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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八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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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坐在船舷高处托腮望着甲板上来来往往各司其职时有调笑打闹的船员,如果说哦这里现在有什么人不称职,那必定是他这个走神的“监工”。
今早,王耀把情况大概都说明白了,从账上支了些钱要他赏人,在船上的时候顺便帮照看一下贺瑞斯。现下他来到船上该说话的说了,该赏的人也赏了,去瞧贺瑞斯也在老老实实的做功课,事情也就算都办妥了。跑了一大圈稍稍的得闲坐下来,关于新生意的事情就立刻迫不及待的跳进了脑海中。
从王耀所说的会场与所谓的“海军”的位置距离上来看,昨天的头目会面的危险程度基本上无异于老鼠在猫儿尾巴边偷盗。好在外部人员的执勤赶场比较及时,尽管有的事情着急狼狈需要这两天继续善后,但好歹是尽数挡住了其他来捣乱的老鼠和猫儿的眼线。所以,几个得力的领队他今天也额外着重多赏了些酒钱。
接下来若要做起新的买卖,因为存在感变强而进一步的引起猫儿的注意只是迟早的事情。要是放在从前,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会考虑的。然而,现在他却被王耀几乎“威逼利诱”的说服了。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这两年的变化又多又快又矛盾,似乎一切的转变之间所相差的只有一个王耀。如果说他是个海盗,蔷薇号只是一艘船。那么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是海盗的王耀作为合伙人的角色似乎就是一个奇妙的大臣,把他的船当做一个小小的国家来发展。
起初他都没敢想象到王耀给蔷薇号的未来所画出的蓝图中的最终高度,只是单纯的认为新生意既麻烦又有招来祸患的危险。直到在会议前夕看到了王耀的摊牌,他这才发现这个斯斯文文甚至不愿冠以匪徒之命的黑商人是个不折不扣的野心家,而且格局大得吓人!这要是换做其他人来讲,他必定会认为那就是个神经病的戏剧式疯话——群鼠吞猫,重订规矩。
在王耀看来,海军的力量优势不是恒定绝对的,如果在竞争利益中相互冲突被其步步相逼那就选择消灭。在这之前需要确保的事情就是到了针锋相对开起片儿来的时候,蔷薇号可以支配调用甚至借助的力量足以获得胜利。
即将,或者说已经从上回鬼斧号那一单开始了的新生意正是完成这个蓝图的第一步。
按照王耀的计划中,现在的新生意先是通过部分的集中倒卖来控制货物可卖出的价格,总体上可以给予合作的团体比较稳定的利益,至于大小那就要看其参与程度了。这个法子就像是一块吸铁石,不断的吸引着人对财富和稳定的欲望。同时可以仗着手中集成的更多资源来挤压其他没有加入的人,使他们在市场不占优势的压力下不断加入进来。作为发起者和负责者,蔷薇号就会在潜移默化中建立处于风暴中心的位置。
而因此获利的其他船只就有理由与蔷薇号交好甚至同意某些原本不可能的商磋,无形中就会变成被利益链条捆绑牵引在一起的同盟。而这种无名有实的同盟关系会在使蔷薇号长袖善舞的过程中能保持自由度,尽量避免一些“面子”、“情谊”云云的东西带来的阻碍和损耗,同时又能如风眼一般享受到其他一根线上的“蚂蚱”们出于利益的维护甚至包庇。
计划中各个要素环环相扣,他铆足劲儿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倒是王耀几次为了能让他理解所做的解释颇费了一番功夫。当他完全听明白时,先前自己提出的问题也就都有了对应的解决方法。他震惊之余盘问王耀是怎么想出来这种绝妙主意,为什么和自己相差那么多都只得到云淡风轻的一句“因为你还年轻”。
“年轻……我太年轻了吗”亚瑟不自觉地搓着自己腮边的胡茬,总觉得被一个连胡子都没长出来的男人说自己年轻似乎那里有些怪怪的。
“亚瑟!亚瑟!!”
亚瑟抬头看见自己的宝贝疙瘩给的干儿子正在跳着脚的喊自己,急忙从船舷上滑了下去。
“看,我抓到个好玩的!”王香两手掐着一只灰不溜秋的鸽子兴冲冲跑到他跟前。
“哇哦!你可以啊!”亚瑟的心情也随着小孩子难得看稀罕的事情稍微明亮了些。
一大一小围着这只被弹弓打中掉下来的鸽子玩开了,爷们儿俩一商量决定先用绳子系住鸽子的一条腿,然后牵着鸽子像放风筝那样到处遛着玩。
说干就干,亚瑟先抓着鸽子回到房里,王香则跑去找补缝补网子外帆的杂工讨了一截麻线。两人按住鸽子准备捆脚的时候,意外的发现靠近鸽子大腿根的绒毛里藏了一个铜皮弯成的小管子,看上去差不多有成年人两个指节的长度。
“这是什么?”王香好奇踮脚探头看着亚瑟拿下来的小管子问道。
“看来有坏家伙要捣乱了。”亚瑟皱眉仔细辨认着布条上的那比苍蝇头不相上下的小字,胡乱放下一只手揉揉王香的头顶。
“坏家伙?那等祖爷来告诉祖爷去收拾他们。”王香眨眨眼,伸手戳了一下鸽子的头,似乎在惩罚它是一只坏家伙的鸽子。
“耀可没有那么早回来……”亚瑟说着想了想,转了两圈走出门外甲板上掰了一根木刺回来烧成碳,又扯了块破抹布趴在桌上照着布条重新写了一张捏进铜皮管子里,随即伸手问王香要鸽子。
王香不晓得自己这平时除了凶人之外好像也没怎么见到过正形儿的干爹究竟在干什么,只好有点不舍得的乖乖将鸽子递了过去。
“好孩子。”亚瑟接过鸽子安好铜管后交给王香。“给你个任务。”
不得不说,亚瑟在拿出点船长的样子来时还是威严感十足的。
“是的,老大!”王香站直后背挺起胸脯。
“从哪里抓的在哪里放掉,悄悄地,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男子汉要遵守约定。”亚瑟拍拍王香的肩膀,只觉得这孩子最近似乎又长高了点。
“那……有奖励吗?”王香歪歪头。
“当然。”亚瑟挑挑眉毛。“想不想看胖头鱼一样的傻蛋上钩?”
“想啊!可你真的会带我去吗?”王香满眼期待但是有不敢完全相信的盯着亚瑟。别看他年纪小,脑瓜子可不笨。亚瑟这个干爹对他不错可他终究晓得祖爷爷不乐意他跟着这帮大人混得太深,一是怕他遇上危险,二是怕他学坏。他可还记得三个多月前的上一回挨罚是自己跟几个和琼斯一起干活的船工学了几句不干净的溜嘴说着玩儿,结果被祖爷爷听见了当场黑脸拽到房里打完二十下手板心还两手举着灌了九分满的水杯罚跪了两个钟头。
“难道你还能自己去吗?”亚瑟回了一句。“快点,不然我告诉王耀你很闲给你多加点功课。”
“不不不!不要再加!”王香一听,连忙撒腿就跑。
放完鸽子,王香一溜烟的跑回去打算缠着亚瑟,却发现亚瑟已经不在房里了。
哇!骗我?!
王香跺跺脚,可转念一想似乎又不是便立刻跑到梯口等着。
果然,不一会儿亚瑟就呼啦啦带着二十几号人上了甲板。
王香一见,连忙跑到一边离着两米的的距离看着亚瑟一伙人在船侧放细艇下水。
“贺瑞斯。”亚瑟早就发现这小家伙眼巴巴的等在那里了,抬手一声招呼。
“来咯!”王香欢快的应了一声,冲上去跟在亚瑟腿边。
“贺瑞斯!”在甲板上抗扛货的琼斯一瞧,禁不住叫出声来——这绝对不是伊斯特想看见的!
亚瑟不屑的瞥了一眼,一个手势就让这个扫兴的软脚虾噤了声。
在贺瑞斯看来,亚瑟那个让琼斯闭嘴的动作简直帅炸了!
“琼斯拜拜!”王香欢快的挥挥手,带着点小得意。
“以后遇上动手不行只会在背地里多嘴的废物,不动则已动则要他知道厉害。”亚瑟打着王香的肩膀若有所指的说着。他早就看那成天黏黏糊糊的没点刚性的傻*逼不顺眼了,仗着王耀偏心孩子竟然今天还敢在他的鼻子前面说三道四!“这法子很管用,甚至一劳永逸。”
在场不聋不瞎的都知道,船长正在向自己成天被琼斯这保姆看着打小报告的干儿子传达“咱爷俩才是一伙的,你别理那个狗东西。”的信息,于是相互眉来眼去不做声等着后面看好戏。
说别的看不见的也就算了,老早的时候就有眼尖心细的人发现船长和医生之间的关系似乎点意思。等到有一回喝酒,船长亲口吹爆贺瑞斯当了他干儿子的事情,大家这才不管是调侃笑闹还是看戏都把事情提到明面上来。有胆大不怕挨踹的人开始在喝酒时溜嘴涮船长和伊斯特医生是夫妻档,船长踹归踹倒也乐在其中跟人满口开荤图嘴巴爽快的占医生那张干净小脸细长身板的便宜——不过这便宜只能他自己乐,其他人是不能随便没轻没重开口的,否则下一脚踢过来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起初有人好事问船长为什么不给伊斯特放个假跟大家喝一回酒,船长借口推脱不过便开始埋汰“他那是喝不了个一盎司半盎司的就晕乎,搞不好就吐了把自己呛个半死。”被人戳穿撒谎就干脆搬出威胁“他喝晕了你能替了他的活儿吗?”。往往在这个时候,大家便会知难而退的将调侃带回到某些引人遐想的部分,笑嘻嘻拎着酒瓶跟船长说“替不了!替不了还是东方的洋货色味道棒!”
于是乎,捕风捉影的八卦意*淫*船长和伊斯特医生的秘密故事已经成为了船上人们无聊的航海生活中必要的保留节目。贺瑞斯,这个夹在船长和医生之间一点点长起来的孩子自然也是不会被一个个百无聊赖热爱八卦的目光遗忘的。
今天船长带着干儿子出门儿顺带唬了琼斯一回,人们回头的聊资又有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