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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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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天在尤易北租给我的房子里住,很久没睡着,许是认床的原因,我起床温了一杯牛奶助眠,喝着牛奶我闲的无事在新房子里走来走去熟悉环境,他在客厅放了一盆巨大的绿萝,和他办公室门口的一样,客厅本来不大,这么一放倒成了一种障碍,这个房子两室一厅,一个卧室被他改成了书房,里面还有些他的东西,我不想窥探他的隐私,但是窥探别人的隐私好像是女人的天性,驱使着我在他的旧物中翻来翻去。
除了些营销学,经济学的书籍,没别的东西,我拉开书桌最底下的一个抽屉,里面赫然躺着个相框,已经布满了灰尘,我拿纸巾擦净了浮尘,是尤易北和他的父母,那时候尤易北还是十几岁的样子,高瘦秀气,在父母中间不情愿的笑着,我从没有见过尤易北父母的模样,这么看尤易北长得真的很像他母亲,狭长的凤眸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我看了一会儿后,困意袭来,便把相框又放回原本的位置。
不得不承认,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喝了杯牛奶之后便躺在床上昏睡了过去,这一夜我睡的不舒坦,多梦盗汗,在梦里我走在一条漆黑的走廊里,尽头有一点光亮,我开始并不害怕,可是无论我怎么走,都没法接近那一点光亮,周身置于漆黑一片中的我慌张的跑起来,可是仍旧没办法接近那个光点丝毫,我停下脚步,一颗小石子从脚边滚了过来,我回头看,原来出口的门就在我的背后,一直都在我的背后,只要我愿意回头,便能够解脱,我转头再看了看那点光亮,正犹豫着忽然开始猛烈的摇晃,整个走廊天棚崩塌了下来,我立马抓住了门把手。这个时候我从梦中惊醒,关掉了手机闹铃,方才的梦没一会儿就忘得一干二净,我出了一身的汗,原来是半夜时候就开始停电了,空调停止运转,我嗓子干的厉害,先到客厅喝了杯水才开始洗漱。
因为搬到了离公司近的位置,我不用太早起床,这还让我有些不习惯,我早起之后到楼下晨练了半个小时,顺便吃了个早饭,估计过段时间惰性上来了就不能是现在这种勤奋的样子了,邻居是一对老夫妻,起早去了早市,我们正好在门口碰见了,他们和我父母差不多大的年纪,我有种亲切感。
我换好了工作装之后,带着余裕的挤上了地铁,下了地铁看见正买报纸的人事部老王,他憨憨的笑着,人到中年以后开始发福谢顶。
“小周难得这么早来公司。”老王和我之前打过一段时间交道,所以也还算熟络。
“以往来早您都没瞅着。”我与他闲扯着家常,看见尤易北的车远远的拐进了地下停车场。
“年轻人,有精力多往上窜窜。”老周拍着我肩膀,我总觉得他有点吃我豆腐的意思,所以刻意的往边上挪了挪。
“还是得向公司老一辈学着些,工作的时候我们还是缺少经验的。”
“长江后浪推前浪。”老王叹了口气。
我们一同走进电梯的时候,尤易北和刘小阳已经站在里面了,一人在一个角落里,十分生硬的样子。
“尤经理,早上好。”我形式化的同他问好,他也点点头,双手插在裤袋里,随性又不随意。
老王先下了电梯,电梯里又进了别的人,把我挤到了尤易北身边,他犹豫了一下,我又被人推搡了一下,他立马抽手暗暗的把我揽进怀里,他身上有一股干净的柔顺剂的香味,我靠着他的时候有一种异样的安心感,电梯里的人人稀稀拉拉的散开之后,他立马松了手,又恢复了原来的那种姿势。
到了我们楼层,我和刘小阳先下了电梯,尤易北估计还要上楼处理些事情,所以没有挪动步伐,刘小阳回头,糯糯的唤了一声:“易北。”
非常轻的一声,而我听见了,我也回了头,我看见尤易北眉头皱了一下,电梯门就合上了,刘小阳有点闷闷不乐的。
“向南姐。”她又叫我,我现在对这个称呼有点烦了。
“什么事儿?”我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鞋跟踩在光洁的瓷砖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一下一下,合着心脏跳动的节拍。
“我搞不定那个伊莲的王女士,她好像是特地找茬的,总要挑点毛病出来,我怎么跟她说都说不听,偏要退货,说我们的产品有问题,她一退,就有几个跟着她的人也要跟着退,我跟刘经理说,他让我找你商量。”刘小阳可怜巴巴的,一双水灵的眼睛好像随时都能掉下几滴眼泪。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冷冷的看着她,“这都是你负责的东西,我把资料都都传给你了,也告诉你这是个辛苦的活儿,没那个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
“可是向南姐……”刘小阳眼眶红红的,任谁看了都觉得我在欺负她,还好刘得龙事前知会了我今天他不到公司。
“我一开始有没有和你说过管好你自己,没人会帮你。”我看了她一眼,我希望她有一天能够明白,我为什么这样冷漠的待她,在这个社会,最没有用的就是眼泪,这种只会证明你的软弱的东西,会让你变成任人欺凌的理由。
我把自己的椅子都坐热了,也不见刘小阳过去,她就一直等在电梯口,怎么看都是个受气包,直到尤易北从高层下来,他看见站在电梯口眼红红的刘小阳,只觉得是受了我的欺负,赶紧安慰她。
“你怎么了?”这个混账从没有对我用过这般温柔的语气。
“没什么。”她又揉了揉眼睛,眼眶更红了。
“说,怎么了?”尤易北往办公区看了看,手搭上了她的肩膀,“怎么了?”他又问道。
刘小阳把事情的原委和他交代了,尤易北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周向南太不对了,你先去工作,我去跟她说说。”
刘小阳一下子就又恢复了往日的欢腾,迈着轻快的步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尤易北走到我面前,敲了敲我的桌面,“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为什么?”我大概想到刘小阳要等在电梯那儿跟他告状的事儿了,多大的人了,在古时候都当妈抱娃了,这是我那个年纪我妈跟我说的原话。
“快来,有事儿跟你讲。”尤易北越是神秘兮兮的我越觉得讨厌,但是看在他是我房东的面子上,我还是顺从的跟了过去。
进了办公室之后,尤易北大摇大摆的坐在老板椅上,打量着我。
“什么事儿快说行不行,我那边还有活儿。”我不耐烦,账目整理才开了个头就被他叫了进来。
“这周五晚上有个酒会你去不去?”尤易北身子前倾,“社会各界的知名人士,我带你去怎么样?”
“酒会?”
“就是一大堆人,穿些漂亮衣服,说些漂亮的话,然后做一辈子你捅我一刀我捅你一刀的好朋友。”尤易北满脸期待,我总觉得这里应该有很多的图谋不轨。
“我是什么身份你带我去?别人一介绍都是总监啊,总经理啊,再不济也是个专家主任,我在那儿一说我是某某公司销售部门经理小助理,多丢脸,我不去。”我都没有想就回绝了。
“这个酒会是带女伴男伴的,你就说你是我的女伴就好了。”尤易北的名号还是很大的,虽然他只在这里做了个市场部门的经理,但是依他的实力,往哪家公司走那家的总经理都得心下一颤,以前公司八卦说他叔叔一直想要他上高层,他自己就想在这个位置,说没有什么压力,尤易北是这样闲散的性格,要真是让他整天虚伪的混迹在上面,估计没两天就跑到国外去了。
“不怕我给你丢脸啊。”见过那么多美女,我一点底气都没有。
“有自知之明就是好同志。”尤易北得瑟的用广播口吻对我说道,“去吧,我得去,没劲,你跟我玩玩去。
我心下一打算,这是个好机会,能够扩大自己的交际圈,我甩给尤易北一句:“你得带着我啊。”
“有觉悟,说不准遇见哪个官宦子弟,你就荣升阔太太,过上穿金戴银,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潇洒日子了。”尤易北开了手机,回了条信息:“那就这么定了。”
“庸俗。”我懒得理他,倒是没提刘小阳的事情,我心情好了不少,如果他叫我进来是给刘小阳打抱不平,我俩估计又要冷战好些天。
“三儿。”他叫住了我。
“还有什么事儿?”
“给我接杯水,渴了。”
“混账。”
我还是给他接了杯水,走到刘小阳身边的时候,她一直盯着我,像一头受精哦不,受惊的小鹿,我也没理他,接了杯温水给尤易北送了过去。
临近中午我上楼交材料,手机放在桌面上,等我回来的时候,尤易北靠在我的位置上,一脸嫌恶的看着我手机问我:“公子如玉,这么恶心的名。”
我一把夺过手机,庄璧约我中午在楼下的咖啡厅见,我回了个短信答应了。
“这感觉,就像自己养了多年的猪让人给吃了。”尤易北斜着我,一脸不高兴,我不知道他找我来做什么,但是他这张破嘴让我没有问他的心。
“没事儿回屋去,我有事儿。”我总觉得他最近十分的粘人。
“你也给我改个好听的备注行不行?”尤易北拿起我的手机,轻而易举的解开了密码锁,“奸夫太难听了,哪天让客户见了多不好。”
“改什么,我觉得挺好的。”
尤易北自己摆弄了一阵,然后把手机扔我桌面上了,我也没理,到中午的时候收拾收拾桌面的资料,提着包准备下楼,正撞上尤易北从办公室里出来。
“看我干什么。”他倒是恶人先告状。
我不稀得搭理他,快步摁了电梯,尤易北缓缓的在后面走,走到电梯口的时候,电梯刚好到,就这事儿,他还要傲娇的冲我扬一下下巴,我总是想不起来他已经三十五岁了,可能他也总想不起来吧,这样想着,才发觉他的生日也快到了。
“跟着我做什么!”我走出了公司,过了天桥,他还是跟着我,我骂了他一句。
“我哪儿跟着你了!你有病吧,路这么宽我往哪儿走你管得着么。”尤易北从来都不甘示弱,前提是他觉得我不是需要谦让的女同志。
“真成。”我无语,不管他走自己的。
果不其然,尤易北跟着我进了咖啡厅,庄璧已经坐在靠窗边的位置上了,他看见我笑着招了下手,看见尤易北的时候有点疑惑,尤易北自己找了位置坐下了,隔了一排挡板,我坐到庄璧的对面,已经有一杯咖啡放在面前了,我通常喝的美式咖啡。
“找我什么事儿?”我问道,王先生说我说话很生硬,总觉得没事儿就不要见面了,有时候就是想单纯的说说话,见个面,我一问起来就尴尬的没法回答了。
“你搬家了?”其实这样找着见面,多数时候还是有事情的。
庄璧要了杯果汁,我跟他说在咖啡厅喝果汁是很不理智的,我想了半天才找到不理智这个词来代替傻逼,可是他喝不惯咖啡,总觉得味道苦。
“嗯,搬家了。”
“怎么不告诉我?”他有点严肃,我疑惑的看着他,他立马放缓了语气,“你要说搬家,我可以帮你。”
“请了搬家公司,你不必担心。”
“这样啊,知道了。”庄璧总是给我一种欲言又止的感觉,搞得我很不舒服。
“没别的事儿了?”我问。
“嗯,没有了。”他开始安静的喝果汁,没有戴眼镜的他眼睛下面挂着淡淡的黑眼圈,清瘦的脸颊在阳光的照射下棱角分明,这样安静的他有一种古代进京赶考的书生的即视感,我想他如果生在古代,定会被哪家的千金收了为婿。
我们的对话一向单调乏味,我点了些小吃,一面吃着一面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窗外的他们行色匆匆,面带倦容,窗内的我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忽然看见一个女的,胸有D那么大,我惊呼的拍庄璧的手,庄璧好奇的看着我,又看看窗外,不明所以,我才想起来,坐在我对面的不是尤易北,而是庄璧。
我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了条短信:“确实大。”我远远的甩了他一记白眼。
“雁南飞是谁。”这是他自己给自己改的备注。
“雁南飞,犹忆北。”
“我在你手机备注是啥?”
“小婊砸。”
感觉友情走到了尽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用另一句话解释就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