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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引子(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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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着的是方提点,太后宣人叫穆大夫。
这一夜,京中数得上号的人物,莫不彻夜难眠,翘首等待皇城的消息。
暴雨下了一夜。
第二日雨晴,万里无云。
宫城却敲响了丧钟,本朝开国太上皇帝隆平帝,殁了。
朝臣们进宫的时候,宫城已经是一片素白之色。并以飞快地速度往周围扩散延伸。
宫妃们也都白衣素裹,准备丧事。
忙乱地安排好哭丧守灵安寝地宫等事宜后,朝臣们终于有空理论在皇帝生病期间,距离他最近的穆原机来。
皇帝明明已经又好起来,为什么突然病丧?身体如此反复,跟穆原机有没有关系?太医院几位太医,本来就对穆原机不服气,此刻自然没人帮他说话,于是事态便一边倒了。
但他们正经理论起来要找人的时候,却发现这个人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这更证明了此人来路不正,畏罪潜逃!
于是追捕穆原机的指令,便下达到了五城兵马司,顺天府并各路府衙。锦衣卫和东厂一向忠于隆平帝,太子还未正式登基,不能如指臂使,但命令已经象征性地发下去了,待来日再督促。
太子此刻心情比较复杂。
终于能坐上天底下最高的位子,他自然是喜悦的,为了这个位子,他真心是一辈子都在谋划追逐。
但他心里又有些不安。隆平帝病逝的前一天晚上,他新得了如意楼送来的一名妙女,耍得正到好处时,宫城传来了消息。他箭在弦上,便耽搁了一会,到的时候,祖母和宫妃已经哭成一团了。
所以他因为玩女人,没有见到皇帝最后一面。这事若是被人知道了,少不得还得有风波。
太子随侍滕纲跟了太子近二十年,眼珠一转就知道太子此刻郁郁不是因为父丧,而是因为不安。便上前低声道,“殿下节哀,您马上就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做什么是不对的呢?昨夜这事,谁也想不到,您操劳了好几天,放松一下有什么错?这恰好赶上了,也没办法啊。”
太子被说得心里舒服了些,但还是有些担忧,“言官们……”
滕纲拍胸脯道,“殿下放心,此事交给我去办,保证没人知道此事。”
他说得信心满满,兼做事又一向靠得住,太子如释重负,撇开这事,换了衣服来守灵。
皇帝的遗体安放在太极殿里,左右偏殿依次排过去,都是来哭丧的。
太子的位置自然最为靠近棺椁,他故作悲痛,被人搀着往前走时,忽然看见右边殿里,匆匆走出一个素衣少妇,身姿绰约,眼角含泪,仿佛风再吹吹就要倒了。
要想俏,一身孝。
他愣了一下,一时没想起来这是谁,眼光不由自主凝视了一会,待那身影转过角门不见了,才收回来。
他的另一个随侍如海见状,低声道,“太子殿下,这是陈妃娘娘。十一皇子年纪还小,有时离不得娘娘。”一边说着,一边暗示地看了一眼太子。
太子恍然大悟。
晚间用膳的时候,太子不经意地问太子妃道,“怎么白日里见到有人擅自离开偏殿?”
太子妃想了想,道,“只有陈妃娘娘因为小皇子哭闹,中途离开了一回。”
太子眼睛放光,一个不可告人的念头,在他心底开始萌芽。
晚间他见了内阁次辅杨善,杨善又提起穆原机来,说内阁辅臣林翊跟这个人有些过从甚密。
其实穆原机到皇宫的日子很短,又大部分时间都在皇帝身边,根本谈不上跟谁过从甚密。
太子很熟悉这种排除异己的手段。
他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丧事的最后几天,外命妇都可以撤了,只余宫妃,太子并几个外戚处理,太子便瞅着机会,在陈妃照顾十一皇子的时候故作不知情地闯了进来。
陈妃正哄着十一皇子喂奶,虽然有乳娘,但陈妃有时难受得不行,也会亲自喂十一皇子。
这事非常私密,故而陈妃总是屏退了所有人等后才位,随侍的只有两个大宫女海兰和海竹。
两个宫女如何能阻挡太子,太子走到屏风后面时,看到的就是陈妃□□半露,充满母爱的一幕。
膩白柔嫩,微微反射着光,滑如绸缎。
太子只觉□□焚身,不顾十一皇子的哭声,扑了过去。
事后,只觉滋味妙极。
陈家老小四十三口并十一皇子的命,只在陈妃的一念之间。
陈妃抱着十一皇子,想死都死不了。
外头鸟雀啁啾,陈妃却哭得死去活来。
太子却爱极了她这样子,更加柔情蜜意。
两人正撕扯着,陈妃的宫女海兰突然惊叫了一声。
陈妃和太子俱都吓住了,太子慌忙胡乱掩了衣襟出来,却见屋里得一扇窗户不知何时开了,夏日温暖的风正往里呼呼地灌。
“谁开的窗?”他恶形恶色地问。
“奴……奴婢没有……”海兰结巴地回答,“窗……窗户……是突然自己开的。”
太子听得心里急跳,上前就是一个巴掌,“胡扯。”打得海兰脸颊红肿,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守在院门的如海听到动静跑过来,脸色也是不好,他离得远,也没看清,但太子盛怒,他自然不敢说窗户是突然自己开的,便道,“殿下,许是风大,窗户没关紧……”
太子狐疑地看着他们,自己也有些记不清自己进来时这窗户是紧闭还是半闭了。
“给我查。”为防万一,太子还是对如海下了命令。
如海看着倒在地上面色苍白的海兰,点头应是。
自此,太子看望十一皇子的次数,就多得不像话。
三月过后,新帝登基,称德旸帝,改元建业。
这一年的下半年,过得很是平常。
除了内阁辅臣林翊被罢黜,牵连得一干依附他的人倒霉之外,上京城的权力交割,可谓十分顺利,相较历朝历代的政变故事,可是好得多了。
只是这平静,平静得有些奇怪。
但谁也说不上来究竟哪儿奇怪,非要说的话,就是穆原机这个人的突然出现和消失。
京城方面,先是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一无所获,再是竟然连锦衣卫都没找出点蛛丝马迹来。
这个人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内阁大臣们觉得这么个人并没有什么要紧,德旸帝却仿佛跟这个人杠上了似的,年末的时候,竟然安排了手下滕纲执掌东厂,不懈地继续调查这个人。
这倒不是因为德旸帝真的有这么看重穆原机,而是因为他终于坐到了这个万人之上的位置,便无需再遮掩本性。
滕纲深知他的喜好。
自此德旸帝日日偷偷玩弄滕纲送来的女子,朝政大权全落在了杨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