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情记》何从

4、先下手为强

　　第二天天青云白，阳光和煦。银杏小道上石恩东在那儿等杜清华。
　　他没有告诉沈彦，既然打赌出手自然要快。他低头看了看时间，估摸着点，果然没多久青杏树那头杜清华背包走来。
　　她看石恩东一眼，已经知道他是石恩东，这是个麻烦的人。
　　“嗨~”石恩东拦下她，“清华。”
　　她朝他点了点头，绕过他，脚步没有放慢。
　　他尾随：“我特地来找你的，一起午饭吧。”
　　“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也不会来找你，自然是有事想和你说。”
　　她停下看石恩东：“你说吧。”
　　“我请你吃饭，我们边吃边说。”
　　“真有事你就在这里说吧。如果是要吃饭才能说的事，那就不用说了。”
　　他太不喜欢杜清华这种性格，他要速战速决，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口了：“好，就在这里说。你很有个性很特别，我喜欢你，你做我女朋友吧。”
　　清华诧异地看向他。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有病的人他觉得，当然说完那话后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只好笑了笑：“哎，你别担心我不是神经病。虽然今天比较突然，但其实很早以前我就注意到你了，你明白的吧感觉那种事说来就来了。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真的，我发觉我很喜欢你，我觉得我们会很合适，做我女朋友？”
　　“你太无聊了！”她努力压制着恼火，声音里还是透出了一丝不悦，“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觉得生活无聊，除了恋爱就没有别的事可做了。生活不是只有恋爱，老是做这种事不觉得厌烦么！你那么空，不如用你的时间去坚持做一件自己真正喜欢的事，而不是只有恋爱游戏也许你的生活就没那么无聊了。”
　　“别对我说教！我怎么生活是我自己的事。”石恩东因她的话有点生气，忘了自己是来追她。“没有想到像你这样的女生也有对别人生活指手画脚说教的爱好，也许你并没有你自己想得那么清高。”
　　“我没有要对你说教的意思，我只是说出我的想法而已。”她往前走不想跟他多说，怕人误会，上次温海妍的事已经产生过误会让她觉得很麻烦了。
　　“等等，干嘛这样拒人千里之外？你说生活里不是只有恋爱这一件事，但生活里也包括了恋爱这件事，你排斥恋爱是因为因爱受过伤？”
　　杜清华不可置信地看住他。
　　他从这目光中感觉不出她受过什么情伤，但能感觉到她从没有爱恋过。
　　她没有爱过，爱上过任何人。
　　“你这样走了，”石恩东又被她撇下，“我会以为是我的话让你不高兴了。”
　　“没有。”
　　“你这样还不是生气了。”
　　“谁会因为一两句话就被得罪，我没那么容易生气，你别跟着我了。”
　　“碰巧我也往这走，不算跟着你。你要去哪儿？去打工？”
　　她不予置否，石恩东便说：“像你这样的女生也不像是没见过世面，拼命打工是为了那些名牌？我也可以买给你，做我女朋友。”
　　“我有工作我想要什么，我可以自给自足，不需要靠别人。” 她背过身白色衬衣在青杏下泛着朦光，扎起的黑发微微在身后轻晃……他眼前一阵恍惚，像是在课上走了神，石恩东眯起眼——她的意思他听得相当明白。
　　“清华，”他追过去，“我刚才行为跟疯子一样，对不起。你上班是不是要迟了？”
　　这不是客套话，他声音里有诚意杜清华感觉到摇了下头：“不会，来得及。”
　　“那好，再见。”
　　她点了下头，没有看他快步走了。路上她不免觉得自己之前说的话有点过，其实两人不熟没必要说这些。石恩东也有石恩东的困惑，因她的话自己竟然会跟她计较起来。明明是来表白却差点要跟她争辩一番，满可笑的，他边走边想笑。
　　撞见了方郁，她依然那么明艳动人。不过此刻他有事要找沈彦，见了她只微笑打了个招呼。
　　“你干嘛去？有急事？”到是方郁发话了。
　　“没有。你一个人？”
　　她娇俏点头：“你有事就走吧。”
　　他耸肩，细看她穿着身短袖短裙：“现在不是夏天了，小心感冒。”
　　“你真心细。他们都爱看我穿成这样，谁也不会关心我会不会感冒。”
　　“他们见了你，头都晕了，还能说什么。”
　　“你没晕，看样子我魅力不足。”她靠近石恩东。
　　“要我陪你去拿件外套么？”
　　方郁见他上钩，给了甜头就打住，缓缓摇头：“不用了，我怕人误会。”
　　谁误会？他脑中想到却也不在意。走去工商系1班见沈彦正在跟老外拿资料。他上去跟外教打招呼，那老外中文不错回了句：“好，我很好。”
　　沈彦笑：“你去哪儿了？大半天不见人，上午我可看到方郁跟一男生挺亲密的在一起……”
　　他拍沈彦肩：“我有事问你，外面说话。”
　　“什么事啊？”
　　“清华在哪儿工作？”
　　“等等，”沈彦冷眼看他，“你动作真快。”
　　“速战速决么，我可不想赌赢了方郁却跟别人了。”
　　“呵，也是。好吧告诉你，那可是我千辛万苦打听来的，今天晚饭你请我啊。”
　　“没问题，说吧。”
　　“她就在你爸公司那条商业街上一家叫comme nuage的服装店打工。”
　　“哦，那家老板是个中国女人叫薇薇安，我妹我姨我姑都是那店的常客。她很有能耐，那里不随便招人。”
　　“衡平你的地头一点不假，什么都知道。”
　　“我走了。”
　　“等一下！追归追，不可以真的撬我墙角。”沈彦担心。
　　“你不是稳赢的？”他笑。
　　傍晚落霞映照长街，清华与另一名女生交班后走出店外。街上人来人往人影绰绰，她买了一个薄荷味甜筒，清清凉凉很觉享受。
　　石恩东等在一侧路灯下看到平时冷淡持重的杜清华吃着冰淇淋露出小女孩般神情，不禁笑了笑走过去故意糗她：“你是杜清华么？”
　　清华看到他愣了下：“你怎么在这里？”
　　“你放心绝不是偶遇，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了。”他怕清华又只说几句就走，装可怜：“怕跟你错过，口渴也不敢去买瓶水。”
　　清华有点无措，看了下手里甜筒：“我请你吃甜筒。”
　　“好，我喜欢巧克力味。”他不客气。
　　两人像回到初中时代拿着甜筒边吃边走。柔黄的路灯从头顶泻落，他看一眼身旁清华，
　　清华感到他目光侧头看他，听他说：“我有事要找你帮忙。”
　　“什么事？”
　　“帮我找份工，我想工作。”
　　“你可以自己找，也可以让沈彦帮你找。”
　　“说实话我不喜欢被束缚，也没想过去找份工帮人打工。现在来找你是因为我想改变，你这么说就是不帮我了，眼看着一个无知青年堕落，也不救一下？”见她笑了笑，他马上接着说：“今天上午我说的那些话都是疯话，你别放在心上。你和沈彦是朋友，我们也算朋友，帮朋友一下好吗？”
　　杜清华不说话。
　　他低头轻叹了声，摊手给她看，原来甜筒化了流到手上。
　　她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他：“先擦一擦，待会去洗一下。”
　　他接过，手上巧克力不小心沾到她手上。
　　“糟糕，让你也沾上了。”立刻用手背帮她抹去指臂上的巧克力渍。
　　杜清华抬眼看他，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