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娶妻路》呆呆菲

8、要求

　　果然草木窸窣有声，有人从树林的另一侧走了过来。
　　两人一高一矮，一前一后。
　　当穆瑶涵看清当先一人的面容时，差点忍不住惊呼出声。
　　面色肃穆严峻，正是慕容谦。
　　他身后那人被笼罩在他的影子里，看不分明，只能隐约看见衣衫一角，是个女子。
　　穆瑶涵不禁心里诧异，慕容谦发妻去世已经多年，他修身养性，也一直没有侍妾之流，怎么今晚忽然密会女子？
　　事有反常必有妖，她好奇地侧耳聆听。
　　只听那女声婉转悦耳，“谦郎，许久未见，怎么一见面就对我冷冰冰的？我们俩好歹也差点成了夫妻，有过一段姻缘。”
　　兜头一盆狗血泼下，穆瑶涵听得心里剧震。
　　慕容谦是她外祖父这一辈的人，这女子听声音绝不超过三十岁，比慕容谦的儿媳妇都小。
　　这人是谁？为什么愿意嫁给慕容谦？为什么最后又没有嫁呢？
　　疑问如鱼吐泡泡一般，一个个升起。
　　慕容谦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闲话不用多说，我没有这福气。你这次来，到底是为什么？”
　　那女子见他冷酷至此，知道美人计不管用了，便换了一副颇正常的语调道，“既如此，我便跟你直说了吧。你外孙穆原机在京城失踪的事，想必你是知道的。”
　　慕容谦有些意外地嗯了一声，并不多话。穆瑶涵竖起耳朵，一字不漏地听着。
　　女子哼了一声，似乎对他的态度很是不满，道，“锦衣卫现下已经到了武陵城，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查过来了。”
　　慕容谦惊讶地啊了一声倒退一步，仿佛那女子很恐怖一般。
　　穆瑶涵也是大吃一惊，不过没有喊出声来，齐决明一手掩住了她的嘴。
　　锦衣卫凶名赫赫，任谁突然听到他们来了，都会吓一跳的，因为那代表了抄家，诏狱，流放，甚至死亡。
　　女子冷笑，“你不会认为穆原机牵扯进了皇帝病死这事，内阁让兵马司意思意思地查一下，就结了吧。”
　　慕容谦有些着急起来，“但……但是原机进京这事，跟我们慕容家确实一点关系都没有啊。”说着又气起来，“这孩子，飞黄腾达的时候不顾念药师谷，出了事却连累我们，真是可恶。”
　　如果说以前慕谦跟穆瑶涵一家起码看起来还是相处融洽的话，他此刻的言语，就算揭没了最后一丝伪装。
　　穆瑶涵虽然早就对此有所察觉，却没想到慕容谦竟然觉得他们可恶。
　　她觉得有些伤心，齐决明微微叹了口气。
　　那女子继续冷笑，“你对我这么说也就罢了，锦衣卫可不会听你这一套！到时候进了诏狱，哼哼，你这把老骨头，怕是受不了这罪。还有你那几个貌美如花的孙女，也会被狱吏百般折磨侮辱……”
　　慕容谦呼吸急促起来，显然被女子这一番阴狠的描述吓到了。
　　他年纪大了，希望的自然是天伦之乐，颐养天年。
　　慕容谦惊慌失措了一会，又镇静下来，对那女子道，“你此番进谷，定然不是只为了吓唬我而来，你有什么要求，就只管说吧。只要能让我慕容家避过这祸……”
　　那女子闻言又吃吃笑了起来，声音复又柔媚婉转，“何必这么绝情，她撒娇似地说，我可没有要吓唬你，威胁你的意思，恰恰相反，我这次啊，是给你带天大的好处来的。”
　　慕容谦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女子继续道，“你可知道，穆原机为什么能进宫为皇帝看病？你那伯父，没告诉你什么？”
　　这事算说到慕容谦心眼儿里去了。
　　对于伯父慕容辰，慕容谦的感情一直是很复杂的。一方面他感激慕容辰抚养他长大，又把药师谷交给了他，让他能成就一番事业。另一方面他又对慕容辰宠爱穆原机这个外姓人感到十分不满。
　　而且，长久以来他一直怀疑慕容辰有什么事情故意瞒着他。
　　此次穆原机进京为皇帝治病，而且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获得了皇帝的宠幸，更是让慕容谦颇有怨言。
　　论医术，论经验，再怎么看也应该是他去才对。偏偏让穆原机这么个毛头小子抢了先。
　　他老了之后疑心也很重，总是担心慕容辰会在他死后让穆原机接手药师谷，而不是他的儿子们——虽然他的儿子们都不怎么成器，对医术也没什么兴趣，但是，药师谷总归应该由他的儿子们继承才对，这才是对的，他固执地这么想，日以继日，执念越来越深，直至深入骨髓，不可救药。
　　他的沉默是无声的回答。
　　女子咯咯一笑，轻蔑道，“这么多年了，你依然没能弄明白你这位伯父。”
　　整个药师谷里，谁敢这样对慕容谦说话？慕容谦恼羞成怒，道，“这不关你的事。对谷里的事，你又知道多少，你有什么资格……”
　　女子哼地打断他，“我知道的可比你多得多。”
　　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的意思，反而道，“只要你听我的，不仅你们此次会全身而退，而且，哼哼，每年，你还会多几百万两银子的进项。”
　　“你说什么？”慕容谦声音都变了调。
　　几百万两银子，这可是他这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一笔巨款，而且还是每年！
　　“你……你究竟想怎么样？”慕容谦的口气十分急切。
　　女子得意道，“你放心，不会让你去偷去抢的，这钱来得可半分风险都没有。你有没有想过，把慕容家的药铺，开遍大江南北，甚至，开到海外，塞外去？”
　　慕容谦倒抽一口气，这个想法在他看来，实在太异想天开了，但是又太诱人了，光是想一想，他就忍不住激动地浑身发抖。
　　但是……他迟疑着，这事听起来实在……
　　“匪夷所思？”女子笑着，自信道，“有我们的支持，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你们？”慕容谦迫切地想知道，“你们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我们是谁，”女子道，“你只需要回答，这交易，你做，还是不做。”
　　慕容谦沉默了很久，才道，“这生意，我自然是想做的，但是，天底下没有白掉馅饼的好事，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女子跨前一步，毫不犹豫道，“听说穆原机有个双生妹妹穆瑶涵，你把她交给我们，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