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特工之前传》我心如石照水寒

14、第十三章

　　农历新年，指挥部要举行新年舞会。除了各处、各科人员参加，还邀请了军界、政界、商界有头面的人物。

　　韩露穿了一件深色旗袍，绣着支支梅花，衬得人冷艳高贵，而孟蝶穿了件鹅黄色的旗袍，显得清丽秀雅。

　　她们一进会场，沈天明便立刻迎了上来。沈天明上下打量孟蝶，赞了一句：真漂亮。随后又恭维韩露道：“韩小姐今天格外的光彩照人。”孟蝶四下看了看：“天慧没来吗？”。沈天明嘻嘻一笑：“她被人缠着，脱不开身。”

　　正说着，却见沈天慧挽着一个男子朝她们这边走来。

　　那男子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略显阴柔，大大的眼睛，眼窝深陷，有些欧化。

　　男子向韩、孟二人点头致意，举起酒杯：“译电科最出名的两大美女到齐了。”

　　孟蝶道：“展处长说笑了。”此人正是特务处处长展鸣凤。

　　韩、孟二人的译电科属情报处，平时与特务处鲜有来往，并不熟识，只是毕竟是同事，点头之交是有的。

　　就在这时，乐曲响起，男士纷纷向女宾邀舞。

　　展鸣风欠一欠身，向沈天慧伸出右手。沈天慧露出浅浅的笑容，大方的握住他的手，两人步入舞池。

　　沈天明躬身向孟蝶伸出手，孟蝶随他步入舞池。

　　韩露拿起一支苏打水，静静地坐在靠角落的桌前，目光穿过一对对随着乐曲翩翩起舞的人，孟蝶嘴唇一开一阖，似乎一边跳舞，一边和沈天明在交谈，而眼光又时不时向舞池外飘去，与韩露的目光相接，相视一笑。

　　一曲终了。孟蝶向韩露走来，顺手拿起一支酒。

　　一位侍者走的太急，脚下一滑，险些摔在地上，整个人向着孟蝶扑来。孟蝶慌忙中向旁边躲闪，手里的那支香槟倾泻，一点儿没糟践，全洒在了旁边一个男子身上。

　　“孟小姐，实在对不起，署长先生，抱歉的很，不是故意的。”侍者连声自责。原来那个被酒淋湿的男子是海关赵署长。

　　孟蝶也跟着抱歉，署长见孟蝶一个大美女连声赔不是，倒是不忍，连称没事儿没事儿。

　　沈天慧过来提醒道：“署长衣服都湿了，去楼上换一换吧。”

　　赵署长换完衣服回来，孟蝶为了表示歉意，主动陪赵署长跳了支舞。

　　——
　　天色渐晚，贵客们另有应酬，提前离席。

　　沈天明邀请展鸣凤去家里做客，也早早走了。

　　大人物们都走了，剩下都是同事，大家这才放开玩，喝酒，猜拳，孟蝶拉着韩露一起玩纸牌。

　　“哈哈，小韩输了”——林副官这么一嚷嚷，把大家都吸引来了，孟蝶剜了他一眼。

　　众人起哄“韩科长输了啊，输了要罚啊。 ”

　　“露姐不会喝酒，你们别欺负她好不好？”孟蝶娇滴滴地声音带着恃宠而骄的味道。

　　“罚别的，给大家表演个节目。”林副官插了一句嘴：“韩露的口琴吹的不错。”

　　看韩露不接茬，有些尴尬，讪讪地询问意见：“是吧？”

　　马上有人取来口琴。还没递给韩露，孟蝶伸手接过来：“这样吧，她吹一首曲子，我来唱。”大家本来看韩露冷冰冰的，担心她扫了兴，看孟蝶这么大方，极力帮衬，纷纷鼓掌欢迎。

　　孟蝶掏出钢笔，在餐巾上写了几行简谱，跟口琴一起递给韩露，“吹这首。”

　　韩露试了试音，对孟蝶微微颔首，孟蝶心领神会，朱唇轻启，唱了起来：

　　天涯呀海角
　　觅呀觅知音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爱呀爱呀郎呀
　　咱们俩是一条心

　　曲调婉转，被孟蝶甜甜的声音演绎的异常动听，“小妹妹唱歌郎奏琴”，这句歌声一响起，大家不自觉都把目光投向吹口琴的韩露和唱曲儿的孟蝶，只觉得有趣，有人大笑、有人喝彩、有人干脆吹口哨起哄。

　　——

　　车子平稳的开着，灯光打在车窗上，透过班驳的树影，晃的她眼睛一明一暗，韩露的心也变的一明一暗。

　　接近孟蝶，本意是想利用她。但后来，反而习惯了有她在身边的日子。她亲昵的表情，玩笑的口吻，使心底生出一丝迷茫。

　　孟蝶看不清韩露的脸，只觉得她异常沉默。

　　她问：“你怎么不说话？”

　　韩露的声音如夜色一般低沉：“汽车里太闷了，我想下车走走”

　　司机听到吩咐，方向盘一打，靠边停下。

　　孟蝶和韩露挽着手，慢慢走着，车子跟在几米之外，缓缓的开。

　　冷风吹在她们的脸上，脚步声轻轻踩在青石板路上。

　　孟蝶主动制造话题：“你看出来了吗？展鸣风对沈小姐很有意思。”

　　韩露回想一下：“确实如此。”不知道他怎么认识沈小姐，感觉像老相识了。

　　孟蝶便把刚才从沈天明那里听到了告诉韩露，展鸣风的父亲展鸿跟沈天明的舅舅魏竣是好友，在司法部门担任高官。而他和沈天明本人更是同学兼好友。

　　而展鸣风本人年纪轻轻能做到处长，并非是靠的老爷子，他不同于一般的纨绔子弟，他有头脑，有能力，不沾染恶习，不追逐女人。

　　因为他早就有了意中人，便是沈天慧。

　　展鸣凤一直喜欢沈天慧，之前是暗恋，沈天慧去了国外，他也在等她。这次再见面，还是在沈天明的鼓励下，展鸣凤终于鼓起勇气，对沈天慧展开了追求。

　　孟蝶和韩露投在地上的影子挨得那样近，几乎重叠在一起；可此刻，此刻韩露在想什么，她却无从知悉。

　　韩露此刻想的是，这样一个精明干练的人经常出入沈家，不太好办，要马上通知组织，既然老陈已经完成了任务，就尽早安排老陈离开，监听的事，交给其他同事负责。

　　孟蝶见韩露陷入沉思，奇怪地问：“你想什么想得出神。”

　　韩露啊了一声，搪塞道：“别说别人了，你和沈天明相处得怎么样？”

　　孟蝶无所谓的样子：“就那样吧。”见韩露的样子颇为关心，也就正色道：“不是告诉过你，是父亲要我先跟他谈着看看。我是奉旨行事。其实，他不是我理想中的爱人。”

　　韩露问道：“那你理想中的爱人是什么样子？

　　孟蝶眼睛一眨，狡黠的顽皮劲：“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就在这时，对面一辆人力车摇晃着到了近前。

　　道路太窄，孟蝶和韩露同时把靠近对方身侧的手从口袋掏出来，互相握住，闪到一旁。

　　车子过去后。

　　韩露忽然道：“你手怎么这么凉？”

　　孟蝶不当回事：“我就是这样，天一转冷，就手脚冰凉。”

　　韩露自己的手握着孟蝶那只手，一起伸进了风衣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