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欢》潋潋江湖

4、寿宴

　　今天是卓王孙五十大寿的日子。府上早早的装饰一新，仆佣们穿着八成新的衣裳，来回穿梭忙忙碌碌，都是一脸的喜气。随着门仆的报号声，只见各式各样的礼品如流水般运进府里，卓王孙满面红光的站在大厅里，与各式亲朋好友寒暄应酬。虽说是已界五十的高龄，由于保养得宜，看上去也就是四十出头的中年文士。他看着高朋满座的大厅，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人生也大概不过如此罢。除了女儿出嫁夫亡又回娘家这件烦心事之外，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罢罢罢，终归是自己的女儿，过段日子，再找个合适的人家，把她嫁了罢。他捻须含笑，不快的情绪只是一闪而过，在这样的喜庆日子里，还是专注于眼前的事比较重要。
　　正在应酬着，只见王吉带着一位白衣年轻人走了过来。卓王孙是商人，对于官商的关系比谁都清楚，生意的日益兴隆，自然也少不了和王吉交情匪浅的缘故在。今天看到他，当然是亲热非常，大老远就叫道：“王贤弟，真是好久不见哪，想煞愚兄。最近一切可安好？”王吉随意一揖，也是大笑：“还都不错。但是和卓兄比起来，自然是远远不如。大老远的就听说今天贵府大摆酒宴，腆着脸过来讨杯水酒喝，不会不答应吧？”
　　卓王孙大笑道：“哈哈，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今晚不醉不归，不醉不归啊哈哈”笑音一顿，把眼光转向那位年轻人，问王吉：“这位是？”
　　“看我这记性，光顾着自己说话了，”王吉抚了下掌，对着卓王孙无不得意的说：“这位是成都司马相如，字长卿，曾在梁王麾下做事，可真称得上是才华横溢，文武双全，他写的《上虚赋》是天下传颂，莫有出者呢。前途不可限量也。今天听闻你卓兄大寿，长卿说久仰卓兄大名，想来拜访一番，故携他同行。”
　　卓王孙深深的看了被王吉推崇备至的年轻人一眼，以他久经江湖的阅历，眼光之挑剔，也不禁在心里暗暗称许：只见他一身白衣，气质高洁出众，态度不卑不亢，微笑伫立着，丝毫没有被流光溢彩的人群掩去半分光芒。
　　司马相如不紧不慢地对着卓王孙深深一揖：“今天是卓翁大寿，在临卭久仰卓翁乐善好施之善名，故冒失拜访，还请卓翁恕在下的鲁莽。”
　　卓王孙听了，心里不由一喜，语气越发温和：“哪儿的话来。我就倚老叫你一声贤侄吧。你和子长是莫逆之交，自然也是我的贵客。能来这边替我捧场，高兴还来不及，何来怪责之说。哈哈。”
　　寒暄之际，主客纷纷落座。
　　卓府的大厅起建初始，就考虑到筵席的规模，故以五六十人数的空间为标准进行盖建。厅内16根巨型耸立的厅柱，雕满了各式各样的珍禽异兽，漆色反射着淡淡的光泽，所有的坐塌都有序的两旁排列。主人坐塌比地面高出三阶，后面是一个巨型的貔貅图案，张着大嘴，貌似金蟾，披鳞，甲形如麒麟，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威风凛凛的睥睨众生。坐塌两侧是内眷出入的侧门，卷帘的篾竹使用的是名贵的湘妃竹，淡红的竹斑深深浅浅，颇为雅致，隐隐泛着淡淡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