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一整晚》张三公子小怪兽

9、九 炼成什么丹 揉成什么丸

　　第二天中午陈姨又做了一大堆好吃的，吃得伊口坐在沙发上肚子圆溜溜的直打饱嗝。下午收拾好行李的她又搭上回程的动车，下站的时候，看见来接车的纳西和一群开摩的的大叔们蹲在路边，看见她喊了一声：“嘿小美女，要不要打车啊。”边说着边一路扭着向她小跑而去，看的周围的人一愣，他接过她手里所有的东西，扶住她的手臂轻声问：“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我学女生有那么恶心吗…”她摆摆手捂着肚子说：“我好像吃坏了。”好在车站到家里的路程很近，一打开门伊口就飞奔进厕所一阵呕吐。

　　“我靠姐，你把人家搞怀孕了？”在厨房切水果的欧齐探头盯着厕所的门。

　　“你少菊口喷人，她明明是看见你恶心的。”纳西走进厨房倒了热水，伊口吐了很多清水，没什么其他的东西，纳西把她扶到床上，让她喝了点热开水，立刻打电话给医生爸爸，最后被诊断为受凉积食，要喝两天神曲清理肠胃，而且第一天天不能进食。等肠胃排空之后才可以吃流食，纳西翻遍药箱都没有找到神曲，他问有没有别的药可以代替，纳西爸爸说了一句：“没有你就出去给她买。”

　　于是纳西跑到学校的医务室，负责看管药品的医生说，学校的药品品种有限，也并没有神曲，纳西又打了车去了趟药房，这才买到。此时已经将近傍晚，他带着药回来，用纸包好敲碎，放进电磁炉上的铁牙罐里，开着小火慢慢地煮，一边拿着一只长柄木勺子搅拌，另一边拿着一块小毛巾擦掉流下来的泡沫。水沸过之后把药渣滤掉倒进保温杯里，单独分出一碗晾了一会端到卧室里。伊口窝在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眉目拧在一起，像一只病弱的猫。纳西把她扶起来，她了一口药皱着眉说：“好难喝。想吃山楂。”

　　纳西说：“难喝吗，这就是茶啊，你还在生病，喝完就好了，我煮了很久的。”

　　伊口扭捏了一下说：“那你陪我喝一点。”

　　“我又没病…”

　　“哼那不喝了~”她转身扑向床。

　　被纳西一把拉回来：“喝喝喝，我喝。”叹了一声傲娇鬼，喝了一大口，然后连哄带骗地让她把药喝完，掖好了被子带上门。她看着屋里骤暗的灯光，纳西离开的背影和敞开的大门慢慢被关上，房间里仅有微微的光线从门缝下面透进来，才安心地沉沉睡去。晚上朦胧之间感到有人唏嗦爬上床，把一张毯子盖在她的被子上面，她转过身，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微微往热源蹭了蹭。

　　隔日，纳西和欧齐回去上课，伊口依旧没有什么饿觉，修了病假依旧在床上躺着，直到中午的时候纳西回来，拧了热毛巾给她擦了脸打好热水让她漱口，然后端着昨日煎好药倒出一袋子做成各种样式的山楂。伊口吓了一跳问他：“你这么买了这么多。”

　　“因为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我每种都买了一些，不过我没买山楂糕，看着有些粘腻，你积食还没好。”

　　“我可以在你床上吃东西？”伊口想起上次欧齐把吐司端进纳西的房间被骂得狗血淋头的样子，有些犹豫。

　　“你想吃就吃吧。”他撕开一个包装袋，听见欧齐回来的声音。

　　“姐，我给你带了午饭，牛肉饭和海鲜面你要吃哪一份，还有炸鸡你要吗。”

　　“我也想吃肉。”伊口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纳西。

　　“你还没好，等过两天你好了再吃。”纳西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然而她乱蓬蓬得让人不知该从何下手，他僵直了一会还是默默把手放在她的头顶，对着门外喊：“我吃过了，你自己吃。”

　　欧齐小跑过来，一边说：“你不是一下课就去买山楂了吗，什么时候…”走到门口看见可怜巴巴的伊口，他捂住嘴默默走出去。

　　“你去吃饭吧，要是我饿了晚上给我煮点粥喝好了。”伊口往嘴里塞了一片山楂把纳西哄走。

　　积食说破天也就是饿几顿饭的事，没过两天伊口又活蹦乱跳地跟着几个闺蜜去吃肉了。

　　于是时光安静地流淌，最美好的时段就是没有课的午后，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里有淡淡的浮尘，于是皮肤有了灼热的温度，纳西喜欢坐在窗子下晒着太阳，看着当月的财经杂志，而伊口就坐在他的身边，看着新出的番剧，有的时候两个人一副耳机放着她喜欢的歌，她浅浅的唱着，抱着一个小西瓜，用勺子挖着吃，时不时塞一块到纳西嘴里，有时她的长发散落在手臂上，他会抬手帮她捋到耳后。不为温饱苦，不为事业忧，有爱人一直在身旁，再无所求。纳西总觉得现在的一切美好得不真实，越是乐观的状态，他越发忧虑，他总觉得，有一只巨大的野兽蛰伏在黑暗里，静静地盯着他们，等待着时机到来，突然出现，吃掉他们其中一个。而他手足无措，只能等着。那一日他在宣纸上写下三句诗：短褐更缊迟，鬓间凝霜冷，执子不相负。他总希望可以长久，这样的状态，一直到彼此都老了，老得快要死了，就算很穷，很穷，穷的只能穿着粗布衣服和破旧棉袄，还是可以牵着手一起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