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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微妙无形,不可名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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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考场寂静无声,偶尔在某个阶段会有此起彼伏的翻卷声,另外别无声响。
考卷收上去之后,教室里不约而同发出了长长的叹口气,曹遥远对石分说,“每周六都要考文综好烦啊,诶对了,地理第十一题是选D吗?”石分边整理着笔袋边对同桌曹遥远说,“是的吧,这次文综好难啊,历史都是只考查了小知识点,我觉得我这次恐怕要挂。”
曹遥远点点头,“就是说啊,”她又双手抓住石分的右手臂,将自己的脸搭在上面,“不过石分,你下次写字能不能轻一点啊,动作好大啊。”
石分转向曹遥远惊讶地问,“我?没有人说过我写字动作大啊。”石分惊讶后又笑着。
遥远嘟起了嘴巴,“没有啊,你写得好快而且有哆哆哆的声音,哎呀,石分,摆脱你轻点嘛。”
石分无可奈何地答应着点头,“真的呀,那我下次注意。”
礼拜一的早晨总是令人无奈,周末被占去一天,周日的作业又堆积如山,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调整又要迎来一整个礼拜的学习。
一大早,石分进来的时候,曹遥远已经坐在座位上开始做早就布置好的政治回家作业。石分靠过去,“遥远啊,这是今天的作业啊。”
遥远略微嗯了一声,翻开页码“今天作业好多啊。”
石分看着夸张的页数,“要做这么多啊。那背书还照样继续吗?”
遥远苦着一张脸,“要啊,明天还要课堂抽背呢。”
石分看看厚厚的政治书,朝遥远说,“你是不是这个周末就把今天的数学作业做好了。”
曹遥远写字顿了一顿,“不是吧,你又要抄。”
“恩恩,遥远借我抄一下吧,作业太多了。”石分双手合十地卖萌着。
“不要,”遥远将桌面的数学册放进抽屉里,“你做好我们对答案。”
石分看着遥远态度坚决便也不好意思再开口,只好也拿出政治册开始写作业。
放学的时候,曹遥远的小伙伴韩晶晶走过来,曹遥远停下手中的整理,无奈地叹一口气,“石分又向我借数学作业抄啊,她就不能写一次数学作业吗。”
韩晶晶撇撇嘴,“谁叫她数学好呢,你不借不就行啦。”
曹遥远又抱怨道,“我是没有借啊,她数学课的时候还是在做政治作业,数学老师看了不也没说什么吗,但是她照样考第一啊。”
韩晶晶催促着遥远快点收拾好可以早点回家,“可是她总成绩比不过你,你慌什么。”
遥远摇摇头轻声说,“不是这样的,而且她写字特别快,做作业也特别快,我紧张,我被她搞得很慌,我想跟你坐同桌。”
韩晶晶干脆坐下来,两条腿交叉着,手臂撑在前后课桌椅上,“那你不如跟老班说。”
曹遥远无奈地吐了一口气,“我怕没几个月高考了,我被她影响。”
高三时代的每一天都好像是复制黏贴翻来覆去杳杳似无尽头。
再一次的数学考试,石分以139又一次拿了文科班的年级第一。曹遥远看着自己125分的数学考卷。明明是她没有做数学作业,明明自己每天花在数学上的时间要远远多余她而且自己利用周末的时间在补课,但是远远没有效果并且浪费了复习文综的时间。
数学老师在上面讲评的时候石分将自己错的题目和不会的题目用绿色荧光棒划出来,然后就开始做语文作业,当老师讲到相关问题时再回过头去看数学考卷。
曹遥远发现自己一直在注意石分,她什么时候在写语文作业,她写语文作业时笔触发出的声音,她有没有借自己的修正带在用,她有没有把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
曹遥远像是私家侦探一直“窥伺”着石分,直到铃声响起,数学讲评考卷课过去,遥远直接站起来从抽屉里抽出三张餐巾纸,挽上韩晶晶去了厕所。
她与韩晶晶并没有上这一层的厕所而是去了楼上全部是空教室一层的厕所,一路上曹遥远对韩晶晶耳语,“我一定要跟老班讲,我被她搞得数学没有考好,也没有好好复习文综。”
这个礼拜一一直到礼拜三一直下雨,好不容易在礼拜四放了晴。石分坐到位子上掏出书包里的英语书打算开始背诵英语课上要听写的单词。曹遥远放下手中在写数学题目的笔,略微吐了口气对石分说,“老班找你。”
“啊?”石分一听老板找自己便慌张起来,“我做错什么了,一大早上找我,要不要这么衰啊。”
曹遥远没有与她对视,口中轻轻地说:“你去吧。”
石分马上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本,“遥远那麻烦你帮我交一下作业,我现在就去了。”
“嗯。”曹遥远伸手接过石分的作业,后又转头看向坐在别组的韩晶晶,无言又转过头继续写着作业,无奈看着旁边空出的位子没有办法继续写下去,停下笔,呆愣愣地盯着人民代表大会这几个字发呆。
于此同时,办公室内。石分理了理因为跑步有些歪掉的领子,“老师,你找我?”
“嗯,最近数学成绩还是很好啊,文综如果跟数学一样的话,那就相当好看了。最近自己觉得怎么样啊?”老班慈眉善目地问道。
“还行吧,我觉得与以前没什么两样,就是作业太多,我都来不及背文综了。”石分回答。
班主任眯了眼点点头,重复道“作业太多?”又问“什么作业多。”
石分苦笑了一声,“什么作业都多啊。”
“哦,这样啊,”老班停顿了一会,又抬眸看向石分,“曹遥远说你写作业很快的嘛。”
“啊,有吗?”石分心里不解,老班叫我上来究竟要问什么呀,难道是担心我心里压力大?
班主任又笑了,手在键盘上按了几个键随后关闭了校内网页,转过身对石分说,“曹遥远说你写字动作很快,嗖嗖地就把作业写掉了,搞得她压力很大啊,你成绩进步的这么快,班里第一都有压力了。”
这时进来交政治作业的课代表放下作业看了眼班主任又看了眼石分,“没有啊,她哪里写字动静大了,我就坐她后面嘛。”
班主任笑着看着她,“这样啊。”看向石分,“不如你换个位子,跟杜倩怡坐。”
石分不解问,“老师都要高考了,再换个位子有意义吗,而且我没觉得我写字动静大呀。”
班主任又说,“也许自己没有发现呢,那你想跟谁坐呀,你不是跟杜静怡关系蛮好的嘛。”
石分皱起眉,“这是两码事啊老师,突然换我位子,为什么不是她换走是要我换走呢。”
老班摇摇头,“这不是一样的嘛。”
石分站进了些,“对啊老师,这不是一样的嘛。”
“诶,石分。”老师皱了眉,“位子是一定要换的,你去吧。”
石分走进教室回到座位,曹遥远看着回来的她,“石分老师怎么说。”
石分看了她一眼,刚想要说些什么,摇摇头,“没事,老班叫我换位子。”
“哦。”曹遥远也没有再说什么。
后来石分的位子换到了杜静怡的旁边,其他同学也不明白为什么还剩下没几个月还要小范围内调换位子。
曹遥远终于如愿以偿的与韩晶晶做了同桌,两个人步调一致的学习,身边也再没有笔尖戳桌子的声音。但是曹遥远发现自己还是无可救药地关注着石分,她数学考几分,甚至偶尔会故意借整理书包为名转过头去看石分在数学课干什么。排名出来时找好自己之后也迅速地找石分的排名,看着被紧紧追的分数,她想,“要是石分不在自己班级里就好了。”
换到了离自己远的位子,依旧还是慌乱的不行。因为高考自己的心就从未踏实过。
终于到了高考,石分依旧正常水平发挥,而曹遥远却因为紧张过度发挥失常,被问及分数时难过的说不出话。
曹遥远读了大学之后,心里有一阵轻松“终于没有石分了,终于可以开始在大学里努力了。”
谁想到,曹遥远下铺的室友很早就起床整理洗漱去图书馆看书,自己每每还在被窝中,不过7.30分。
曹遥远的室友十点之后从图书馆里出来回到宿舍时曹遥远正在看专业书,她室友又翻开笔记开始写课上的作业。
“哆哆哆。”又是笔尖在纸上“刻”下的声音。绕的遥远丝毫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去看书,只能带上耳机,但是眼神又不住地瞥向室友,她在做什么,写什么。
曹遥远有时不经意地问其他室友觉得笔尖声吵吗,小A说自己压根没听见,小B一听到曹遥远的抱怨便站了起来叉腰笑着对那位奋笔疾书的室友说,“我觉得你可以报考蓝翔技校诶,学挖掘机哪家强,就到山东找蓝线。”
室友也笑笑,表示无奈,“真有这么响吗,那以后你的大作业自己完成。”
两个室友便笑闹着斗嘴,只剩下曹遥远一人听见“哆哆哆”的声音,迟迟不能释怀。
回家时,曹遥远的妈妈一边盛饭一边对遥远说,“高考没考好大学一定要努力考上研究所知道伐,不然以后怎么找工作啊。你高三时说的那个不写数学作业的同桌呢,在哪里读书啊。”
“杭州。”曹遥远扒着手里的死皮说着。
“你说那个时候她干扰你,是不是故意发出声音搞鬼啊。”妈妈扬声在厨房间里问。
“没有,她没有搞鬼。是我自己。”
微妙无形的声音对遥远来说却是不可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