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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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偏见……与傲慢
我……到早了。
所以还可以继续在班级门外发呆，抬头看看上面的牌子。
二楼的角落里的班级，是我们五年一班。
里面没有人。虽然门上的锁已经开了。校工爷爷六点半就会打开每个班级的门。
我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最近我喜欢早到校。结果就是让外婆认为我本应该这个时候到校。
一开始觉得早一点会比较清静，可以好好发呆。今天倒是觉得没人的学校挺阴森森的。本来角落里的灯就坏了，教室里也没有开灯，整个学校大概除了几个老师之外就没别人了。我说大概，是因为我从来没去注意有多少个老师会这么早来；而老师在早自习结束前出现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一的概率。
换句话说，这么早来的我，不是白痴就是变态。
用右手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讲台，老师的办公桌，无数个课桌和椅子摆得还算整齐……等等。
我走到自己的座位，放下书包，然后把脱下的外套折一折放进塑料袋，挂到教室后方的挂勾群。那儿是班上同学用来放外套的地方。记得二年级的时候，我是班上唯一一个穿毛皮大衣的---猫毛的。课间休息的时候，总可以见到我和同学在教室后方的角落把小手伸到袋子里感受大衣的柔软。现在那件大衣已经小到不能穿。话说后来我好像又新添一件兔毛的，却总觉得没有小时候记忆中那般柔软。
挂钩群旁边就是黑板。教室后方的黑板一直是我和宣传委员的杰作，是黑板报，一个月换一次。现在还是十一月的，过几天就要换十二月的了。
反正我很闲。要多想想黑板报的内容和格式才行。
我慢慢转过身，将班上所有人的课桌收入眼底。
一步，两步……
看到某些人的抽屉是空的；
三步，四步……
有些人留下一些课本和笔记本；
五步，六步……
更多的是课外读物，像柯南什么的口袋书。呵。口袋书还没有被禁呢。可是我早已经知道未来八年的剧情，所以看不看也无所谓。
七步，八步……
居然已经走到讲台旁了。我X！这么小的地方，天天都有三十个小毛头窜上窜下的，为什么从来都没觉得拥挤呢？
继续走着，我打开讲台旁角落里的橱柜，拿出扫帚。
其实早到还是有原因的，不是因为我是白痴变态，而是因为我这周是值日生。不过以前记得值日生都有两个的，为什么这两天都是我一个人在奋斗？
门开了。
“早。”我看都不看门口，拿着扫帚走向教室后面。扫地的工作一向是从后面到前面再到垃圾桶的。其实这两天第二个到校的都是学习委员李毅，因为他这周负责带早自习。这个的排工我有好好分析过；负责早自习的时候绝对不是值日生。所以这周我只有干苦工不能出风头。
不是我缺乏礼貌，而是不大喜欢这样和李同学单独相处。毕竟他是在记忆中的那个欺骗我后试图人间蒸发的我的初恋。
“早。”
不是李毅，而是陌生的声音！
我回首。
是他！
可是，他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欧阳宇这几天请病假，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傅涵小姐在午休时听到我的疑问后，给了我这个答复。
我吃下一口番茄炒蛋，回想着班记上面值日记录我名字旁边那个名字，然后回想起我看到那名字时还以为是某人的恶作剧。
欧阳宇，一个去年就应该在我的世界中消失的男孩，一个本来在我四年级的时候就应该转学了的男孩，一个我从一年级到四年级一直暗恋着的男孩。
命运的齿轮，仿佛早已注定要改变方向。在我获得重生的同时，是否其他人也一样改变了自己本来的命运？
假如欧阳宇从未离开，那我还会喜欢上李毅吗？
噗咚！
一个蓝色的沙包从天而降到我刚吃一半的午饭中。
似曾相识的情景。
“母老虎，发什么愣呢？还不快点吃。我们都等你等半天了。”
戴晓梅你个浪费粮食的白痴！
“呵……杨梅你闯祸了。”陶漾的一颗脑袋从正愣着不动的傅涵身后冒了出来。
我双手砰地拍桌子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发出了和水泥地面摩擦的响声。
“傅小涵我们去洗饭盒。”我看看她早就空空的饭盒，桌子上吃了一半的桔子，还有终于回过神的她本人。
然后我端着“沙包拌饭”就离开了教室，也不管傅涵有没有跟上来，其他那两个人是如何被我吓得目瞪口呆。
走出班级门口后我就一直想偷笑，但是碍于建立威信无论如何还是坚持忍着，以至于当我在女厕所的水池准备清洗饭盒和沙包的时候嘴角的肌肉早已僵硬得没有知觉了。
其实，我挺怀念这些的。管理班上大大小小的琐事，回家做做作业弹弹钢琴看看书，和傅涵一起吃午饭一起放学，和戴晓梅陶漾这对活宝一起瞎胡闹或者被她们闹。
嘴角有轻微上扬的趋势。唉，不管了。受虐狂就受虐狂吧。小时候的忍耐力绝对是被她们折腾出来的；而现在这种心里暗爽表面又要装深沉的我，应该勉强可以晋级变态的一种吧？
“苏辰。”傅涵端着饭盒走到我身旁。“你生气了？”
“没。”我继续和沙包上的油渍奋斗着。哎，真麻烦。我为什么会有这么麻烦的死党。
“她……不是故意的。别生气了。”大概是我的表情太沉重或太严肃。要不然就是刚才拍桌子那声真的很有威力。话说我现在才觉得手掌开始泛麻。
“我没有。”呼，终于弄得比较干净了。我提起湿淋淋的沙包和饭盒，随便甩了甩水，准备回教室擦干。“不过，今天大概不能玩这个了。”
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
我根本就是忘记了，小学生的午休可以做些什么有趣的事。
“那个，要不要踢毽子？”
显然傅小姐比我有经验。
但是我桌子里的毽子却比她多。多余的分量是给杨桃杨梅两姐妹，也就是戴晓梅陶漾解闷的。我上辈子一定是造了什么孽了，这辈子被人欺压不够，还随时准备贡品？
我们跑到楼道里。因为外面还不算太冷，大家都在操场上玩，楼道里还算比较空，可以踢毽子玩。年纪小不论什么东西都可以玩得很不亦乐乎。我和傅涵属于长久类，一次踢七八十个不成问题；旁边的杨桃杨梅属于花样类，两个人左踢右踢有股子上台表演的架势。相比之下我和傅小姐就显得文静多了，不会上窜下跳的。
五十，五十一，五十二……
我果然是老了。虽然觉得这种活动很乏味，却沉浸在有点幸福的气氛中，还有就是觉得这样运动消消食也不错。
呃。
饱饭后不易剧烈运动。
我还从来不知道原来踢毽子也是剧烈运动。
而且我根本没吃饱！
胃……痛。
“我去坐一会儿，你们继续。”
随手将毽子扔到课桌上，我看了看座位，又不怎么想坐着了。
唉，果然是老了。饭后能站尽量站也被深深刻画在脑子里。不过貌似我这个年龄这个体重还不需要减肥。以后会注意，永远在减肥却永远不需要减肥……这种理念有人能够了解吗？
走向黑板，拿起抹布。值日生有值日生要做的事。
不过……
擦也是白擦。上英语课前有人擦过了。而英语课在另外的教室，不归我们的管辖范围内。
顺便说一下，早上的课程是双数学（考试），思想品德，英语。数学考试虽然我因为早上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人有点走神，但是由于题目相当简单我想应该没问题。品德和英语便是读读课文之类的。只有英语，音乐，美术和自然课在其他专用教室。
每节课四十五分钟，课间休息十分钟，第二节和第三节中间是早操，周一的时候还有升旗。上午四节课，午休三十分钟，午自习（二年级以前是午睡）一个小时。下午两节课，外加一节自习课，放学。
用不上五分钟就可以将黑板擦得油亮的……天才。我用右手食指扫过黑板。
而那个打扫天才……我慢吞吞走回自己座位前，望着窗外热闹的操场。
正在玩“砍沙包”么。
欧阳宇五年级的样子。从来没见过的样子。因为好奇所以多看了两眼。
哎，被发现了。
好像看到他笑了。没想到我小时候的视力这么好。
“在偷看谁？”身旁出现傅涵的声音。她就坐在我后面的座位，正在补充水分。
“看……风景。”只是一瞬间而已，他便消失在视线中。
有人在推我，不，是挤我。回头一看，是戴晓梅正在翻我的课桌。
“啊。”她手上多了一本笔记本。“预习本借我看看。”
下午有语文课。老师虽然不会判预习本，却也会检查有没有完成。我是昨天自习的时候做的。想不出来，那时候杨梅在做什么呢？或许是我做作业的速度太快了些。我已经写得很用心很整齐了，可是题目那么简单让我怎么再延长完成的时间呢？我真是超幸运的，高中生做着小学生的习题。
“怎么没下来玩？”这是什么和什么？
我抬头，看到的是……打扫天才。看来儿童时代男生和女生的声带应该是很难区分吧。
再看看手表。午休差五分钟结束，也是该回教室的时候了。当然，听到铃声再跑回教室的也大有人在。毕竟是午休和午自习。
“人太多。”我指指窗外的喧闹。
“你以前不也玩得很开心。”他看到我放在窗台上的沙包，伸手去拿，结果又立即放了回去。“怎么是湿的？”
“被扔进我的饭盒里，所以洗了。”说罢我看了看那边正在看柯南的捣蛋二人组。
“你对她们未免太……”他看看我，眼中似乎有些不悦。
铃~~~~~~~
我的耳膜被震得嗡嗡直响。
“哎，午自习。”我对他淡淡一笑。他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随着门口涌进的人群回到自己的座位……在教室的另一端。
每周都要换位子。虽然前后左右都不会改变，可是座位就像是传送带一样在教室中移动着。所以，靠近窗子的这个位置我只能坐到周五。下周便移到另一端去面壁。
“苏辰，”坐在后面的傅涵压低了声音，“那个就是你说的风景？”
我看了她一眼。真是奇怪，以前没觉得她这么聪明。
秋天的体育课很奇妙。
虽然天气很冷，可是排队时大家都在一起，所以不觉得。
我们班是排成四排的；两排男生在前面，两排女生在后面；从左到右从高到矮。身为班长也是班上最高男生的邵海，当仁不让在第一排最左的位置。他的正后方是班上海拔第二的男生于遥大少爷；于少的左边是欧阳宇；欧阳的正后是傅涵；而我，很巧不巧，就在傅小姐的左边；而我的前方，是李毅的背影。
也就是说，我不可能看不到姓李的，因为他就在我的眼前。可恶。
记得，我曾经喜欢他，是因为他的幽默和神秘。那时的我，很幼稚地喜欢上一个对自己很温柔的人。却没想到，那只是他的伪装。
越想越气！
我几乎忘记了，现在的他，还是无辜的。
“好！现在原地解散！五分钟后开始考千米跑，三个人一组，我会念名字。”体育老师说完了，还吹了一声哨。哨声在安静的操场上空回荡，我觉得很是刺耳。
话说不是应该考一百米跑吗？为什么是一千米呢？这可是要绕着操场足足三圈呀！唉，反正我体育一直不算很好，就拼拼看吧。
我一边做着伸展运动一边思考该怎么跑才好。据我的观察，千米跑有两种方案：一，开始的时候慢跑，到最后一圈再冲刺。但是这个方法似乎比较适合耐力十足的人。我不能保证自己在第三圈的时候有那个力气冲刺；那么，我就只好用第二套方案：从一开始便冲刺到最后。还好我的爆发力不错，百米跑时的成绩是优。
“苏辰，我们去给大家加油吧！”傅涵一把将我拉到起跑线。小学生的友谊状态真不错，考千米跑的时候还有同学给加油。
听，多么美妙令人感动的声音啊。
“加油！加油！加油！”
没有个别的歧视，同时为所有人呐喊……
“欧阳宇，加油！”
“于遥，加油啊！”
这种感动在第四组时被打破了。
不知何时，班上的女生已经分成了“于派”和“欧派”，分别在努力地为两人加油着。其他人头一次看到女生这么大胆的作风，已经惊呆到不知道说什么了，自然也没有在加油。
那第三个人好可怜呢。我望眼看去。只是不经意间的脱口而出：“加油，李毅！”
我是音乐课代，嗓子很亮。如此突然如此洪亮的呐喊声一时间压过了所有人的声音。整整五秒钟，操场上鸦雀无声。
我……刚才喊了什么？
但是，无论如何，欧阳宇在班上的第一飞毛腿和于遥在班上第二飞毛腿的称号是不能改变的事实。而我，却自己给自己塑造了班级上第一桩绯闻。
最可恶的是，那次的“于派”和“欧派”纯属女生之间自己的恩怨，和正在跑步的三人半点关系都没有……
“苏辰，你喜欢李毅？”放学的时候，傅涵这样问着。
“我，没，有。”
“其实，我觉得，你和他不是很相配……他比你还要矮一些耶。”她小心翼翼地说。
看在她小小年纪却是重听的情分下，我原谅她一次。
“我，没，有，喜，欢，他。”多一倍字的解释，她总会听懂吧。
“本来，我以为你一直在看欧阳宇，是不是会是喜欢他……”哪里的本来？哪里的以为？我第一次有种鸡同鸭讲的无奈感。
“我不可能喜欢李毅！”我停住脚步向她吼道。
“那，苏辰你喜欢谁呢？”她并没有和我一起停住，而是走了几步后回头看着我。那种认真的眼光让我觉得假如不告诉她我喜欢的人的名字就是不把她当好朋友……即便我没有喜欢的人也一样。
“我……”
我该喜欢谁呢？
“我……”
我第一次觉得要挑一个人来暗恋是个多么令人头痛的事。
“我……”
第一次，我不想喜欢任何人。
“你……不想告诉我吗？”
为什么她会给我带来这么大的罪恶感？
“你觉得呢？我应该喜欢谁？”我快步走到她身边。
我们继续并肩前进着。
“……应该是欧阳宇吧。你以前不就喜欢他吗？还和他一起跳过集体舞。”她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下。果然是纯洁无瑕的小学生。
我侧着头看看路边的报摊。
“那……就算是吧。”
走到街口，就是我们每天分道扬镳的时刻。我去车站，她则是继续往家走。
“放心，你的事我会保密的。”
她那时的表情真是挺朋友义气的那种。
可是，假如她真的保密，我还是会被和李毅联系在一起吧。哎。
其实我更希望她可以泄密一点点的。
因为，身为我最好朋友的她，只泄露一点点，便是她所说属实的最佳证据了。
我，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又怎能希望和他的名字联系在一起。
我几乎忘了，现在的他，是无辜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