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一生去爱你》白子画的爱女

233、番外——当你老了4

　　爸爸在医院伺候外公有一个来月了。他天天早出晚归，回来每每都疲累不堪，瘫软到沙发里。看到他苍白消瘦的脸庞，我很是忧心，怕他的身体吃不消。毕竟爸爸是做过大手术的人，他也快七十岁了，天天照顾一个身高体胖的高龄老人，他怎么会不累呢？
　　有时我也会去医院帮忙，可是看到外公外婆颐指气使让爸爸干这干那的样子，看到他们对爸爸冷若冰霜的脸庞，我就寒心难过，心疼爸爸。面对外公外婆的各种驱使，爸爸总是心甘情愿地承受，从来没有半句怨言。或许他觉得唯有如此，才能稍减他对外公外婆的亏欠。而爸爸又总是劝我不要去医院，他不想让我看到这些难受。那段时间我正好工作繁忙，手头需要翻译的书稿很多。我也只好听从爸爸的建议，不再去医院看那刺眼虐心的一幕了。
　　那天晚上，爸爸从医院回来。我看他脸色很苍白，额头满是冷汗，身子还在不自觉地轻颤。我立刻走到他面前，扶着他躺到沙发上。“爸，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不用了，囡囡。我只是有点累，好好休息一夜就好了。”他说着勉强站起来，向洗手间走去。我不知道他做什么，可是那天他在洗手间待了很久才出来。出来后，好像虚脱一般，浑身虚汗。用手抓着门框，往寝室走去。
　　我看着他有些踉跄的步伐，赶紧迎过去：“爸，你今天身体一定很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不用，囡囡。我只是太累了，我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我只好扶着他的手臂，送他回了寝室。
　　刚回到寝室，他就瘫软到床上，仿佛没了半分力气。“囡囡，先出去。爸爸要换衣服了。”他有气无力地说着。“爸，我给你热热饭菜。你休息一会儿吃饭吧。”“不了，我今天真的没胃口。你自己吃吧。让我好好睡一觉。”他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看着他虚弱憔悴的样子，我很是心酸，默默地走了出去。
　　爸爸在医院照顾了外公一个半月，外公终于康复出院了。出院的那天，我开车去接送外公。当我把车开到外公家的小院前，外公忽然转头对我说：“囡囡，你帮我把生活用品搬进去。你爸就不要进来了，我们顾家的门永远不欢迎他进来。”
　　“外公，你是不是太过分了？爸爸在医院尽心尽力照顾了你一个多月。现在你康复出院了，连家门都不让爸爸进。这说得过去吗？”爸爸用眼神示意我住嘴，但我还是满脸不悦。
　　“我没让他伺候我，这是他自愿的。再说他伺候我一个多月，有什么用？能把我女儿还回来吗？你对我们顾家造成的伤害，永远弥补不了。”外公冷冷地说道。
　　“程启航，你这么做只是为了赎罪。但我们失去的是一个优秀美丽的女儿，佳媛没了，我们的希望和寄托也没了。你对我们造成的伤害，永远都弥补不了。我们也永远不会原谅你。你做什么，都是白费力气。”外婆说完，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爸爸没有办法，只好帮着我从车的后备箱把外公的日用品卸下来。外婆搀着外公，我提着行李随他们走了进去。
　　这个熟悉的小院，我有将近三十年没踏进半步了。现在走进来，我打量里面的陈设，没有什么变化，还和过去一样。只是这些陈设物件跟外公外婆一样，因为岁月的流失蒙上了一层荒凉苍老的色彩。
　　我把外公的行李放进他的房间。外婆搀着外公走进去，外公坐在床上，冲我招手：“囡囡，过来点，外公跟你说几句知心话。”
　　我因为他对爸爸的态度而心生不满，皱着眉走过去。“别怨外公对你爸爸那个态度。这么多年，一想到你妈妈，我的心就疼。我那么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儿，就因为他自杀了。这个心结这份怨恨，我真的放不下啊。”外公老泪纵横。
　　我鼻子一酸，眼泪也掉了下来。“囡囡，外公外婆是没办法原谅你爸爸的。但是对你，你永远是我们的亲外孙女。三十年了，我们一直都很想你。有时间多来看看我们吧。外公外婆年纪大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再也看不到你了。”外婆拉着我的手，很是伤感地哭道。
　　“对不起，外婆。让你们失望了。就像你们不原谅爸爸一样，我也没办法对往事释怀。我十一岁的时候，选择了爸爸。现在我依然坚定地站在他这边，我要守护他。我不能跟与我父亲为敌的人来往。对不起，妈妈是你们的女儿，我也是爸爸的女儿。无论到什么时候，哪怕全世界的人都背弃他，我也不会离开他。”
　　我说完，转身要走。“那个男人有什么好？让你妈妈和你为了他付出一切！他有什么值得你们这样爱的？”外婆冲我吼道。
　　“我说不出他有什么好。可在我心中，他就是谁都取代不了。”
　　我头也不回地朝前走着，一如二十九年前那般坚定无悔。
　　出了小院，看见爸爸站在车边等着我。耀眼的阳光投射在他的脸上，他戴着宝石蓝的墨镜。宽大的镜框遮住他的眼睛，他细腻白嫩的脸庞在阳光的照射下，仿若上等白瓷柔和温润。
　　我赶紧走到他面前：“爸，阳光这么强。你在车里等着我就好。”“没什么，我也是刚出来透透气。囡囡，安顿好你外公外婆了吧？”“已经没事儿了，你放心吧。只是他们对你的态度，真让人不快。”我满是不悦地说道。
　　“没什么，意料之中。我能理解他们。囡囡，我想你妈妈了。带我去看看她吧。”爸爸长叹一口气，摘下了墨镜，我看见他眼眶湿润了。
　　“可今天并不是祭扫的日子。爸爸你怎么想去看妈妈呢？”“不知为什么，或许年纪大了，总爱回忆往事。这些天总是想起你妈妈，我想去看看她，跟她说说话。”“好吧。我们去花店买束鲜花，就去看她。”
　　我说完加快了车速。我开着车，偷偷打量着爸爸。看见他神情肃然萧索，我心下疑惑：不知道为什么爸爸最近总有些不对劲？难道他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作者有话说

　　亲亲们多留言啊。最近都没有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