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苏]阿翔观察录》梅心竹影

3、第 3 章

　　阿翔的翅膀一天天硬了，陵越和屠苏也一天天长大。只有紫胤，为数不多的几次露面，样子都好像没有变过。
　　阿翔慢慢觉得也许紫胤就是那妖怪，不然怎么会对时间免疫。
　　但阿翔同时也坚定地认为，紫胤即便是妖怪，也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妖怪。
　　然后它看了看方行冠礼的陵越，心想如果去掉妖怪这个限定，也许紫胤不是最好看的。
　　师兄师兄。屠苏跑过来，眼睛亮亮的。听说又要招新弟子了。
　　陵越点了点头，没有出声，等他说下去。屠苏低下头，手指一点点揪着衣角，小心翼翼又期冀满满。
　　那，这次师尊会收弟子吗？
　　陵越叹了口气，微微弯腰，摸摸他头顶。师尊在闭关，不会收弟子的。
　　阿翔看见屠苏的眼睛黯下去，声音也变得很失落。都是我不好，害得师尊……
　　和你没关系，不要自责。陵越打断了他，瞧来很有些严肃。见屠苏稍微受惊的样子，又放缓了语气。再说，师尊以前就爱闭关，你来之前，师兄也常常几个月不见师尊一面。
　　那为什么？屠苏抬起眼眸，疑惑和委屈交织。
　　呃。陵越被问住了。大概是因为不想见到掌教真人吧。
　　阿翔和屠苏一起瞪大了眼。陵越咳嗽了两声，又摸摸屠苏头顶。为什么这么希望师尊收新弟子？
　　屠苏摇摇头，不说话。陵越看他脚在地上磨来磨去，不由心里一动。屠苏是怕寂寞了？不是有师兄陪着吗。
　　不是不是。屠苏赶紧摇头，急急说着，就和刚刚叫师兄师兄是一样一样的。停了一停，声音又轻下来。可是师兄近年总是下山……焚寂在剑阁锁着，他们也都不理我……
　　陵越哑然。
　　阿翔左看看右瞧瞧，觉得这突然的沉默不甚舒服，于是嘎了一声。
　　师兄……我……我是大师兄，山下情形必须是要了解的……
　　陵越嗫嚅着，仿佛很没底气作出解释。屠苏抿了抿唇，没说什么，低着头走了。陵越也没叫他，只怔怔出神。
　　阿翔目送主人走远，又嘎了一声。
　　你是他一个人的师弟，他却不是你一个人的师兄。

　　第一次见到这批新弟子的时候，阿翔正叼着一块五花肉，犹豫着该分几口吞下去。突然看到广场上涌进来乌泱泱一片人，阿翔吓得嘴一松。
　　那块五花肉就打着旋儿跌落，啪一声砸在了正准备开始考核的陵端头上。
　　师弟们忍笑忍得辛苦。陵端一摸头上的油，气得跳脚，忽听芙蕖毫无顾忌地格格笑出来，立即换上一副宽容大度的脸，一本正经地仰头教育阿翔。
　　浪费粮食是可耻的，你怎么可以乱扔五花肉？还好是砸到我，要是砸到我芙蕖师妹，看我不拔了你的毛炖汤。
　　阿翔绕着陵端头顶飞了一圈，在房梁歇下，假装没有听见的样子。
　　陵端趁机转向广场，义正辞严地提高了声音。
　　大家看见了，在我们天墉城，就是一只鸟都要守规矩。你们如果有幸被哪位长老收入门下，必须谨记恪守门规，努力学习，免为天墉城招致非议。
　　新弟子们轰然答应。陵端满意地背过手，冲旁边的师弟使了个眼色。怎奈那师弟还偷偷瞄着整理翅膀的阿翔，完全没看见。陵端一急，低喝出声。
　　肇临！去给我拿条毛巾来擦擦！
　　被点名的肇临吓了一跳，立即站好，大声答应。
　　是，二师兄！你要那条绣着毛茸茸小黄鸡的还是那条绣着粉嘟嘟小香猪的还是那条绣着圆滚滚小白狗的？
　　陵端的脸在以芙蕖为首的众弟子的哄笑声中迅速涨得通红，大力顿足训斥。
　　笑什么笑！毛巾而已，可爱一点怎么啦！大师兄的毛巾不也是粉红小兔兔！
　　众弟子噤声。良久，肇临替大家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大师兄又没和我们一起住，他毛巾什么样，你怎么知道？
　　陵端支支吾吾半晌，猛一转身，中气十足地大喝。
　　闲话少叙，考核开始！

　　阿翔觉得，陵端一定是对自己把五花肉不慎掉在他头上从而泄漏了他曾偷偷跑去后山关注陵越的秘密这件事怀恨在心，所以才开始欺负屠苏。
　　要知道，由于屠苏不肯叫陵端为师兄，陵端以前都是看也不想看到他的。哪像现在，隔三差五就到后山来，专对着屠苏叨叨。
　　屠苏师弟，你这招使得也太不成话，简直有负大师兄的教诲。
　　屠苏师弟，你怎么对芙蕖师妹爱理不理的，一点做师弟的自觉也没有。
　　屠苏啊，你看看你养的那只芦花鸡，都要肥得飞不起来了，不如炖了吧。
　　阿翔本来对陵端欺负屠苏这种行为闷头扮鸵鸟只当不知道，谁叫屠苏养的自己惹到了陵端，而自己又没法负责呢。但最后这句一出，阿翔就愤怒了。
　　你说我主人就说我主人，不要上升到我！
　　愤怒的阿翔刷刷两翅拍向陵端头上，把他赶得落荒而逃，差点将屠苏撞个筋斗。
　　屠苏目送着陵端消失在路的尽头，责怪地看了阿翔一眼，宣布今晚没有五花肉。
　　阿翔实力委屈。
　　虽然我是因为他骂我才打他的，可毕竟也算是替你出了气呀，你怎么还罚我。嘤嘤嘤求师尊出关教你是非。
　　屠苏重新开始练剑。身法轻灵，长剑腾挪，如燕翻飞，如鹰迅捷。然而就连阿翔也看得出，与他素日练习的天墉剑法大不相同，显然并非陵越所授。
　　咦，屠苏会自己创招了？可怎么尽是高处俯击的模样？你还不会御剑，怎么使这些招数？
　　端着一盘粥回来的陵越颇有些瞠目结舌。
　　屠苏放下剑，把头转开，不去看陵越。
　　阿翔打陵端打不着，我在教它。
　　喂你拿错剧本了吧！
　　阿翔心中无数神兽狂奔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