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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万恶的大姨妈 ...

  •   沈幽花是哼着歌回来的。

      听到开门的声音,还有那首永远不在调上的《第一次》,沈碧树从厨房里伸出头,“看你这样子,是拿下那个江老师了?”

      沈幽花清晰地说:“今天江老师赞我了,哈哈。拿下他,指日可待。”

      “喂,沈小妞,我今天看见你那个江老师了。”沈碧树拿起手边的调料放进锅里,翻炒起来。

      “啊,在哪里碰到的?”沈幽花从冰箱里拿出一个番茄站到一边吃了起来。

      “在马路边。”沈碧树抬头看着她,用筷子轻轻地敲了敲她的手,”你怎么连洗都不洗,脏不脏?”

      “疼啊,亲姐!”沈幽花浮夸地叫着,当她目光落在沈碧树的脸上时,她扳过沈碧树的肩膀,“让我看看,你这是怎么了?被打了?”

      沈碧树利落地把锅里的松仁玉米倒进盘子里,“一个贱人。”

      “哪个贱人?”

      “干嘛?你这是要去给我报仇雪恨?”

      “对,我去给你打回来。”

      沈碧树揉揉她的小脸,“就你去了也是被打的料。好了,赶紧吃饭,你姐姐我也不是省油的灯。有仇立刻就报了。”

      沈幽花咬了咬筷子,看着若无其事的沈碧树,“姐姐,你是被那个无耻的小三打的么?”

      “呦,这回智商怎么蹭蹭得上线了?”沈碧树一愣,“这你都能猜的到。”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女主被打肯定就是那个小三。如果要是你在公司里受的委屈,你早回来跟我抱怨了。”沈幽花戳着碗里的米饭,仿佛那就是小三的脸。

      沈碧树笑了笑,“看来在高智商的教授身边多呆几天也是有好处的嘛,你的想象分析能力都提高了。别废话了,赶紧吃。吃完别忘了洗碗。”

      吃完饭之后,沈碧树开始进行蓄谋已久的大范围搜查,卫生间里没有,厨房里没有,电视柜后面的角落里没有,就连沙发垫的缝隙她都认真检查过,但是依旧一无所获。

      沈碧树站在客厅中央一筹莫展,这件房子明明只有六七十平而已,为什么找个东西这么难?那根银手链到底掉到哪里去了?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掉在家里。如果,掉在外面——沈碧树的脑海里闪过一丝可能,顿时脸上一片愁云惨淡——如果在外面掉的,那么就永远别指望能找回来了。

      洗完碗的沈幽花啃着一根黄瓜站在一旁,“姐姐,你是在找藏宝图吗?”

      “你晚上没吃饱?”沈碧树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幽花,不得不怀疑她的胃可能是个无底洞。

      沈幽花嚼着黄瓜,含糊不清地说:“加餐而已啦,我最近必须要保持高强度的战斗力,不加餐怎么行。”

      黄瓜在沈幽花的咀嚼下前赴后继地粉身碎骨,清脆的声音是它们的挽歌。不过这成功地勾起了沈碧树的食欲。

      于是,接下里的画面很有默契感——沈碧树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追剧,一边轻松地嚼黄瓜。沈幽花鄙视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从冰箱里拿出一块哈密瓜。正在追剧的沈碧树余光看到那块哈密瓜,口齿不清地喊着:“就剩那一块了,给我留点。”

      沈碧树洗脸的时候看了看镜子里那张脸,右边的手指印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见,心想那个夏时雨平时看着弱不经风的,下手竟然这么狠。于是拿起冰块敷在脸上,躺到了床上。

      大概是吃撑了,这会儿竟然睡衣全无。此刻的她身体已经非常疲惫,但是脑子却非常清醒。她想了想今天一天发生的事,决定以后出门看看黄历。

      先是被夏时雨莫名其妙甩了一巴掌,接着开车闯了红灯被开罚单,然后一脸狼狈相却被幽花的那位江教授看见。

      ——有谁比她还倒霉吗?沈碧树眨了眨眼睛,干涩的眼睛没有一滴泪。全被心里的那股寒意冻结了,尤其是当她看到肖时安挡在夏时雨的面前说“别这样”,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那股从身体深处升腾起来的寒意让她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年少时候虔诚发过的誓,沉默地沉没在深海里,重温几次,结局还是失去你……”

      歌声随着风从窗口进来,沈碧树躺在黑暗里想起今天肖时安看向她的那个担心的眼神。那样的眼神,沈碧树一点都不陌生,可以说非常熟悉。当初在那个漆黑的电影院里,肖时安就是在一片混乱里用那样担心的眼神看着她。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大一的上学期,还是下学期。沈碧树记不清了。

      学院里举办围棋比赛,奖品是两张电影票。

      肖时安毫无悬念地赢了最后的比赛,他带着沈碧树去看了一场电影。他还买了一大桶爆米花和一杯可乐。

      是一个爱情片,结局是女主角走了,男主角最后娶了别人。沈碧树是哭着看完结局的,“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误会和猜忌呢?为什么可以说清楚的时候选择沉默呢?为什么那么相爱的两个人要互相伤害呢?”

      肖时安温柔地擦干沈碧树眼角的泪水:“那都是导演为了赚你这样的观众的泪水,故意设置的情节。”
      沈碧树泪眼婆娑地看着肖时安漂亮的眼睛,“肖时安,以后……啊?”

      不等沈碧树说完,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沈碧树心慌意乱。几乎是一瞬间,她看不见肖时安的脸了。身后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停电了。”

      不知是谁从背后撞了一下沈碧树,她一个趔趄撞到了拐角的垃圾桶,痛的她低声叫了一声,“肖时安。”

      “碧树,碧树。”

      肖时安还为完全适应眼前的黑暗,却听见沈碧树的明显是吃痛的声音,他前所未有地
      被一股恐惧袭击,一片慌乱中,他拉住了一只手,那只手很冰凉,但是他却很肯定那是沈碧树。于是他拉着那只手使劲往怀里一带,抱住了那个柔软的止不住颤抖的身体。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没事了,别怕,有我在。”
      这个温暖而又踏实的怀抱,还有头顶上方传来的清澈的声音像是带有魔力,瞬间抚平了她心底所有的恐惧。

      后来沈碧树问他,为什么当初那么确定一片黑暗中,他拉住的一定是她的手。肖时安看着她,眼神犹如一池春水,“因为那样一双手,我一生都不会牵错。”

      沈碧树深信当初的肖时安是真心实意地爱着她,只是后来世事难料,那样担忧的眼神不再是她的唯一。

      忙得焦头烂额的沈碧树已经无暇顾及沈幽花了,不知道那丫头跟那个江教授进行到哪一步了——或者准确说,是沈幽花的倒追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晚上下班的时候,沈碧树一边想着待会回去一定要好好审审她,最近几天这丫头总是晚归。

      今天的沈碧树的没有开车,走出大楼的那一刻,迎面而来的风让她不由自主裹紧了大衣。抬头看到街上的树,沈碧树不可思议地想这么快就入秋了吗?难怪上次沈幽花一直在跟她说某某牌子的秋装上市了,多么多么美丽。

      沈碧树走在街上,她已经好久没有仔细看看这个城市了。其实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到了夜晚的时候并没有白天那样盛气凌人,相反倒是有点玲珑剔透的美。上大学的时候沈碧树曾跟肖时安来过一次这个城市,当时她最喜欢的歌手在这个城市里开演唱会。

      想起肖时安,沈碧树就想起安静地躺在她办公桌上的那张请柬——那是肖时安的结婚请柬,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去。

      一辆银色的汽车停在沈碧树的身边,并且嚣张地按了按喇叭。沈碧树心想我又没有走错道,你瞎按什么,她扭过头去,就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是陆清风。

      “碧树,好久不见呀。”陆清风笑盈盈地坐在车里跟她打招呼。

      沈碧树眉头一皱,“别那么喊我,跟你很熟啊!”

      “怎么不熟?女人果然善变啊。”陆清风从车里下来打开另一边的车门,“我可是你的男朋友啊,能否赏脸去喝一杯?”

      想起那天的事,沈碧树脸上一红,那不过是她当时的缓兵之计,而这个男人却偏偏喜欢旧事重提。

      “我先声明,我请客算是谢谢你那天的配合,然后从此这事就翻篇了,可以吗?”沈碧树坐到车里。

      陆清风却没有思考她的话而是体贴地帮她系好安全带,“你说什么都好,女朋友。”

      “女朋友”三个字被他念得抑扬顿挫,沈碧树不得不纠正他,“是沈碧树。”

      陆清风看着她微红的脸没有说话,发动了车子。恰好赶上下班时间,汽车行驶得并不快,沈碧树眼看着街道,那个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的时候,她的心瞬间像是被一只手揪了起来。那是肖时安,还有夏时雨。看样子俩人是在争吵什么,夏时雨抬手甩了肖时安一巴掌。那一瞬间,沈碧树感觉那个巴掌是打在自己的脸上,她的手不由自主地移到车门边,金属质地的把手让她一瞬间回到了现实——她这是要干嘛?人家情侣吵架,有你什么事?沈碧树,你还真是路见不平啊。

      陆清风扭头顺着沈碧树的目光看了眼窗外,又是那个男人,“怎么?你前男友?”

      沈碧树收回目光,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你离开他是好事啊,那个男人都瞎到那个地步了——那女人哪一样都比不上你。”说着,陆清风的目光从沈碧树的胸前掠过。

      沈碧树还没想好用什么话回敬他,只觉小腹一阵剧痛袭来。她不由得用手按压着腹部,但是丝毫没有缓解疼痛。今天是她大姨妈来的第一天,一整天都都是若有若无地疼痛,她原以为没事的,但是这会儿却疼的头晕目眩。

      陆清风看着突然沉默地沈碧树一脸惨白,“你这是在怎么了?”

      “痛……经。”沈碧树紧紧地咬着下唇,她报出一个地址,“下次再请你吃饭。现在,你能不能先送我回家?”
      “好。”原本陆清风还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看到旧情人了心里一时不能忍受句编个谎话来骗他,但是看到她渐渐失色的嘴唇,他知道这不是玩笑。

      沈碧树打开车门,一只脚刚跨出去还没来得及站稳,就顺着车门坐到了地上,腹部的疼痛让她寸步难移。陆清风疾步走到她面前,蹲下来,“痛成这样,女人就是麻烦。”
      沈碧树没空搭理他,扶着车门试图站起来,但是剧烈的疼痛让她再次跌坐到地上。接着陆清风突然伸出手,把她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

      “多谢。”沈碧树虚弱地说。

      陆清风抱着她往楼道里走,“别谢我,我可是什么正人君子。你家住几楼?怎么连个电梯也没有。”

      终于上来了,陆清风把沈碧树放到沙发上,看到她痛得缩成了一团,“算了,今天我就做回正人君子。你平时都有什么措施啊来缓解疼痛?”

      沈碧树摇了摇头,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然后抱着面前的垃圾桶呕吐了起来。陆清风看着她,愣了一下,“你会不会就这么疼死了啊?那我岂不是第一嫌疑犯。”

      说完他转身走了,沈碧树看着关上的门,心想走了也好,反正他在这里除了添乱什么也干不了。

      桌上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沈碧树拿过来一看是幽花发来的语音,点开来,幽花元气十足的声音传了出来“姐姐,我遇到郭雪了。晚上就不回去了,不用等我了。”

      沈碧树把手机往旁边一扔,继续跟痛疼作斗争。一会儿她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头也没抬,“你不是晚上不会来了吗?怎么这么快……”随后她看见一双皮鞋停留在她的眼前,然后她就看见了陆清风那张英俊的脸。

      “这里有止疼药,有痛经贴,还有红糖。”陆清风拿出痛经贴递给沈碧树。
      沈碧树接过痛经贴,看了看那个塑料袋里面躺着的横七竖八的物件,这个男人原来是去买这么东西了,“你去厨房把红糖倒进水里,再切几片姜片放进去,然后放到电磁炉上烧开就行。”

      陆清风诧异地听着她轻车熟路地指挥着,“喂,你还真是不客气啊真把我当男朋友用啊……但是男朋友不是这样用的。”边说着边拿起红糖乖乖地进了厨房,“沈碧树,你欠我的太多了。”

      沈碧树看着陆清风笨手笨脚地切着姜片,然后直接丢到水里,导致水溅到了他身上,就听见他骂了一声“卧槽”——这个人也没有那么不堪。

      “喂,赶紧喝吧。”陆清风端着杯子站蹲在沈碧树面前,“我这可是第一次伺候这么一个女人,你说你以后该怎么谢我吧。”

      喝完那杯人气腾腾的红糖水,再加上痛经贴的作用,腹部的疼痛有一点点的缓解,沈碧树抬起头撞上那双桃花眼,“改天请你吃饭。”

      陆清风说,“搞得我好像很稀罕一顿饭似的。”然后他凝视着沈碧树的脸,伸出手轻佻地摸了摸她的下巴,不怀好意地说:“不如你,以身答谢吧。”
      沈碧树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滚。”
      “有力气打我了,看来我没白忙活。”陆清风弯腰从沙发上抱起沈碧树,往卧室走去。

      “喂,你想干嘛?”沈碧树挣扎了一下,警惕地看着陆清风。
      陆清风把她放在床上,并且把旁边的杯子拉过来盖到她身上,“放心,我绝对不会
      趁人之危——我虽然不是正人君子,但还不至于禽兽。”

      临走之前,陆清风像是不放心似的,特意叮嘱一句,“记住啊,你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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