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千千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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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画完了，明衍看向一旁桌子上摆的嫁衣，伸手拿过来。
红色的华服鲜艳如血，明衍让下人退下，然后帮三千穿上了喜服。
少年纤细却不显得羸弱的腰肢在衣服的包裹下显出优美的身段，明衍帮他束上腰带，然后换上一双红靴，一个翩翩少年就这么打扮完了。
三千从前一直都是散着发，今日倒是明衍第一次看见他这样正经而又带着妖异的打扮，忍不住心中一跳。
少年一身红装，眼角绯红，面若桃花，眸似新月，唇边泛着微微的笑意，配着精致的妆容，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
三千此时正认真地盯着他，那副样子几乎和常人无异。明衍突然觉得，他面前坐着的，仿佛就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少年。
明衍轻嘲了一声，然后摸着他绯红的眼角，“若是被欺负了，记得要及时欺负回去。”
三千不明所以地点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明衍见他那副样子实在惹人喜爱，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然后让下人们进来。
“带过去吧。”明衍又恢复了懒懒的倚在柱子边的姿势，对着丫鬟们摆了摆手。
她们乖顺地走过来搀住三千，然后就要往外走。
三千顿时慌了，扭过头满脸不安地看向他。明衍懒懒地一挑眉，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她们会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的。”
三千的眼睛已经红了，他刚想挣扎，却突然感觉头皮一麻，手脚一软，整个人都栽进了丫鬟们的怀里，然后晕晕乎乎地跟着她们走。
“听话，小傻子。”他的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那个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包容，让他不由自主地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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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衍站在火炉前，把手里的信一封一封地扔了进去，看着那有些已经泛黄的旧纸被火光一点一点的覆盖、吞没，手忍不住的发抖。
最新来的那一封，他已经拆开了。
裴风说，“虎符已丢。”
再之前，裴风来信：秦瑶被明玺追杀，明玺身负重伤，竭力逃出。
再有：手腕。
明衍一下把他们全都撕碎，然后扔进炉火里。
他开始冷笑，然后笑得越来越大声，凄惨如厉鬼，用尽全身力气才止住颤抖。
“是你先骗我的。”他喃喃着，扣着桌沿，指尖开始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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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不安地坐在床边，他的眼睛被红盖头遮住，薄薄的纱透出一个红色的世界，不仔细看竟然像血。
他想要动一动，但是好像有某种力量在控制着他，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他正胡思乱想着，这时候门却突然开了。
三千莫名的紧张起来，睁大眼睛看着走近的人影。
那个人穿着一身白金的华服，叫上一双厚底雪靴还沾上了细细的雪，身段修长优美，一头墨发如瀑，脸上笑意浅浅，就那么走过来。
三千不禁睁大了眼睛，这个人——
那人走到他面前，弯下腰来，用的是低声暧昧的语气，“我的小娘子，该揭盖头了。”说罢，用指尖轻轻一挑，三千脸上的红纱就应声而落。
三千盯着眼前一身华服，眼眸弯弯，笑意盈盈，但是却没有半点暖意的人，眼里忍不住浮上雾气。
他还以为，他不要他了……
“明衍……”他软软地唤那人的名字。
明衍一愣，然后伸手捧起他的脸，指尖慢慢地摩挲，低低地笑了，“小傻子，我该叫你三千呢，还是——明玺呢？！”
三千呼吸一窒，脸色慢慢苍白下来。
但是没多久，他就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
他的眼底逐渐浮上猩红，紧紧地扣住了明衍的手，手腕一掀，明衍就被他转身压在了床上。
他这个动作，竟反应快得让人看不出一点痴傻！
明衍满头墨发散在床上，眸光冷淡地盯着上方的人。三千却觉得他这个样子惑人异常。
三千把下巴埋在了他的肩膀上，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的侧脸，“还是被你发现了。”
他的语气不再迟迟缓缓，平常柔弱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却只剩妖异和性感。
明衍身子一僵，没想到他那么直接的就承认了。
“对待一个傻子你都这般忍心？”明三千的眉头皱起来，看着他的眼里满是责怪。
明衍冷哼，“若是我早些发现，便直接杀了你省事。”
三千呵笑一声，凑过来亲了亲他的下巴，“你当我不知道？你只是舍不得我这张脸罢了。”
明衍的眼睛蓦然睁大，里面翻涌的是说不出的怪异情绪。
“我是不是该感谢这幅好皮囊？不然你怕是不会再多看我一眼了。明玺那张脸，想必你是不喜的吧，明臻那样的也讨不了你的欢心……明公子，你可真肤浅。”他有点委屈地看着明衍那双已经浮上惊惶的眼睛。
“不过……这种喜欢我可不想要呀。”他死死压制住明衍已经开始挣扎的手脚，“那种像是看着一只喜爱的小玩物一样的眼神……每次我都恨不得剜了你的眼睛，却又总是舍不得。这么好看的一双眼睛，挖了就可惜了。”他的眼里浮上怜惜，然后低下头亲了亲他的眼角。
“明衍……对一个傻子你都舍得下毒，你可真是蛇蝎心肠。”他哼笑了一声。
“是了，你想说你给过我解药对不对？可是你忘了，被你下过毒的人，第二次中毒就解不了了。”当初秦瑶送过来的那盒点心，由明衍亲自塞到他嘴里的那块，差点就废了他一身内力。
秦瑶故意陷害，也是明衍为了安排她出府找人接应而使的手段。他被明臻安排去追杀她，如果不是因为那毒，秦瑶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正好我需要摆脱这个身份，我便顺了你的意，假死一场，再换个身份来偷虎符。”他轻笑，眼里有着掩不住的得意，又恢复了以前的单纯。
明衍觉得有些发昏，他只能冷笑：“反正我也差不多废了你的武功，若是明臻发现，你怎么也逃不了。”
明衍已经开始慢慢地用力，他只要一挥袖子，就能杀人于无形。
三千又笑，“你若是想等着他来杀我，今日又怎么会来找我？你要面子，我都知道的。”
“你还留着我，第一，是因为你暂且杀不了我；第二，是因为你中的毒还未解，不想一辈子耗在明臻身上，而我，恰好能做你的药人，对不对？”
明衍愣住，然后又咬牙应了一声，“你倒是清楚得很。”那天晚上在湖边，他感受到三千异于常人的内力和脉络走向，就已经动了几分心思。但后来又因为实在不忍心，再加上本来就对他的身份有怀疑，所以狠心把他送走。
直到他发现了被藏起来的那几封书信……
“那其实是你有意放在那里的吧。”明衍盯着明三千，语气里满是肯定。
三千抱着他，“如果我不特意放出来，你怎么会发现，又怎么会来找我？”
但当他看见明衍来寻他时，又期望他没有看见，只是因为舍不得，才来寻他。若真是那样，他便再也不会拆穿，就那么扮着一个痴痴傻傻的三千永远待在他身边，也未尝不好。
“你……”明衍的眼里流露出古怪的猜疑。
“我可以做你的药人，但是……”三千故意拖长了语调。
“有什么条件快说。”明衍不耐烦地盯着他。
“除非我说离开，否则你要一直待在我身边。”三千温柔地亲了亲他的嘴角。
“！”如果说刚才只是猜测，但是现在，明衍已经把对方的意图知道得很清楚了。
他原以为刚才的轻薄，只是三千故意戏耍他的手段，但是那一番话……
他苍白着脸，眼里瞬间泛出无尽的冷意，一个运气，双手猛然挣脱开来，眼看就要掐住三千的脖子！
对方脸色不变，语气里甚至带着点轻快地把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你还记不记得你教过的，你说——如果有人要强迫我，便让我用头发缠住他的脖子……”
他一手扣住明衍的手腕，“如果那人武功奇好，我近不了他的身，就咬破自己的舌尖，然后就会变得很厉害了……”
明衍的挣扎戛然而止。
“你竟然给我用了‘共生’……我差点就要认为，你是真真切切地喜欢上我了呢。”他的语气里突然染上了微不可寻的悲哀。
共生，施予者与被施予者命脉相连，一共而生，一人死了，另外一个人决不能独活。这是西域那边为了表现对心爱之人的忠诚与深情而特制的毒药。
这种药还有一个用途，只要配上血一同施用，它就可以慢慢地控制被施予者的意识，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越久，药性就越强。
至于血——第一天晚上，明衍被他抓住手心的时候，大概就已经在下毒了吧。
两个人都明白这一点，一时间相视无言。
明衍突然低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三千嗤笑一声，烛灯下他的脸显得柔和而精致，语气里的掠夺意味却显得分外诡异：“你早就知道了吧，我是那么的喜欢你。”
从前也是，现在也是，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不然，你也不会有十分的把握我会答应你，不是么？”他的眼里带这些说不清的哀怨。
你愿意为我耗几分心思，即便只是利用我的喜欢，那也是好的。最怕的就是，你根本看不到我。
明衍不知道心口突然抽疼了一下是为什么，他只觉得看着面前这个人那副模样有些心烦意乱，随口问道：“虎符你带走了？”
“嗯。”三千有点懒散地把玩着他的头发，好像有点疲惫。
明衍看他那副样子，想必也不会愿意把虎符给他了，所以也就沉默下来。
他伸手推了推压在身上的人，“下去。”
三千听了这话却突然笑得妖异，“你是不是忘记我今日是来做什么的了？”
他又重新俯下身，“娘子，如此良辰，不洞房岂不可惜？”
明衍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堵住了唇舌。
那温热的触感传来，像是要融化一切的温度，教人情不自禁地就陷入了一个没有尽头的绮梦。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千千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