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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生 ...

  •   小孩子在一出生时就会啼哭,要是哪个小婴儿不会哭,反而会被认为不正常。可是小孩子为什么要哭呢?难道他们一出生就知道自己的出生就代表着不幸吗?难道他们早就知道来到人世必将承受不同的痛苦吗?或许,他们正在为自己的出生而痛哭,他们为没有躲过这一劫而哭……

      古老的宅院,亭台楼阁,飞瀑水榭,名花古树。
      后院一处厢房,人声掺杂,丫头与老妇进进出出,一个年近中年的男人一脸期盼的在屋外来回踱步。
      “老爷,您别着急,算命的说夫人这一胎一定是位少爷。”一个留着两撇老鼠须的男人在一旁安慰他。
      “但愿如此……”老爷还是不放心,先前的三胎全是女娃,如果这一胎仍然是……难道要他们申家绝后?不行!
      “老李,我让你物色的二房姨太太,怎么样了?”
      “老爷,您放心,包您满意。”老李满脸的猥琐。
      这时屋里传出一阵哭声,是新生儿的哭声。
      “生了,生了!产婆,产婆,是男是女啊?”申老爷迫不及待在屋外大叫。
      产婆忙将小婴儿胡乱擦了一下,裹了小被子抱出屋来。“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怎么?是个男孩?”申老爷笑逐言开。
      “是位小姐,您瞧,长得多俊俏啊!”产婆显然搞不清楚状况。
      申老爷一听又是个女娃,脸色马上变的很难看,二话不说,连看都不看婴儿一眼,甩袖而去。
      “产婆,产婆,你快进来,夫人不好了。”丫头在房中急叫。
      产婆见老爷甩袖而去,一时间愣在当场,不知所措,直到听到丫头的呼叫才转过神来,抱了孩子回到屋中。“什么大不了的事,用得着这么大呼小叫的吗?”她不慌不忙走到床边,但当她看到那流了一床,并且开始沿着床沿流到地上的血时,她吓的咬了自己的舌头。

      “老爷,不好了,夫人她刚刚大出血去世了!”老李几乎连滚带爬地跑进书房。
      “死了?”申老爷也有一瞬间的惊呆,“那,孩子呢?”
      “一直哭,从出生一直哭到现在还没停过。”
      “晦气!”申老爷脸上蒙上一层阴鸷,背着手走了两步,转过身对老李说:“老李,把她扔掉。”
      “老爷……”
      “不用多说,出去吧!”这个孩子不详,况且已经有三个女儿,他从来没有打算要第四个女儿。

      是夜,老李抱着哭累了睡着的小婴儿出现在宅子后门,左右张望了一番,走到街角将小孩放于地上,没敢多看一眼,匆匆回到大宅子里。门在他身后关上,发出“吱呀”的声音,静夜中听来有点毛骨悚然……
      一个拉着黄包车的车夫路过街角,一阵婴儿的哭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寻声过去,一条小棉被中,一个婴儿无助地伸着两只小手,呱呱地哭着。车夫怜悯心起,抱起小孩,一摸,是个女娃。这年代,女孩子生下来也没人要,怪不得会被扔在这种地方,但他没有放下,而是哄她,可是小孩仍然哭。
      “或许是饿了,或许是冷了,还是先回家,让我那老婆子料理吧!”将婴儿置于黄包车上,一路拉了回家。
      黄包车离开了闹市,愈行愈荒凉,房屋也渐渐显得破旧不堪。车夫一边拉车,一边哼哼:“乖乖,不要哭,马上就到家啦!”孩子的哭声一直持续着,只是声音已经低而沙哑了。几个与他一样拉着黄包车的车夫经过,看了一眼车上的婴儿,开口:“牛伯,这孩子,捡的?”牛伯笑而不答。“你就不怕你老婆骂你?”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他说什么也不会后悔捡了这个小孩的。终于,黄包车在一间屋子前停了下来,那屋子一半似由纸板搭建而成,窗户与门都是千疮百孔补就的。
      门打开,一个瘦骨嶙峋的四十多岁的妇女走了出来,摇曳的烛光通过打开的门照射出来。妇人将手在围在腰间的脏污的围裙上擦了擦,满脸堆笑迎上牛伯。“老头子,回来啦,今天赚了多少?”
      牛伯并没回答,只是轻轻放下黄包车,将衣兜里的零钱递给牛嫂,然后转身从车上小心翼翼抱起婴儿。再转身,他的老婆近在咫尺,脸色很不好看。
      “你手里抱的是什么?”冰冷的声音预示着她正在发狂的边缘。
      “是个……婴儿……路上捡的……我看她……可怜……”很艰难地说完,牛伯察看着老婆的脸色,不过看来不乐观。
      “可怜?谁可怜啊?你不可怜?我不可怜?你是不是闲家里米太多了?还是闲钱多的用不完啊?”牛嫂扯着嗓门大叫,惹的一众邻居都跑出来看。
      “老太婆,要说就到屋里说,这样不好看。”牛伯看看周围,腾出左手推着牛嫂。
      “今天你不给我说清楚,你就别想进屋。”牛嫂双手叉腰,屹立不动。
      牛伯一狠心,提高了嗓门:“我这辈子一直窝囊,从来没敢违背任何人的意思,向来别人说往东,我不敢往西,娶了你,我也向来唯你是从。不过今天这件事我说什么都要自己做主,这孩子我要定了,以后她就是我的孩子!”牛伯不知是哪来的勇气,活这么久他还没这么大声而理直气壮地说过话,他怕这口气一过就没了这勇气,忙抱了孩子进了屋。
      牛嫂从没见过自己的老伴这样子说过话,一下子倒也被他唬住了,呆楞在当场。及见牛伯进了屋却又哭天喊地起来,可惜没有人来理她,邻居们都在为牛伯有那样的勇气而高兴,况且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没必要淌这趟混水,各自回了家。
      牛嫂哭了一会,见没人理会,很是没趣,便渐渐止了哭,走回屋里,重重甩上门,房子似乎因此而抖动了一下。她必须把她的老头子的气焰压回去,必须回复他们家以往的秩序。
      牛伯正在给婴儿喂米汤,他那两岁半的儿子在一旁看得很认真,小脸充满好奇。牛伯一边喂,一边笑着对儿子说:“阿牛啊,这就是你的妹妹啦,以后要好好照顾她,做个好哥哥啊!”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头。
      “你说什么?还是个女娃?!你要死了是不是?”牛嫂才进门,听见牛伯的话马上又开始发飚。
      牛伯转过身背对着她,不理会她的叫嚣,任牛嫂如何斥骂,他都不加理睬。牛嫂见自己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没用,索性也不再说话,暗自想着:就当多个佣人好了,哼,留下也好,说不定还可以成为我的发泄对象……
      可怜的女孩,明明出生在大富人家,然而命运却作弄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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