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远离》蛰蛰

4、第 4 章

　　“好吧，那么至少去熟悉一下伊甸。明白哪些地方是对实习生开放的，哪些又是禁止进入的。”无奈的语气，像我这样固执的人世界上大概真的快绝种了。
　　伊甸，只怕藏在底下的也是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吧？我冷笑着，不过去看看也好。只是有一样东西，我的导师搞错了。
　　“老师，我不会永远都是实习生的。”我望着安冉一字一顿的说着。
　　伊甸的结构之复杂，布局之完美几乎可以媲美蜂巢。只不过设计蜂巢的蜜蜂是无意识的本能，而设计伊甸的人只怕是天才中的天才。
　　才走了伊甸最外面的部分，我已经开始感叹起来了。如此浩大的规模，足以让所罗门都嫉妒。
　　我趴在透明的物质隔离罩外面，像个孩子一样忘情的望着游弋在海水中的水母。到底是伊甸除了这里还有哪里可以这么完美的创造生命？
　　“这里是最外面的一部分，展示的是伊甸最值得骄傲同时也是最光鲜的一面。”
　　我仍旧一动不动望着那些水母，脑子里却在思索着我亲爱的老师的话。这个算什么？是炫耀还是提醒？最光鲜的一面，那么安冉的话外话也就是说伊甸越里面越见不得人了？
　　可是，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直推荐我来伊甸的老师，却在我来伊甸后一直的泼冷水。实在是让人莫名其妙的很。
　　许久我转过身来，望着一直站在我身后的老师：“下面该去参观陆上动物了吧？”
　　“很好，那么我们继续吧。” 安冉站在那里，望着我的笑容呆立了一会。或许到现在为止，我的老师还不知道其实他的学生是个多么别扭的家伙。
　　其实伊甸的最外面一圈，被三部分分割——水系生物，陆地生物，天空生物。分割的精妙无比，每一部分里几乎含盖了所有的在那场大灾难后灭绝的动物。所以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对于很多游客来说伊甸本身就是一个被无限神话了的动物园。
　　在后面的参观中我已经没有了开始的兴致，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要是真的老老实实的参观完这些动物最起码，要一个星期。而我的导师不会是希望我把所有时间都浪费在做观光客上吧？
　　“下一站是哪里？老师。”我的问题很直接，我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和我的老师沟通。试探的感觉，我已经受够了。
　　如果我的老师只是在试探我是否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实习生。
　　“不继续参观这个被称为奇迹的东西了吗？小可。”带着笑容的试探，仿佛对着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说话的口气，都让我受不了。
　　我并不是一个笨蛋。
　　“动物园的参观，就留在以后吧。老师。”难道一个20岁就读完所有生化课程，每年都拿政府最高奖学金的人，很适合被人拿来当猴子耍？
　　我语调里的挑衅显而易见，只是每一次都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样。被我的老师轻易的化开。
　　“下一站，是地狱哦。”
　　蓝天下几只白色的海鸥飞过，这里这么干净的伊甸。还有地狱吗？藏在伊甸深处的地狱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跟在我的老师后面。
　　伊甸的第一层是在岛上，而第二层显然不是。
　　我的老师在熟练的开启了几扇基因门后，带着我走进了伊甸的第二层。
　　黑色的通道，七拐八拐。如果不是有人带路，在这里迷路的可能性也是非常大的。
　　通道里时不时的有风传来，风中夹杂着一股烂肉腐败的味道。
　　难道真的是地狱，我狐疑着。
　　却不愿意问走在前面的安冉，我实在不想让自己显得很幼稚。
　　只是下一秒，当我看见眼前的情景时那原本和我年龄不符的冷静走已消失的一干二净。
　　“那是什么东西？”我望着那些铁栏杆里面在蠕动的肉块颠声问着站在旁边一直很冷静的人。
　　“尸体。”
　　尸体？那有尸体还会动的？
　　还有这里为什么都是这样的东西？风中的腥臭，眼前的血脓次次的告诉我这就是地狱。
　　“这些都是你刚才看到的动物的尸体。因为基因复制过程中的违反自然性，几乎所有的生物在过了成长期后，就会快速的衰老。速度是正常死亡的两倍。为了保全伊甸的名声，这里就成了他们最终的归宿。”冰冷的语言仿佛在讲诉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
　　这些腐败的组织器官就是刚才的那些动物？我想象着刚才还在我手上鲜活的唱歌的鸽子。一阵恶心感，让我跪倒在了地上，我开始不停的呕吐。
　　伊甸里所有的生物都逃不过这一劫，只要他是基因复制的产品。这也是为什么只听说有人高价收藏生物，却没有人真正展示的原因。拿到手上就死的烂肉有什么好炫耀的？
　　“怎么会这个样子？”我诺诺自语着。
　　“有个疯子一开始想要建立一个完美的世界。他利用他那蛊惑人心的言语鼓动着一些和他有相同想法的人。于是他们来到了一个小岛上，他们想建立的是一个如圣经中所说的物种天堂。违反造物的规律将物种一个一个的复制出来的结果却是可怕的反噬。伊甸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想要创造天堂的人却造出了一个地狱。而且因为有人泄露了伊甸上有各种物种的事情，所有的人都涌向伊甸。原本可以收场的闹剧，却变成了必须永远进行下去的物种悲剧。”
　　这就是伊甸的秘密？
　　我摇摇晃晃两下，挣扎着站了起来。光鲜的外衣里面包裹着的东西并不一定也光鲜，只是我没有想到会这样的黑色。
　　接过安冉递给我的手帕，我开始给自己清理。
　　“那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我的嘴巴里满是苦涩。
　　“上苍总是优待一些人，而会惩罚另外一些人。有的人可以借死亡逃避，而有的人却必须承担。”这就是我的老师,严肃的时候像个主教。
　　“你在说应持？”我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原本崇拜的人现在却几乎成了千古罪人。原本向往的天堂现在也已经成了急需拯救的地狱。
　　安冉微笑着，不再理我。
　　许久，我才听到一个声音：“很多人都在承担自己的责任。”
　　责任，承担自己的责任？
　　我的责任又是什么？
　　难道我是因为一时的冲动的来到伊甸的吗？
　　“老师，让我来承担我所崇拜的人的责任吧。”我站直了身体。
　　不过前面是天堂，还是地狱。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我所仰慕的人是天才也好是疯子也好都不要紧，他创造的是天堂也好是地狱也好也都不要紧，重要的是到现在为止伊甸仍然是个奇迹。
　　“那好，我们去参观最后的一部分吧。”
　　“下一站不会是天国吧？”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是诞生地。”
　　我们两个人继续着这场奇怪的参观，只是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坚定过。
　　再继续走下去，腥臭的味道已经散去。小小的一个海岛其结构的繁密到是让人瞠目结舌的。我和安冉顺着黑色的管道向前走着。
　　一会儿工夫，一片红色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红色挪亚。”我惊叫道。
　　透明的管道里红色的液体冒着泡泡散发着百年前的诡异。原本已经消失的东西，却奇迹一样的保存至今。
　　“忘记告诉你了，应持很崇拜这个人。那个发现了红色挪亚拯救整个世界的人。”老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低笑打断。
　　还有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