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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朱元璋兴致很高,带着懿文又逛了会子,一边逛一边讲着民间趣闻,听得懿文入了神,挨近中午,朱元璋又拉了懿文进了酒楼,拍桌子笑道,“上些好菜来,别拿那些俗滥酒肉糊弄我。”
      那店小二点头哈腰,“哪敢啊,老爷一看面相就知道是大富大贵,能来咱小店,那是蓬荜生辉。”
      朱元璋笑眯眯问:“噢?你还会看面相?”
      那店小二一边敬茶一边笑,“那是咱家传绝活,要不,给老爷少爷看一相?”
      朱元璋哈哈大笑,指指懿文,“那给我儿子瞧瞧。”
      店小二看着懿文端详半天,突然叫道,“不得了,不得了,令郎是大富大贵之相啊。”
      朱元璋笑道,“怎么个大富大贵?”
      店小二闭着眼睛掐指算了半天,一脸正经,“不怕泄漏天机告诉爷,令郎是文曲星下凡,假以时日,必然是金榜题名,高中状元!”
      懿文一听,一口茶呛到嗓子里,咳个不停,朱元璋更是笑的前仰后合,伸手扔过去一锭银子,“赏你的,借你吉言。”
      那小二前恩万谢欢欢喜喜的捧了银子走了,朱元璋这才凑在儿子耳畔笑道,“太子考状元,说出来也是奇事一桩啊。”
      午饭格外的丰富,虽不如宫里的精细,但比宫里多了些温馨和风俗味儿,吃罢饭,又坐在酒楼里听了会儿评书,讲的是三英战吕布,讲到最后,却又串成了三打白骨精,底下有人哄笑,“原来这吕布变了猴儿!”
      台上那说书人倒也无愧色,拱手一抱,笑道,“莫怪莫怪,老儿一向只说西游,临时串起三国的段子,一不小心又回了老本行,大家权当听了一回吕布战悟空。”
      懿文早就是忍俊不禁,朱元璋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听完说书,朱元璋又兴致勃勃的带了懿文进赌场,推牌九玩麻将什么的懿文自然不会,朱元璋索性带着他去赌大小点,看来,真龙天子的赌运不比旁人好多少,几局下来,输了十几两银子,懿文跟着朱元璋身后,看着朱元璋吆五喝六的大声嚷嚷,与市井赌民一起,满口俚语粗言,把骰盅晃得乱响,不由急的拉着他衣襟低声嗔道,“爹爹~”
      朱元璋正输完钱,笑呵呵拍拍手,“不干了不干了。”
      那坐庄的八字胡笑道,“还怕少爷回家跟娘子告状不成?”
      这话一说,在座的粗人都是哄堂大笑。
      朱元璋也是笑,“家里内人当家,自然是怕的。”
      一个络腮胡子豪笑的拍拍朱元璋肩膀,“兄弟,我家也是有个母老虎,这里头的苦处,还是冷暖自知啊。”
      “我看是心甘情愿吧?周大哥那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原挨。”那八字胡似笑非笑。
      “是啊是啊,周大哥那是乐在其中。”几个小青年也起哄笑道。
      只把那络腮胡子说的一脸通红,手足无措。

      出了赌坊,已经是日头偏西,若不是时候不早,只怕朱元璋还打算带懿文进青楼见识见识,调笑间,又闹了懿文一个大红脸。
      李谦赶了车子,在皇陵前头停了车。
      朱元璋拉着懿文下车,缓缓踱步在乡间小道上。
      朱元璋突然问,“懿儿,今日过的可开心?”
      懿文点点头,“开心。”
      朱元璋叹了一声,“若是能生在民家,父慈子孝,也是福分呢。”
      懿文低了头,琢磨这话,径自呆了。
      那乡间小道两侧,种的是黄荆条,朱元璋弯腰,径自折了一根,递到懿文手里,“你知道这是什么?”
      懿文接过了,低声道,“荆条。”
      朱元璋笑道,“没错,就是黄荆条,古代尧舜,都是拿这个当作刑罚之物,所以俗语皆有黄荆棒下出孝子一说,你可知道为什么?”
      懿文迷惘的摇摇头。
      朱元璋拿着黄荆条悠了一下,“因为黄荆条不会伤人。”
      懿文怔了怔,不解的看着父亲。
      “正是因为不会伤人,又能让人有痛感,所以才被用来当作刑具,再狠的刑罚,初衷只有一个,就是想让人记住教训,浪子回头知错改之,而不是要伤了谁害了谁。尧舜的用心良苦,懿儿可知道?”
      懿文琢磨着朱元璋的话,径自呆了,眼圈不由的发酸。
      朱元璋幽幽叹口气,“你还恨爹?”
      懿文忙双膝跪下,泣不成声,“孩儿驽钝,不知父皇用心良苦,孩儿该死。”
      朱元璋忙扶起他,伸手把他揽进怀里,抹开他的泪痕,“懿儿,答应朕,哭过这次,便不许再哭了,好好做太子,做皇帝,父皇和母后都看着你呢。”
      懿文怔了怔,听父皇这话里,竟像是诀别,仿佛又不祥之感,正要问什么,只听朱元璋吩咐李谦,“你送太子回去。”说罢,只身上了马,一骑一人,渐行渐远,在夕阳下,分外落寞。
      懿文鼻子一酸,竟掉下泪来。

      当天夜里,懿文一夜未眠,翻来覆去想着父皇的话,心中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有些甜,又有些苦。
      天将亮,才歪在枕头上睡了片刻,辰时却被李谦摇醒了。
      懿文睁开眼,只见李谦拿出一道圣旨,脸色肃穆,“殿下快些接旨。”
      懿文忙跪下,圣旨只有两句话:“擢皇长子朱标为太子,速进宫主持大局!”
      懿文惊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谦沉吟良久,“胡惟庸,谋反了。”
      懿文脑子嗡的一声大了,“父皇呢?”
      李谦脸色严峻,“殿下听我说,那胡惟庸说自家府里,涌出玉澧泉,乃大祥之兆,请陛下过府一观。”
      懿文脸色煞白,急道,“这明显有诈,他胡惟庸邀父皇过府,明摆着就是鸿门宴啊!”
      李谦苦笑一声,“陛下岂能不知,可是若不是陛下单枪匹马的独闯虎穴,哪里能揭穿胡惟庸的大逆不道,又何能抓住那老狐狸的尾巴?”
      懿文呆了,他不曾料到,父皇竟然为了铲除胡惟庸,独身涉险?!懿文突然想起昨天朱元璋和他说的话,顿时明白了,父皇那是临终托孤之意啊!归根到底,还是自己这个做儿子的不懂事,不体君忧不识大局,贸贸然得罪了胡惟庸,才逼得父皇兵行险招,孤身进了胡府,诱得那胡惟庸做大逆不道之事,才好一举诸之。父皇这么急促得以身犯险,说到底,还是怕夜长梦多,自己遭胡惟庸陷害暗算,想到这里,懿文已然是泣不成声。

      懿文慌忙进宫,锦衣卫已经严阵以待,宋濂正在宫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见了懿文,忙拉住他,“殿下可来了!”
      懿文拉住他的手,嘴唇颤抖:“父皇呢?!”
      宋濂四下打量,斥退下人,伏在懿文耳畔,“殿下,那奸相狗急跳墙了,陛下现在怕是已经到了胡惟庸府里。”
      “父皇怎可拿万金之体冒险?!”懿文急得跺脚。
      宋濂苦笑,“陛下不给胡惟庸这块骨头,胡惟庸能大胆到屯重兵弑君吗?不这般,又怎么抓那老狐狸的尾巴?”
      懿文急得手足无措。
      宋濂拉住他低声嘱咐,“三殿下马上就要带兵入京,锦衣卫大权如今在殿下手里,殿下您不能乱,能不能救的陛下,就看您了!”说罢,又安慰道:“殿下放心,陛下一切都是早有安排的。”
      懿文定定神,“先生,懿文该怎么办才好?”
      宋濂伏在他耳畔轻道:“陛下旨意你可看到?速进宫主持大局!若是胡惟庸真敢杀了陛下,那您马上登基,号令锦衣卫和三殿下的戍京军入京铲除叛逆。”
      懿文心里又急又忧,却也无计可施,他也知道,只有自己坐镇宫中,不乱阵脚,那胡惟庸无隙可乘之时,还可能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动太祖,那样的话,朱元璋还有一线生机。懿文定定神,只能披上黄袍,被宋濂扶上龙椅。
      宋濂与他耳语:“殿下您不能乱,现在你便是摄政王,群龙无首,大家都看着您呢!”
      懿文嗯了一声,知道即便自己再慌乱,也不能形于颜色,懿文定定神,大声道:“整肃军队!李谦,擢令你为侍卫总统领,包围胡惟庸府邸,务必救出陛下!”
      李谦忙跪下:“领命!”
      “洞开东南城门,迎接三殿下入京救驾,宋濂,你檄文昭告天下,胡惟庸大逆不道,企图弑君,罪无可赦,然我大明以德治国,告诉那些平日里和胡惟庸交好的重臣,本宫知道他们多是受其蛊惑,只要他们不助纣为虐,本宫以性命作保他们的安危和富贵,若是能戴罪立功,等陛下安全回宫,本宫还能奏请陛下封赏之。宋濂,拟写完檄文,往吉安侯陆仲亨、平凉侯费聚、延安侯唐胜宗等人府上各传谕一份。”
      宋濂也跪拜应了个领命。
      懿文安排完毕,心兀自突突跳个不停,强做镇定大声吩咐,“随本宫登西华城门。”

  •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只写了这么多,先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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