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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三、当局者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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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风起荆南
"陛下,陛下……哎呦……"一个娇美无骨的声音渐近,楚江南微蹙下眉,没有言语。
一丝大红的丝袍,领口开的很低,艳脂香唇,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桃花般的媚眼荡出诱人的眼波,几只名贵的金钗斜斜插着在墯马髻上,反而透出一股风情,无疑展显出她是现今及受宠的嫔妃,今日这一身,只怕也是打扮过的。
他顺手扶住她,"丽婕妤今日怎么来了这儿?"
见他没有推开自己,就顺势倒在他的身上:"陛下可是好久没来看臣妾了?"
还没听到回答,就听的章华台下面皇后的喊声:"丽妹妹,章华非旨不得乱入,若是被陛下知道,可是大罪啊!"
丽婕妤探出头来:"皇后可是嫉妒呢,陛下就在此,若是皇后有话,大可上来同陛下对峙一二。"
韩冰月死死抓住裙摆,强笑着:"丽妹妹可是说笑了,臣妾如何敢同皇上对峙,皇上若是喜欢的紧,臣妾也不敢多说。"
丽婕妤娇笑着:"皇后这话说的可是有失国母之仪。"
见楚江南没有说一句话,韩冰月咬咬牙:"既然陛下与丽婕妤在此,本宫也不好打扰,臣妾告退。"
"站住,"楚江南慢悠悠地开口"朕准了吗?"
韩冰月一愣,不知是何意。
楚江南抱起丽婕妤,走向章华台的边缘,章华台下的侍卫也皆面面相觑,不知该做些什么。
"丽儿可喜欢这章华台?"
"自然是喜欢的。"丽婕妤笑笑,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丽儿看看,这底下的侍卫之中,可有拦着你的。"
她有了些底气,高傲的扫了一眼,下面的侍卫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生怕那张小嘴里说出什么话,就置了自己于死地。
"没有呢,他们都知道臣妾是陛下最心爱的人,如何敢拦着臣妾呢?"
章华台的侍卫不自觉的松了口气,韩冰月屈辱的低头,把自己留在这,就是为了看这一幕吗?
"丽儿可确定?"
她点头:"陛下问这么多,丽儿可是要生气了。"她暗喜,看来同去北巡之事,还是有希望的。陛下一去北巡,不知是多少日子,谁知道这之中有会遇上些什么人,何况若这机会要是被别人抢走了,对自己的地位也是个大威胁。
"可是。"楚江南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丽儿难道不知道,朕最讨厌有人登上章华台。"
丽婕妤的身体骤然一缩。
"特别是——女人。"
"章华美景,自然要佳人才更配。"
楚江南的手忽然一撤,丽婕妤还没来得及呼喊救命,柔软的身子就从九重章华上坠落下去,下面的侍卫乱做一团,楚江南兴致缺缺,扫了一眼,从章华上走下:"皇后可还有话要说?"
"臣妾没有了。"她盯着血肉模糊的丽婕妤,眼中闪过一丝痛快,"陛下不在的日子,臣妾定当料理好后宫,为陛下分忧解难。"
"皇后深明大义,朕很是欣慰。"在天家,见风使舵,幸灾乐祸,甚至落井下石之人都比比皆是,曾经他觉得彻骨的寒冷,可现如今,他只觉得厌恶。
"天色不早了,朕送皇后回去?"他不耐烦的下了逐客令。
"臣妾自己可以,不劳烦陛下。"韩冰月识相的离开,嘴角残了一抹笑意,却又掩去,忧伤神切的样子。
太阳慢慢没入昏暗,不早了,真的。
他听着内侍汇报北巡事宜,门外忽然来个太监疾走汇报:"秉陛下,舒亲王进宫来了。"
楚江南放下手中的笔,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内侍一愣,如今这天已黑了,不知舒亲王此时进宫是何意,况且两日后陛下北巡,如今正是宫中事务忙多之际。
"退下吧,宣舒亲王进来。"
"不用了,大晚上的,本王可等不起。"来人的声音如初冬未化的冰雪,温暖中带着一股冷冽,清澈中带着一丝模糊。
"好没规矩。"楚江南倒是丝毫没有注意他言语中的无理,将狼毫笔丢了过去。
"大哥这乱丢东西的毛病可还是没改!"楚天舒结果那只笔,取不可避免的被溅了一身墨汁。他无奈的拿着那只毛笔,丢也不得,握也不得。
"出来吧,天碧,不会再丢了。"楚江南说道。
"大哥可算是想起我了。"楚天舒的身后走出一位颦颦婷婷的美人,翠绿的齐胸儒裙,发间是柳青色的步摇,两鬓则缀着翡翠琉璃天珠,一条透明的翠珊纱薄,露出半截雪白的藕臂。
楚天碧扑过去,揽住楚江南的手臂,靠在矮几上:"大哥,这么久未见,可有想我这个大美人?"
楚江南咳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胳膊。
天碧看他拒绝,很委屈地说:"你们男人不都喜欢女人这样吗……"
这次楚天舒也被自己呛了一下,楚江南无奈地说:"碧碧啊,如果你真的是女人,朕会很愿意同你亲近的。"
楚天碧一撇嘴,跑到一边去了,楚天舒坐在对面的坐上:"大哥深夜叫我和天碧入宫,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算吧,"楚江南也没介意,在太极殿上他们是君臣,在私下,他还是更愿意把他看做弟弟。"宜太妃近来可还好?"
"刚去见过,没什么好不好的,母妃近些年都是如此。"楚天舒道:"若是大哥担心,怎么不亲自去问问?"
"不必,除了母后,朕不习惯唤任何人母妃。"他忽然从一旁拿出了诏纸和狼毫:"何况,从天碧的事以后,朕和她之间再见面难免会尴尬。"
"哦?我还以为大哥不是记仇的人呢。"楚天舒惊讶地问。
"何以见得?"
楚天舒浅啜了一口茶:"当年你我不也是你死我活,到如今,不也是三两好友,把酒话桑麻。"他无奈地笑笑:"不过我是从没赢过大哥就是了。"
"那不一样。"楚江南似乎也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似的,挑起一个笑容,又随即消失:"宜太妃同你不一样。"
当年的皇后与宜妃在后宫执掌东西二宫,他们身为两宫长子自然也不会少了党斗,七年前皇后派人绑架了楚天碧,事情败漏,皇后贬为庶人被赐死,可先皇却依然没有废太子。楚天舒问过自己,难道就一点不怨恨,不嫉妒?
他觉得自己那时还是嫉妒的。
两年后楚江南逼宫,一杯鸩酒毁了父皇,却没有追究宜妃的弑母之仇,宜妃关闭殿门,再不问世。灭燕国,平西蛮。那场他与他之间如火如荼的斗争就这么结束了。
这楚宫一夜间没了旧人的身影,也就在那一夜他忽然明白了,放开了,不仅因为他明白,自己绝没有帝王的魄力与果断,更因为争争斗斗十几年,最了解自己的人,竟是自己的敌人。
"此次我北巡,难道你不觉得奇怪?"
"大哥做事一向无章法,有什么好奇怪的。"
楚江南摩挲着扳指,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换了个话题:"此次北巡,看似突然,却是无奈之举,只怕朕一离开,郢城不会比蓟安全多少。"
"既然如此,为何大哥不留在郢城,你我兄弟同心,不是更好。"楚天舒皱了皱眉头。
"朕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他提笔在案几写些什么,一收笔,卷起书卷:
他将那本诏书放到玉榻的暗格之中,似乎连楚天舒也感受到了事情的凝重:"天舒,朕可以把郢城交给你吗?"
江南的黑夜,暗得无边。
"陛下竟然真的同意了北巡之事?"白司马把玩着一个精致的凤血玉镯,羊脂白玉道道血沁分明。
"是,臣夜探皇宫,绝无虚言。"影卫道:"只是陛下夜招舒亲王入宫,不知何事,议事之处有众多大内高手,臣不敢近察,因此也没听见他们说了什么。"
"舒亲王独自打理郢城?"他问。
"看样子是的"影卫答道。
"明白了。"他淡淡说:"退下吧,我自有打算。"
影卫瞬间消失,似乎从未出现过。
白司马拿起凤血玉镯,仔细的擦拭着玉镯,玉进人血,血沁玉凤。
他把玉镯收进锦盒之中,闭上双眼半寐。
"茗儿……你看见了吗……她要回来了……"
二日早,杨丞相亲自宣诏,郢城哗然,早有流言当今楚王专宠当今白司马,而今因白司马一道奏章便下旨北巡,只怕如今朝中也是白司马一手遮天。
赤历一五一年花朝节后,文武百官后宫嫔妃各列太极殿两侧,钦天监仔细计算本子,选吉日,起驾北巡。
蓟城是北方最大的城市,又乃旧燕都城,与郢城相距千里,蓟城城主又是燕人,蓟城百姓只知蓟主,不知有楚王,大有山高皇帝远的意思。
蓟城内有民谣"蓟主不知天子何处",而今楚王时隔五年的突然北巡,快马修书通知蓟主,通知酉时楚王至,天过午,裴城主挟蓟城重臣,自城外迎接。
至酉时,已而夕阳在山,花朝节后,燕地余寒尤厉,不久有内侍急报,几次,远望杖撵羽节十里,浩浩荡荡。
"臣裴元礼,恭迎陛下万岁。"裴元礼率一众燕臣跪下,当年楚江南屠宫,却未伤一位燕国旧臣,今日蓟城内执政之人,多是燕国遗臣,也难怪蓟城的百姓丝毫无改朝换代的感觉。
"裴卿请起。"礼官拉开翅撵猩红的锈金幔帐,楚江南傲然的走下来:"朕今观蓟城,政通人和,百废俱兴,日日向荣,裴卿当是功不可没。"显然他对这一套已经很熟悉了。
"臣不敢贪天之功,五年前陛下不杀之恩没齿难忘,臣日日指天誓日为陛下效犬马之劳。"裴元礼道,"陛下北巡匆促,未建行宫,还请陛下莫嫌简陋,移步高升,居城主府。"
"何须建行宫?"楚江南淡淡一笑:"千金宫可为。"
裴元礼的额头渗出汗珠:"是,只是千金宫乃燕国旧宫……"
"这有何妨。"楚江南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裴元礼刚想说些什么,却忽然感到一股冰冷寒气袭来,硬生生住了口:"臣明白,臣立刻派人去洒扫,明天一早便可。"
"有劳裴卿。"
至蓟城府,一众蓟城城主女眷盈盈下拜,为首者一个是一位夫人,正值雍华正茂,而另一个则惊天尤人,一身淡粉的织锦绣装披,下着珍珠白的胡邹,一条云带束在腰间,盈盈豆蔻年华,两靨施了些胭脂,白中透红,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这位是……"楚江南问到。
"臣女裴欣然,拜见陛下万岁。"女子盈盈下拜,声音宛若浮云柔和。
楚江南了然,"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想让女儿一朝盛宠,他见过这样的人太多:"原来如此,早闻裴城主教女有方,其女有西子之姿,天人之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伸手扶起她,"平身吧。"
裴欣然微微低下头,伸手扶住楚江南,不胜娇羞的样子。
裴元礼点点头,向裴欣然使了个眼色,裴欣然行礼后寻了个理由退下:"还请陛下今晚屈尊城主府,明日一早便可迁入千金宫。"
楚江南一挥手:"免了,朕早闻蓟城与其它郡县有不同,蓟城夜有集市,萧鼓夜宴,挑灯灯宵,连郢城都不比其盛状,俗语称‘蓟城梦华’,朕对此很是好奇,今夜不如裴卿引朕去见见如何?"
裴元礼一惊,涔涔冷汗就渗了出来,蓟城不尊宵禁,盛极过郢,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他五年未曾来蓟城,却连蓟城夜市的民间俗名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怕在蓟城也有不少人手。
"是,臣这就去为陛下备车马。"
《东京梦华录》有云:"灯宵月夕,雪际花时,乞巧登高,教池游苑。举目则青楼画阁,绣户珠帘。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日,罗绮飘香。"同是夜市,只怕蓟城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日晚黄昏,夜幕高悬,却见蓟城三街六巷,皆是灯火通明,百姓恭顺的跪在街道两旁,头触到地上,有些胆子大的,偷偷抬起头来瞟一眼,却被那九龙含骊珠的皇撵震住。
楚江南隔着珠帘看向外面俯首的人群,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秦倩倚在千金宫的软塌上,翻着博古架上的卷轴和上面或娟秀或刚劲的批注,似乎就又能从这些字迹之中看出些曾经了。
她半寐着,脑海里忽然又出现一幅画面:也是这个时候,北国的春寒料峭,却也挡不住她外出的心思,她悄悄从宫门溜出去,在千金宫的大院子里,从雪中找那些刚刚出芽的草苗。
皇宫很大,但她只能在千金宫的大院活动,这是父皇的明旨。
最远到过的地方,只有那次新年参加宫宴。
那次宫宴……她想着,眸色淡了淡。
那次宫宴她求了父皇很久才能去,见到好多哥哥姐姐,有上前打招呼的,有看都没看她一眼的,也有亲昵地对待他的,但却在她们的眼神中看到了同一种她看不懂的东西。
她坐在娘的身边,这个地方离父皇好远,她拿起一块银锭酥嚼起来,她被面前的那些连见都没见过的食物弄的眼花缭乱,父皇身边,几位宫妆丽人调笑着,并没有关心坐在末座的他们。
不知其中一位妃子说了些什么,父皇笑着点点头离开了宴会,父皇一走,就觉得娘似乎握住她的手有点颤抖,她不解地问到:"娘你怎么在抖啊。"
她的声音大了些,惹得皇后不悦地看来,皇后轻抚一下手中的波斯猫:"茗妹妹这是什么意思,本宫是那些洪水猛兽不成?"
"奴婢不敢。"娘连忙跪下。
"茗妹妹成天被陛下金屋藏娇,也不和姐妹们亲近,今日一看也有缘,昨个陛下赏了支朝阳金步摇,不如给了妹妹吧?"皇后道。
"这可不行。"旁边一位绿衣服的女子道,"这朝阳步摇是妃以上才可以带的,茗妹妹无品,又如何肯用?"
周围的人浅声笑出来。
她觉得像是受了侮辱似的,却见娘硬撑起笑容:"皇后娘娘,奴婢家乡有一种玫瑰汁子甜酒,味甘浓,新春奴婢自己酿了些,今日晚宴奴婢就带了些,献给皇后娘娘。"
"茗妹妹有心了,本宫素闻大秦的酒品一绝,今日竟也有幸。"皇后抚摸着手中的猫。
内侍端上来一个装着玉壶的托盘,皇后的眸中闪了一下:"呈上来吧。"
内侍将湖中的美酒倒进金樽,顿时葡萄浓郁的芬芳肆意,引得殿内一片惊呼皇后带着护甲的手指轻叩杯壁刚想喝一口,怀中的猫儿似乎也嗅到了酒香,猛地从皇后怀中钻了出来,埋进金杯舔了一通,皇后笑笑说:"看来茗妹妹这酒确实好,本宫的猫都闻见了忍不住尝尝……"
话音还未落,那猫忽然拼命叫了起来,拼命在地上滚动,没有一个人感上去劝阻,代那只波斯猫停止挣扎,一片寂静。
皇后最先反应过来"来人,茗宫女竟意图谋害本宫,给本宫打!"皇后不肯听任何解释将金樽摔过去,艳红的液体从娘的头上留下来,不知是血还是酒。
"娘!"她踉踉跄跄地跑过去,伸手笨拙的去擦她额上的殷红,"倩儿不凑热闹了,倩儿乖乖的,不来了,娘你好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侍卫粗鲁地拉开,她拼命挣扎着,却感觉到侍卫用刀背狠狠拍了一下她的脑袋,顿时头嗡嗡响了起来,眼前模糊一片,她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忽然看清了他们眼中的东西。
那是满满的不屑和—-—鄙夷。
侍卫一松手,将她轻飘飘的丢了出去,晕倒之前,她似乎听见了父皇的声音……
"倩儿,又偷跑出来了"一双靴子立在自己眼前,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抬头看见燕王笑盈盈的脸。
"额……我都背了一天书啦。"她理直气壮地说。
"好啊,《逍遥游》背到哪里了,背来听听?"
"第一章……第一句……"
忽然外面冲天的锣鼓声从梦中唤了回来,她迷茫地起身,登上阁楼,借着窗户上被钉死的木板的缝隙向外看去,月光淡淡的洒在蓟城,撒在那一架——龙撵之上。
而今燕国已灭,能乘龙撵的只有当今楚王。
楚王,在这个时候……北巡吗。
她死死扣住几近殴烂的木板,连木刺扎进指甲里也丝毫不介意,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仇恨减轻一点点。
带锣鼓声过去,她颓然地滑到墙边。
城主府
裴欣然坐在描金铜镜前,擦去额前的一点鹅黄,侍女拿起蔷薇面汤里的锦帕,将她脸上的铅粉擦了下去。
"洗干净点儿。"裴欣然皱皱眉,看着那一妆台新买的钗簪啊粉脂啊的,很是不屑的扫了一眼。
她的大侍女平儿笑着又将面巾洗了洗:"小姐一向是最恨这些庸脂俗粉,怎个今日也打扮起来了,莫不是也想进楚宫争争富贵去?"
"你还笑,若不是娘硬要我这样,我可是死都不会碰这些东西。"裴欣然拿起把团扇扇了两下,又随手一丢:"不扇了,这种轻飘飘的扇子能凉快到哪去?"
平儿好脾气地把团扇捡起来:"小姐可早点睡吧,明儿黎明还要去接千金宫里的那位公主呢。"
裴欣然显然更烦了。
裴欣然本是将门虎女,裴家更是武将世家,当年随燕王谋反,也当是功不可没,不然如何能担任蓟城城主一职?只可惜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燕国亡国后这些燕臣们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了,如何顾得别人?如今裴家不还是得仰楚王的鼻息过日。
楚江南斜倚在龙撵之中,懒洋洋地打个哈欠,裴元礼连忙问到:"陛下可是疲了,赶紧回城主府歇息注意身体的才是。"
"朕不累,"他慵懒地笑笑:"莫非裴卿累了?"
裴元礼连忙否认,眼看着过了戌时,便越发越看不懂楚江南的意思来,额头上的汗也越来越多,悄悄得了一个空,刚想对手下吩咐几句,忽然赶到一支羽箭擦着耳朵飞去,伸手一探,触到温热而粘稠的液体,随即便听得侍卫大喊一句:"来人啊,有刺客,保护陛下!"
只听的侍卫的剑刷刷的出鞘声,街上顿时乱做一团,哭喊声,尖叫声,响做一片,两旁的百姓四处逃窜,这些刺客却似乎不伤百姓一毫,招招紧逼楚江南和皇撵旁的侍卫。
楚江南邪魅地一笑,迅速除去厚重的皇帝衮服,从腰带中抽出剑来,眼中的慵懒一扫而光,今晚演员刚刚到齐,若是他提前退场了岂不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