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苏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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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中弦月如钩，几颗相聚较远的星星，心不甘情不愿陪伴月亮在天幕上挂着。花语心送落叶玄真和沈青然出门后，忽然想到些什么，赶紧快步追上正在行走中的两人。
寒冬腊月她穿的厚重繁复，仅跑二十余步，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二人看她如此，知道她有事要说，也不催促。
“恩公，我刚想起来一件事，也不知道对你们破案有没有帮助？”
“你且说说看。”落叶玄真微笑开口道。
“说出来也许你们不信，我昨日…在街上看到苏青了！”花语心一双杏眼睁的大大的，有些后怕。
“她不是死了吗，你会不会是眼花了。”沈青然一脸不信。
花语心摇头否定：“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自己眼花，但是后来我跟踪她，还与她近距离对视过一次，我敢发誓那人确实是她，但她不认得我了！”
莫不是成了鬼魅了，死的这般可怜即使真成了鬼魅也说得过去，落叶玄真问：“你看到她时是夜里吗？”
“不是，是白天。”
“白天吗？”落叶玄真眸光闪闪望着漆黑的前路，抬手摸腮帮子，有些疑惑的重复。
花语心点点头，又想到什么继续说：“自我确认她是苏青之后，便一直跟踪她，后来天黑了，她拐进一条深巷，那里面七弯八拐的，我便跟丢了。左右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我准备回家，谁知刚出来就遇到那个粉盒老婆婆，之后才遇到了恩公。”
人死复生吗？这事儿听起来，从里到外透着诡异。
当下，花语心忆起昨夜的事，有些激动。落叶玄真亦跟着咬牙切齿的激动起来，昨晚的事追根究底，都怪那只丑妖精，那老婆子竟敢污蔑他是采花贼，还公然说他们俩有一腿，她——她真是活腻了。
月儿高高挂在中天，渐渐被云层遮掩，像是纱帘阻断了视线。
送别花语心，落叶玄真与沈青然在回客栈的路上。漫漫长街寒风扫过，她偶感寒意，却不说。平常样子与他走着。
“都说时不待人，眨眼间这一日便没了！”落叶玄真边走着边叹息。
“你说那苏青真变成鬼了？”她问他。
落叶玄真没有接话，在她身畔兀自叹息。静夜里，只听到两人一重一轻的脚步声，走街过巷。
她没有继续追问，也不信鬼神，即便是在寺庙里长大，整日熏陶的都是佛教文化，她也不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毕竟自己看不到，光明磊落的活，有什么好怕的，索性便不信吧。
“青天白日，哪会有什么鬼，明日咱们就去绣坊看看，顺便去衙门。”
“先去衙门，再去绣坊好了。这样不走回头路，更节省时间。”沈青然梳理下在风中不安定的碎发。
“随你吧，贫道对这里不熟悉，小事便由你来定夺好了。”落叶玄真一脸亲和看着身旁沈青然侧颜，她还是那样，步履有序面上无喜无悲，平淡的像个木头，让人忍不住跃跃欲试的挑衅，伺机寻找她的极限。
翌日，起了大早。出门时，天微亮。前面挑担卖菜人从长街走过，那菜刚浸过水，过石拱桥一路上滴水不断。
两人沿着未干的水渍来到衙门口，正准备进去，后方冲来一人，与落叶玄真擦肩而过。
是个男子，长的眉清目秀一表人才。他皱紧眉，咬着唇一副要去拼命的表情。
刚冲到衙役面前，被仓皇推下台阶。又冲上去，结果亦然。
双方实力悬殊，他没有办法，喊：“你们让我进去，我要去找柳儿······”
沈青然和落叶玄真眼前一亮，对视一眼默契的站在一旁静观。
冲冲退退了无数次，他乏力了。看着面前肃静冷冽的建筑，铁面无私的衙役，半响又转了脸色，抖了抖被衙役推拉变皱的长袍子，摆出一副书生的文雅气质，再次走上去。
衙役看他又来面上不耐烦，这人怎这般不识趣。正准备出手要把他叱走，男子高声阻止：“住手，我是来告状的。”
一个文弱书生不去研习书本学识，为了个女人，三天两头来这里闹，真是何苦哀哉。
“你走吧。”衙役语重心长道。
书生固执：“我今日见不到她，是不会走的。”
“她不在里面，但我知道杨柳在哪儿，你跟我走吧。”沈青然在台阶下，轻声道。
“青然姑娘！”那衙役听沈青然这么说，有些奇怪——小姐，不是失踪了吗？
男子看清行势，快步走到沈青然身边：“你没有骗我···真知道她在哪儿，我…我跟你走。”
茶铺小间，三人围坐在浅色四方桌旁。桌子上茶杯里升起淡渺轻烟，茶香阵阵。
他叫周祁，一年前与杨柳相识私定终身。原本两人计划，等他谋个一官半职便向县太爷提亲。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一月前二老突然给杨柳找好了人家，是临县的县令。年轻有为，家境殷实，与他比较起来高低立见分晓。
“她说好与我一起私奔的，但…却没有来。现在更是音讯了无，我怀疑她被家里软禁了。”他举杯仰头把茶一饮而尽，那股颓废感有酒徒嚎饮的风采。
“她失踪了，在你们约定私奔那天夜里，便失踪了。”
“失踪？”
沈青然看着周祁焦急表情，嗯了一声。总该让他知道的。
“那晚我在约定地方，等到天明…你确定她失踪了？”
落叶玄真呷了口铁观音：“杨小姐的确失踪了，这点贫道可以作证。你没必要在这里乱做猜测，还是回家静候佳音吧。”
“周公子，你还是回去等消息吧！”
送别了有情郎，两人又回到衙门内院，一路畅通到杨柳闺房。昨日那丫鬟刚好在里面收拾、打扫，看他们两人来了，以为有好消息，忙放下手中活计，满怀期待的迎上来。
“二位过来，可是我家小姐有消息了！”
沈青然没有回答，进前两步逼问道：“我问你，你家小姐失踪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丫鬟张口结舌：“没……没有，那晚一切如常，小姐本来在房间里，我出去跟她打水净脸，回来她就不见了。”她轻退两步，眼神躲闪。
“我们今日已见过周祁，你还不说实话吗？”沈青然声音忽的提高，一别往日的漠然，厉声道。
屋外传来鸟儿的鸣叫声，冬阳照拂迎来片片暖意。阳光透过敞开的雕花门，投射进来在丫鬟惊慌的脸上绽开。她眼珠在橙亮的光束里左右转动，怎么都对不上焦，惊慌来惊慌去，最后退坐在圆桌木凳上，泄了气。
“我不是有心要说谎的，小姐已经有了婚约，夫人说周公子这事是丑闻，会让府里蒙羞，我才……”说着泪眼婆娑。
落叶玄真听她这么一吼，愣了一瞬有点不习惯。看一旁小丫鬟被吓得泪眼朦胧，安慰道：“不要难过，这事儿，也怪不得你。但···你若是想你家小姐平安归来，就务必将真相告诉我们。”
沈青然看了眼落叶玄真，补充道：“放心，我们不会出去乱说的，一切都是为了查案。”
“小姐那晚确实出去了，当时我装成她，一直待在房里与夫人周旋。至于小姐出去发生了什么，我是真不知道。”
“那你后来，是如何确定你家小姐失踪的？”
“第二天，周公子来衙门闹事，我才知道的。”
半个时辰之后，沈青然着一身素色袍子沐浴在阳光中，当先在前头走着，落叶玄真依然是那身青色道袍，走在街上身姿潇洒，举手投足间引不少姑娘关注。
本以为杨柳这边有了眉目，但随着她的孤身赴约，线索又断了。现在唯一牵系着两人的线，只有绣坊这边，苏青和杨柳分别在不同时间，都来过绣坊购买丝线。而另一名死者，她不绣绣品也没有情郎，但——她就住在绣坊附近。三人与绣坊之间似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何解开沈青然有些犯难。
沿路的吆喝声引不起他们的注意，落叶玄真走得正无聊，忽看到沈青然腰间挂着的绳索，上前一步追上她：“你怎么天天挂一条绳索在身上，女孩子家看起来粗旷又野蛮，颇影响美观！”
如此这般好管闲事的道士，真是平生仅见。
“用来抓人么？”落叶玄真没忘记，前天夜里她便是想用这绳索捆他的。那手一抽一送一缠绕之间差点将他摆平，整套动作她做的是又快又利落，应该已经练过上千遍。
“抓坏人的。”人分很多种，她从不抓好人，沈青然纠正。
“你的意思贫道是坏人！”他指着自己鼻子望着面无表情的她，心中不高兴了。
清风阵阵的早晨，沈青然这才意识到，落叶玄真骨子里对采花贼这件事，真的——非、常、在、意。
“那天是误会，做不得数。”
“但我被冤枉成了采花贼……”落叶玄真语气悲愤。
“你说吧，你到底想怎样。”真是岂有此理，即便被其砍一刀，也比这日日折磨你，来的痛快。
“我饿了。”简单明了，这道士把她当钱庄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苏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