可不要偏心藏私才好啊!”
      杨从林忙说:“不敢不敢,他们几个我可是一般的教呢,哪有藏私之说。”
      听着这些话,江进德如芒在背。他们这二人一唱一合的自己也不好插口。不想王祖佑这时突是话风一转:“咱们说了不算,且让江老弟看看杨老弟的三个公子和我的五个小儿哪个更胜一筹。”
      江进德听了这话也不好不去看,他先前已经看过了王祖佑的五个儿子,这时只得再向杨从林的三个儿子瞧了过去,见三人眉眼也颇有几份相似。老大约摸二十二三岁,一幅老成持重的模样,老二约莫双十之龄,朝气利落一展无余,两人俱是身材高大,老三则只有十七八岁,还带着几分天真的稚气,比两个哥哥稍矮一些,于是笑着敷衍:“俱是少年英雄。”
      王祖佑哈哈大笑:“江贤弟好眼光!”
      杨从林则是在一旁笑着接话:“英才不敢当,只是不至于丢人现眼罢了,犬子们也是自幼学文习武。特别是老二淳义这两年也算所学有成,今年就已经让他出门招呼着生意上的事,大人以后若有什么跑腿的事,只管唤他前去就是。这岳阳城里城外的人,还是要卖我杨家几分面子的。”
      江进德听到这里,再看他们二人那一幅狼狈为奸的得意,心中隐隐感到不妙,口中连声说着不敢。
      果不其然王祖佑接过话茬说:“只是他这没名没份的,也不好堵人的嘴,听闻江大人膝下一女,年方十八,出落的是落落大方,我看与杨老弟的二公子正相配,俗话说不是两家好不结亲,不是三家好不说媒,老夫今日就多一会事,为侄女保个媒,想来江老弟不会不卖我这个面子吧?”
      江进德听了饶是他涵养功夫极好,也不由脸上变色,长女江烟波自幼随他读习四书五经,这个女儿于他而言,不但是承欢膝下的娇女儿,也是他苦读寒窗的好良伴,还是他满载希望生命延续,因此江进德对这个女儿比对下面三个幼女,格外的宠爱许多。但只一瞬间,江进德又立时换上笑脸:“小女自幼娇惯坏了,不识规矩,不精女红,不通庖厨,更不识刀剑,资色也平平,怎配得上杨公子仪表堂堂,文武双全,少年英杰。”
      王祖佑哈哈大笑:“要说娇惯只怕倒是真的,任谁有那么一个千伶百俐的孝顺女儿,都不舍得委屈了。江贤弟莫不是担心女儿到他杨家要受了委屈?依老夫说句公道话,这杨家的诸物,要比江贤弟你的府里还要齐备的多呢!”
      江进德脑中轰轰乱响,不敢接话,喝了口茶之后,转而去称道那茶。
      王祖佑哈哈大笑:“江贤弟喝着顺口,回头让杨老弟送你二斤便是。”
      江进德听了更觉头痛无比,此时兴有茶礼,女子受聘也称受茶。有着这么一桩闹心事在眼前,江时德略饮了两杯酒便告辞而出。
      王祖佑和杨从林知他心事也不留他,客气的送他出门,江进德上轿后,杨淳义托了一个大大的礼包捧至江进德面前道:“一点土产,不成敬意,江大人拿着送人吧!”
      江进德已闻见那清郁的茶香,知道里面必是君山银针,哪里肯收,几番礼让之后,江进德仍是坚持不收,杨淳义最后说了句:“那我回头再给大人送到府上去。”
      江进德口中说着不必,坐轿而去。江进德满心郁闷的回到家中,吩咐了门上不许受任何人送上门的任何东西,这才回房休息去了。江进德满腹心事,便未回正房,也没去两房妾室那里,而是到书房去睡,想清静一个晚上,结果在床上辗转大半夜也是未曾睡着。直到天色将明,这才眯糊了一觉,早上起来不免有些头痛,可是当他一转头看到放在床头案上的东西,立时就连头痛也顾不得了。江进德清楚的记得那是昨晚他坚持未收的君山银针。江进德走过去打开一看,里面正是一大包君山银针。江进德心中又惧又怒还不敢做声。吩咐下人去把刘夫人叫来。
      不多时刘夫人过来,江进德屏退了下人,四下察看后关好门窗,对江夫人低声说:“你收拾一下东西,就对家下人说收了信,京里有事要你回去,赶快带着烟儿离开这里,送她到岳父或是伯母那里去。”
      刘夫人知是出事了,连忙的问:“出什么事了?”
      江进德只好将事情如实说了,末了说:“这杨从林分明是通匪的人,我如何能把烟儿推到他那火坑里。”
      刘夫人担忧的说:“那我带烟儿走了,你这边怎么办?”
      江进德皱眉说:“再说吧!我好歹也是朝庭命官,想来他们也不敢轻易造次,否则也不用如此大费周张了。”
      刘夫人想了想又问:“那我回来时用不用再带个人回来?”
      江进德不解的问:“什么人?”
      刘夫人道:“就是买个姑娘来,到时实在不行,让她顶了烟儿的名头。”
      江进德摇头:“幼吾幼及人之幼!你买个姑娘送到贼窝岂不是害了人家。”
      江进德说罢见刘夫人不服气的样子,于是又说:“你想的太天真了,烟儿再怎么说也是个官宦出身,岂是一般目不识丁的丫头能充得了的。况且烟儿来到这里虽说露面不多,但也难保没有被杨家的人见过。你快带烟儿走,这里的事,我应付得了。”
      刘夫人无奈,只好去通知江烟波,说京里出了点事,要她跟自己一起回去。
      江烟波吓了一跳,忙问母亲,是大奶奶家里出事了,还是外祖母家里出事了。
      刘夫人不善编谎,只是说:“回去你就知道了。”
      江烟波心下越发不解的问:“那是谁送来的信?”
      刘夫人心不在焉的搪塞:“驿站的人捎来的信。”
      江烟波心下更是起疑,于是问母亲倒底怎么回事,刘夫人怎么也不肯说。江烟波索性托言自己也要回去收拾行装离了开去,竟去书房寻父亲,见父亲果然正在愁眉不展,见她过来,这才笑着叮咛:“烟儿来了,回去要好好听娘的话,听外祖母,听大奶奶的话,记住了吗?”
      江烟波心中暗暗纳闷,父亲一生最讨厌寄人篱下,而今又怎么让自己去别人家里住,看来一定是发生了自己所不知道的大事,于是说:“爹我知道,娘都跟我说了。”
      江进德听了一惊,不由埋怨:“你娘也真是的,怎么能把这样的事告诉你呢!不过你不用担心,更不用愧疚,万事由爹呢!”
      江烟波暗暗心惊,原来这事情竟是跟自己有关,难道竟是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给爹爹闯了祸?难道招惹的那个沈二竟不是一般人?看起来沈二郎眼色清明,气宇轩昂,神色坦荡,便算说话行事极端了一些,性子暴躁了一些,怎么也还不像一个无耻的小人啊。更何况若是沈二,也绝无可能不跟自己打个招呼就做出莽撞之事的,于是说:“烟儿已经长大了!也该替爹娘分忧了。”
      江进德立时大怒:“你小孩子家知道什么,那杨家通匪,你若是真嫁了过去,那这一辈子就全毁了。”
      江烟波一下子怔在了当地,好一会才反应了过来,问起缘由。
      江进德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被自己自幼娇惯坏了,行事极为任性娇蛮,而今即已被她探知一二,若不让她全然明白,不知又要闹出什么事来,无奈之下只得将事情简略说了。
      江烟波听了半晌方说:“爹,杨家真的通匪,那我跟娘坐船回去不正是掉到了贼窝里吗?!”
      江进德立时说:“对,不能坐船,走陆路回去。”
      江烟波想了想问江进德:“爹,你觉得我跟娘两个人走在路上,会有这县衙里安全吗?”
      江进德觉得这话也有道理,再转眼看着今早出现的那包茶叶,一时只觉这江南已经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江烟波见父亲看着那包茶叶于是走过去问:“这就是那个半夜被送进来的茶叶?”
      江进德苦笑一声说:“可不是,这就是人家趁我睡着的时候送进来的茶叶,可是昨晚我跟本就没怎么睡着,就这都不知道人是怎么进来的。”
      话已至此,江烟波又细问了杨淳义的身高相貌年龄,知道不是沈二,心中有些放心之余,也有了计较。
      江进德早在江烟波问这些事情时已是颇为不满了,而今更是皱眉问:“烟儿,你想干什么?”
      江烟波勉强的说:“走是不行的,路上比这县衙更危险。至少这样,我们还能安全点。办法总会有的。实在不行,先稳住对方,让他们放松了警惕,我们再另想法子。”
      江进德愁眉不展的说:“说的容易,可事实上又能另想什么法子出来了。”
      江烟波好言安慰:“只要想,一家人聚在一起,慢慢想,法子总是有的,装病、装死、再不济就说女儿一心向佛,要出家做姑子。”说到这里,江烟波顿了一顿,把一句实在不行爹爹找个清白人抢先把我给嫁了,又给咽了下去。接着往下说:“哪个也比这般匆匆离家要好的多吧,叫贼人知道了,没得更看轻咱们,路上也就更不安全。再传了出去,岂不更惹笑话。”
      江进德素来知道这个女儿自幼任性,这般一闹便知道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走的,便也只得做罢。

      沈二郎这些天过的也是心烦意乱,这夜忙里偷闲来见江烟波,一本想换换心情,二来也想听听她的意见。
      不想多日未见的江烟波,见了他问出的第一句就是:“你可以教我武功吗?”
      沈二郞皱了一下眉,但还是说:“当然可以。”
      江烟波喜不自禁的说:“那太好了,你快教我!”
      沈二郞看着她急不可耐的样子不由说:“现在?可你一开始学,可不会像我这样无声无息的,会发出很大的声音。”
      江烟波闻言满脸的笑意立刻跨了下来。
      沈二郞见她脸色变幻如此之快忍不住失笑:“我带你出去,找个清静的地方去学。”
      江烟波见他故意调戏自己,忍不住发怒:“那还不快去。”
      沈二郞说一声:“得罪了!”伸手一抄,打横抱起了江烟波,脚下一点已是腾空而出。可是过了好久都不见沈二停下,江烟波忍不住的问:“还有多远?”
      沈二郞停了下来。
      江烟波一看原来是到了一处荒凉的城墙边上,忍不住的说:“很惊天动地吗?用得着跑这么远?”
      沈二嗯了一声说:“因人而异,胆子大,资质好的,就不会有多大声响,若是胆子小,资质差的,那就难说了。”
      江烟波听他打趣自已,忍不住冷哼一声:“就你胆子大成了吧!”
      沈二郞似笑非笑的说:“至少不会像某些人那样,看两条死鱼都吓的要死不活的。”
      江烟波听了脸上一红,转过头去盯着那城墙问:“要怎么上去?”
      沈二郞说:“我教你四句口决你记着,意起丹田间,念出升气海,气经归太虚,化实入八脉。然后按着这四句口决,提气往上跑,慢慢就会可以了。”
      江烟波惊奇的瞪大了双眼,按照他所说做了一遍,可连一步都没有跑上去,转过头去,见沈二一脸的笑意向她说:“再来。”
      江烟波试了几十次以后,没有一次成功,还踢得脚都痛了,终是蹲下来揉着脚,苦着脸问:“这要多久啊?”
      沈二郞忍着笑说:“要是上这座城墙的话,那要炼三四年的时间,不过如果只是你家的院墙。有半年多就该差不多了。”
      江烟波似懂非懂的说:“我明白了,炼个五六年,就可以像聂隐娘,红线那样一夜之间穿州越府。”
      沈二郞说:“我不知道她们练的是什么样的内功,一夜之间穿州越府我也做不到。”
      江烟波歪着头问:“那若是像红线那样,趁着别人睡觉,晚上把一样东西从对方枕旁悄无声息的取走或是放下呢!”
      沈二郞回答:“那样看睡觉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住的又是什么样的房子了!”
      江烟波说:“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而且是一晚上都没有好好睡着,住的是门户严密,有人寻更的宅子。”
      沈二郞这才听出事有蹊跷了,于是说:“若是你说的那样的那样,就算睡觉那个人是个不会武功的平常人,也得有十年苦功,若对方是个高手,那就更难了。”
      江烟波失望的说:“十年,好漫长啊!”
      沈二郞不以为然的说:“不长啊!十年磨一剑嘛,你连这个都没有听说过吗?”
      江烟波撇撇嘴,转而问:“那你做的到吗?”
      沈二郞一点头:“我虽不擅长轻功,但对于我来说,还是不在话下。”
      江烟波笑:“我知道了,你就像那个虬髯客一样。”
      听江烟波这么说,沈二郞不由笑了起来:“我虽然比不上虬髯客,可如果你能下功夫跟我学上一年,那么寻常七八个人就不会是你的对手了。”
      江烟波嘟着嘴说:“打打杀杀的又有什么意思。”
      沈二郞只好笑了笑说:“那只学轻功,半年也能略窥门径。”
      江烟波失落的说:“我哪还有半年的时间。”
      沈二郞见是话头,趁机问江烟波:“你这么急着学武功是为了什么?”
      江烟波好一会才说:“杨家托王祖佑向我爹提亲了。”
      沈二郞闻言沉着脸不说话。
      江烟波声音发虚的说:“我知道爹爹得罪不起杨家,只能劝爹爹先与他们虚与委蛇,暂时不要跟他们闹翻。”
      沈二冷着脸问:“他们怎么威胁你爹了?”
      江烟波苦笑了一下说:“他们送了一包君山银针放在了我爹的床头。”
      沈二郎冷冷说:“你想让我帮你退掉杨家的婚姻事?”
      江烟波低声说:“我也知道杨家人的跟洞庭湖君山的水匪都有来往,你冒然前去,会吃亏的。就想,如果你能教我一些武功,等到新婚夜我就从他们家逃走,到时他们也没办法,爹爹反而可以借机去整治杨家,也算师出有名。”
      沈二郎听到她并不是想利用自己对付杨家,心情便好了起来,待听到后面的那句整治杨家师出有名,更是心中一动,笑着问:“你担心我?”
      江烟波的脸腾的一下红了,把头低得更狠了,轻嗔薄怒:“你这人就会取笑人家,我要回家了。”
      沈二郞少见她这副女儿娇羞模样,不由更是开心,笑着说:“那你不学轻功了吗?”
      江烟波失望的说:“要半年,我学爬墙用不了一个月也就学会了。再说,学了也没用。要是,要是真到那天,你就像现在这样,悄悄把我给带出来好不好?”
      沈二郎大笑着说:“好!放心,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一分。”
      江烟波抬起头,双眼闪亮的问:“真的?!”
      沈二郎含笑点头:“真的。”
      江烟波深深看了他一眼,又含羞垂下头去,脸上的红云已是烧到了耳根。
      月光下,沈二双目一瞬不瞬盯着眼前的人儿,美目流盼,双颊飞红晕染,说不出的娇俏可人,一时间心摇意驰。就这般,时间自身边缓缓流逝,两人皆不说话,唯恐打破了眼前的美好。
      好半晌江烟波才开口:“如果能永远都像现在这样多好。”
      沈二郎早已烦了君山上那堆勾心斗争的事,见此情景心中猛跳,想若能于这等佳人相伴一生,游历天下,那是何等美事,于是蹲下身说:“跟我走,我们永远都这样,再也不分开,好吗?”
      江烟波红着脸低声说:“再等等吧?现在,我还不能走,若是爹爹推托不过,真替我订了杨家的亲事,等你把我从杨家接出来,我就永远跟着你。”
      她这几句话的声音虽低不可闻,可言语中答应托付终身之意却是再明了不过,沈二郎闻言心中大喜说:“好。”
      因江烟波脚疼,沈二郎就把她给背了回去。送江烟波回去的路上,沈二郎破天荒的希望这路再长再远一些,最好永远都没有尽头。

      自从上次王祖佑提过亲事之后,杨王两家便对此事催促不已,江进德不得已只得口头答应了。可杨家送来了一份订礼后,马上就提出了要这对小儿女即刻完婚。
      此番杨从林又请了江进德过府。江进德几番推脱之后,这日在府衙会见了知府大人后,被王祖佑捉了个正着,硬生生把他拖到了杨家,宾主一番虚假的客套之后。便是设了宴。
      王祖佑喝了几杯后,借故离了席。
      江进德正要趁此空当告辞,只听杨从林说:“江大人容我抽袋水烟。”
      江进德心不在焉的说:“请便!”
      杨从林说了句:“取火来!”又对江进德说道:“江大人,这儿女们说起来也都是青春正盛,你不想早点做外公,我还想早点,多抱个孙子呢。”
      江进德再也的涵养,也忍不住的脸上变色:“杨从林,你莫要欺人太甚!告辞!”说罢起身就欲拂袖而去。这时门外进来一个十来岁的小童,赤手拿着一个火红的炭团,笑嘻嘻的说:“老爷,火来了。”
      杨从林随手接过炭团,把手中的水烟袋的点燃了,并不放下,而是随手一攥,满手火星随手迸出,杨从林抽了口水烟,口中似是不以为意的说:“这男大当娶,女大当嫁,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江大人莫非是不服老,我可知道自己是老了,只想早点给儿女了却了这桩喜事,安安生生的过几天儿孙绕膝日子。”
      江进德直惊的目瞪口呆,哪里还说的出话来。杨从林此番的恐吓用意是再明白也不过了,江进德知道杨从林是□□上的人物,有一身武功,他不畏火团倒也罢了,可这么一个十来岁的小童,拿着烧着的炭团也似没事人一般,那这杨家得有多少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而王祖佑这当离席,更明摆了是他们串通好的,想到此间江进德瞬间脸都白了,语不成调的说:“杨大哥稍安,稍安,兄弟我稍有不适,先行告辞,告辞!”说罢竟是落荒而逃。
      杨从林知江进德是个心沉之人,思来想去之后,不由得他不怕,因而冷冷一笑,也不拦他。
      待江进德回府之后,一张脸阴得几能下起雨来。几个苦丧着脸的轿夫更是对下人使着眼色,府中众人一个个都吓得噤若寒蝉。更有机灵的赶紧去回了刘夫人,生怕回头一个不小心,殃及了自己。刘夫人听说了匆匆赶来,后来江烟波听到了消息,也急匆匆的赶来,到了江进德书房门口,正听见父亲在对母亲说道:“我当初就不该依你们俩的鬼主意,现在杨家可催着成亲呢!我不同意,他就让家里十来岁的僮儿从炭盆里拿出烧红的炭块出来把玩,还捏碎了威胁于我。”
      刘夫人噱了一跳叫了起来:“那可怎么办?”
      江进德皱眉:“我又怎么知道。”
      江烟波听罢,倒也不如何,进去对江进德说:“爹,实在不行,那就先答应他好了。我想好脱身的法子了,不过爹提前可得把知府大人那里打点好了,到回门时,杨家交不出人来,爹就可以借此机会搜查杨家,到那里,还怕找不到杨家通匪的铁证吗?”
      江进德闻言大奇:“什么脱身的法子?”
      江烟波不想此刻再把沈二的事情说出来添乱,只能故作玄虚的卖关子:“这个爹就不用管了,反正我已经买通人了,从杨家脱身不成问题,不过我从杨家出来得找地方避避风头,过些日子才能回家。”
      江进德皱着眉说:“胡闹!你这都什么乱七八遭的,你才来几天,杨家的人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买通,你以为我在杨家下人那里少下功夫了?你买通了什么人,竟能办成这种大事,带过来我瞧瞧!”
      江烟波见父亲不放心,而且也想借此机会,让江进德重新认识沈二,因为自上次新鱼市的事后,江进德对杜家旺那个所谓大哥的评价可着实不怎么样,这也是为什么江烟波此刻不敢直接说出她找的人就是沈二的原因。于是江烟波回答:“好,过几天我就带他来见爹爹,不过他可不是杨家的下人,而是跟杨家有仇的人。”
      江进德闻言更是大怒:“你一个千金小姐,本该大门出不,二门不迈,你偷偷溜出门去也就算了,还去哪认识了那么多乱七八遭的人。”
      江烟波连连挨训,不敢再说话。
      江进德此刻愈加烦躁,没好气的说:“一个女孩子家,整天成什么样子,以后不准再出门了,下去!”
      江烟波无奈,只得讪讪退了出来,她思来想去,无论如何,此事得告知沈二才成,事情紧急,她可等不得沈二再来找她了,虽然江进德刚刚命令她不准再出门,但江烟波对这种禁令一向是视作耳旁风的,于是一路竟往洞庭湖畔奔去。
      江烟波于青天白日这一出府,立时让杨从林派在江府外的几个探子给看到了,一人回杨家回报,另一个尾随江烟波而行。
      杨从林听闻江烟波一人出了府,不由得哈哈大笑:“这可真是正想瞌睡天上就掉枕头啊!现在这事就简单了,去几个人把她给我直接带府里来,拣日不如撞日,就今天给他们办喜事。等生米煮成了熟饭,江进德哪也就剩了一纸喜帖的事了。”
      旁边的管家眨巴着一双小眼说:“可二少爷送茶叶去了,这当不在家啊!”
      杨从林不耐烦的说:“那还不赶紧让淳孝带人去找,实在找不回来,就让老三进洞房,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杨家的人立时被分派的四下铺派开来。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