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图》陆冕

5、中毒

　　少顷，秋霜将红色透亮的红枣阿胶用青瓷碗端上。白鸢仔细看那阿胶，黑金般的胶状块中夹杂着富有弹性的阿胶枣，真是让白鸢流了口水，白鸢刚想吃上一口，门外肃贵嫔便进来了。
　　白鸢做了礼数，肃贵嫔笑着坐在白鸢对面。
　　“贵嫔娘娘来西厢房真是不告诉白鸢一声，白鸢好吩咐着厨房做些点心与娘娘尝着。”白鸢笑着说道。
　　“你看你，都是一家的人，还这么生分，这里没有皇后，也没有梅妃，你我就放开了，就像家人一般。”肃贵嫔轻声说道，眼睛如流水般的看穿着白鸢全身上下的每一个角落！
　　“既然如此，那白鸢也便有些问题想请教贵嫔娘娘！”白鸢向前探了探身子，用手挡住嘴问道。“那申梅妃娘娘如何在后宫地位崇高却无可撼动？”
　　肃贵嫔左右看了看，低语说道“申梅妃盛宠难动，其手段高明颇得宠爱是一，更多的，便是申氏一族在朝中的地位让陛下不得不有所拉拢。梅妃之父申大人，两朝重臣，身居吏部尚书兼兵部尚书以及先帝赐封“虢国公”，梅妃之兄申温训则是礼部尚书，申温良则是两江总督兼东南道大总管，梅妃的弟弟申温蕴则是户部侍郎兼大学士，申氏一族满门荣耀，别说皇后，纵是陛下也要礼让。”
　　“竟是如此，难怪，可偏偏刚才皇后娘娘送给臣妾一块阿胶，姐姐就与我同食吧！”白鸢将阿胶仔细切出一块，放到肃贵嫔面前的青瓷碟中。
　　肃贵嫔看着阿胶，用筷子仔细的挑出一小块放进口中仔细的嚼着。 “这阿胶，温而不燥，糯而不硬，甘而不涩，真是上品，皇后着实有心了。”
　　白鸢喝了一口茶道“臣妾这也不懂宫中规矩，也不知皇后如何这般礼待臣妾。”
　　“韦皇后在后宫中只有丽妃一个得力的妃嫔，她这是想提拔提拔你，以后让你站到她那一边。”肃贵嫔又吃了一块阿胶。
　　“臣妾刚刚入宫，家父只叫臣妾平安即可，臣妾也不想参与这后宫诸多争斗。”
　　那肃贵嫔想说些什么，却又哽在嘴边。
　　白鸢发现，那肃贵嫔嘴却变成了青紫色，眼袋也变成乌色，而且全身发红，这分明是中毒的迹象。
　　“贵嫔娘娘，您是中毒了！”
　　肃贵嫔惊诧，右手放在自己脸庞上，却说不出话，吐出了一口带着黑沫的血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太医都挤在凤床旁边，皇后坐在凤床上看着已经全身猩红开始溃烂的肃贵嫔，瞪着太医们厉声喝道“你们这群没用的庸医，肃贵嫔这是如何变成如今这般！”
　　那太医支支吾吾的说道“皇后娘娘容禀，肃贵嫔恐怕回天乏术，肃贵嫔服用了大量的曼陀罗，曼陀罗有大毒，肃贵嫔方才面色及全身发红、皮肤干燥、瞳孔散大、头晕头痛、心动过急、烦躁不安、出现了幻语甚至抽搐，是服用曼陀罗的表现，请皇后娘娘奏明圣上准备丧礼。”
　　“肃贵嫔何时服用的曼陀罗，在出事之前与何人接触过，去给本宫查清楚！”皇后对身旁的清燕说道，那清燕俯了身，行了礼便告退。
　　不一会儿，清燕便回来，身后还跟着丽妃和慧妃以及皇帝。
　　众人朝皇帝拜了一拜，皇帝挥挥手，径直的走到肃贵嫔床前，看着面色苍白，颈处红斑一片的肃贵嫔。
　　“皇后，查清楚是何人所为？”皇帝转过身对皇后说道。
　　皇后示意了清燕，清燕拜了拜说道“奴婢方才着皇后娘娘旨意前去调查肃贵嫔中毒一事，据宫人所述，肃贵嫔是因为在沁贵人处吃了夹杂曼陀罗的阿胶块所致中毒."
　　”啊，那阿胶是本宫所赠，可是本宫并未有下毒毒害肃贵嫔之心啊，陛下。“皇后转过身，朝皇帝跪了下去。皇帝起身扶起皇后说道”朕知道，皇后静温淑婉，皇后的人品朕还是了解的，皇后不必在意。“
　　皇后谢过了皇帝。
　　"沁贵人，就是户部侍郎的女儿？“皇帝轻声说道。
　　”确是她，不过陛下，眼下却证据不足，只能说明肃贵嫔是在沁贵人处中毒，却不能说明是沁贵人下的毒。“皇后说道。
　　”嗯，皇后言之有理，来人，传沁贵人。“那旁边的奴才出了门，不一会儿，白鸢便一身素衣，头上一朵白茶花进入屋中 。白鸢对皇帝拜了一拜，皇帝便令她起身。
　　”为何，穿着如此素清。“皇帝问道。
　　”臣妾有罪，特来请罪。“白鸢正声说道，眼睛中写满了坚定二字。
　　”哦，说来听听，朕倒是想知道，你何罪之有。“
　　“臣妾体察不清，未能保护好皇后娘娘赠与臣妾珍贵膳食有令他人下毒之机会这是其一，臣妾未能体察膳食中有曼陀罗，导致肃贵嫔娘娘仙逝，这是其二，二罪相加，望陛下赐罪。”白鸢说罢，磕了一个头。
　　皇后转过身说道“陛下，依臣妾看来，沁贵人刚入宫，人生地不熟，是不可能无缘无故暗害一宫主位妃嫔，而且刚才沁贵人态度温良，并不像是沁贵人所为。”
　　“嗯，皇后言之有理，你先起来”皇帝指了指跪在地上的白鸢，白鸢起身对皇后拜了一拜。
　　“若是如此，那下毒之人又是谁，皇后，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彻查，查出肃贵嫔中毒之前都有何人接触过阿胶。”皇帝说道。
　　“臣妾领旨。”皇后弯腰领旨。
　　肃贵嫔的葬礼是按照妃位的规格下葬，而李刻自始至终都未曾露面，韦皇后细微谨慎的操劳着这一切，等到三日后，肃贵嫔的灵柩便葬入了妃陵。
　　而韦皇后貌似也没有那么仔细的排查，至少在白鸢看了是这样的。
　　距离肃贵嫔薨逝已经有两个月了，这件事情貌似如同石沉大海一样，连声音都没有发出，而李刻也貌似也没有颁布圣旨下令严查，仿佛这皇宫中死了一个不重要的宫女或者是奴才一样。白鸢知道，得不到皇帝的宠爱便是如此，即使家门显赫也是令人无动于衷。
　　而肃贵嫔的皇子，也就是三皇子弘源也是因为母亲的薨逝而失宠，被李刻送到了行宫去读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