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喜欢我》葵元

2、第二章

　　海沅距离姜乌几千公里，坐火车也要几十个小时，相比较而言飞机更划算些。沈惊蛰早就想问宋舷：“在电话里没好问你，怎么想着开车？”

　　宋舷正在倒车，注意副驾驶座那边倒车镜的情况，沈惊蛰适时往后靠，怕影响他的视线。等到他走到正路上宋舷才说：“刚没把行李放在后备箱就是因为我堆满了咱们这几天要吃的干粮，真空包装的肉菜零食啊，饿了就吃，累了就睡，放荡不羁自由自在。这几天开着车也好从南到北看看风景啊，跟着男神走，吃喝不用愁。”最后那一句话让沈惊蛰楞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宋舷看她一眼，嘴角有轻笑滑出。两个人不约而同想到了同一件事情。

　　儿时暑假，沈惊蛰还在姥姥家里住，两家的院子就隔着一条小路而已。小惊蛰的舅舅还没有结婚，邻居家的小朋友也就宋舷一个，于是小惊蛰就此粘上了宋舷小哥哥。宋舷做作业她就在旁捣乱，惹得宋舷总是生气，宋舷要玩推轱辘圈她也要，结果连推都推不起来，宋舷要回家休息她也跟着人家回家，宋舷那时候就要讨厌死这个小姑娘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比芝麻糖还粘人的小姑娘？

　　有些叔叔婶婶的看沈惊蛰可爱就想逗逗她：惊蛰为什么总跟着小舷玩儿呀？惊蛰的文艺气息大概是天生的吧，四五岁的小姑娘一本正经地回答说：“跟着舷舷走，吃喝不用愁。”勉强算是个押韵的打油诗，惹得众人捧腹大笑。

　　宋舷就在不远处折纸飞机，定然也听到了小惊蛰的话，对此表示一脸嫌弃。暗想道，好你个小坏蛋，只想吃我的喝我的。沈惊蛰再来找宋舷玩儿的时候，宋舷捏着她的肉脸蛋儿警告她：“原来你是为了零食才跟着我，零食都给你，我才不要别有用心的跟屁虫！”宋舷刚上一年级，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别有用心四字成语，这会儿给用上了。

　　杂七杂八的零嘴都被小男孩扔到沈惊蛰的脚下，小姑娘慌神了，泪珠子是说落就落，委屈地抽泣道：“我最喜欢舷舷才会吃舷舷的东西……以后不吃了……不吃了……”

　　这一哭不得了，可是停不住了。正巧着宋爸爸回来还以为宋舷真欺负了小惊蛰，拿起皮带就抽他的屁股。

　　宋舷用手拨拨头发，随后看向惊蛰：“我爸这辈子就狠狠打过我三回，其中两回都是以为我欺负你才打我的。”沈惊蛰虽然不好意思，也问他：“那还有一回呢？”

　　“还有一回……”宋舷笑笑，不再说话。他心想着，还有一回也是因为你。

　　长得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当然惹人喜欢。人常说青春期的男孩儿总要打一场架来证明你的成长，宋舷也不例外，这场架就是为了沈惊蛰才打的。也当然，沈惊蛰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件事儿。

　　沈惊蛰以为问到了什么隐私，也不再追问下去。

　　车子很快离开海沅上了高速，姜乌之路，启程。

　　三天的时间，大部分的时候宋舷在开车，沈惊蛰时不时和他说几句话。跨了大半个中国，自然也路过了许多不一样的风景。宋舷有时候不走高速，专门挑一些风景比较好的公路走，心情好的话就停下来开吃。从刚开始的绿意盎然，到萧瑟的枯枝落叶，偶尔远山上未消融的积雪，沈惊蛰之前没有细看过的景象，和宋舷在一起看有种别样的奇妙。

　　沈惊蛰第一次见他打开后备箱，满满的全是吃的。见他的手放在一罐啤酒上面，沈惊蛰立马抢过来，说：“你可不能喝。”

　　宋舷看沈惊蛰谨慎的样子，用食指点了点她的头。“我不喝，拿给你还不行。”

　　她的鼻子发出“哼”的气息，还算他有眼色。见沈惊蛰娇憨的表情，宋舷不禁笑了起来，趁她去挑东西吃的时候，偷偷拍了好几张。等到沈惊蛰察觉准备去抢手机，宋舷利用身高优势把手机高高举起就是不给沈惊蛰。

　　“给我！拍的准是黑历史！” 沈惊蛰死活抢不过他，扒着他的胳膊蹦蹦跳跳。

　　宋舷瞧她的样子不禁想到了网络上的一个形容词——蠢萌。

　　之后沈惊蛰觉得自己在卖蠢，也就放弃抢手机的意图。晚上趁宋舷不注意拿过来他的手机准备删除照片，手机发出米黄色的柔光，锁屏壁纸看起来也柔和了几分。海沅大学根基深厚，好景亦闻名全国，校区里栽种的参天大树少说也有几十年的年岁，夏末的阳光透过树林照射到某片掉落的树叶，纹路清晰。沈惊蛰想起来，应该是她刚入学的时候宋舷拍的。拿她的学校当壁纸，这算什么意思？她的上齿抵着下唇，意味不明地望着正熟睡的宋舷，心中不敢想某个不可能的答案。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等以后宋舷大大方方拿出手机时，也不见她去删除照片了。

　　她之于宋舷，算作什么？

　　按照辈分来算，宋舷长她一辈儿。至于这是按什么辈分儿算的，沈惊蛰可不清楚。小时候姥姥给她算过，不过那七拐八拐的亲戚关系倒把惊蛰给绕晕了，反正远了几辈子的亲戚，还不如叫一声舷舷来的实在，长大也只有在忽然想起的时候叫一声小叔叔来玩笑玩笑。

　　那么，她就只算作宋舷的小侄女吧？

　　沈惊蛰对她的突如其来的想法感到恶寒，赶紧摇头。扯犊子啊沈惊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