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One ...
-
One
金泰妍side。
综艺预订、拍广告、公司开会、专辑打歌、电台录制……
因为新专辑刚刚开始发行。相比往常更加忙碌的一天终于在凌晨三点整再次结束。
从电视台出来没几条街，金泰妍便谢绝了经纪人送自己回公寓的好意，戴着口罩穿着黑色大帽子卫衣从保姆车上跳下来，一个人慢悠悠地在路上走。
拿钥匙插入锁芯的时候门突兀地发出断断续续沉闷的响声，看来该是很久没有开门的缘故。
泰妍拉了拉门把，“生锈了。”清淡平常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在里面。
顺利进入房间，随意地甩掉脚上的高跟鞋，外套也直接扔在沙发上，走到厨房拿出屋子里唯一能入口的东西。
sunny离开时故意没有带走的酒。
金泰妍还能想起几个分开的时候，sunny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我想这个你可能用得着。
屋子里散发着一股因为没有人才产生的霉气，如同此刻她身上的味道。
其实每个月会来宿舍一次或者两次。
但因为“果然是泰妍啊”，房间并没有因为这比一般正常人还要少很多的人气有什么改变。
泰妍在离卧室方向很近的地方贴着墙壁坐了下去了，冰冷的地板让她立刻打了个哆嗦。
说不定明天又得感冒了，打开瓶盖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冒出这个念头。
不过，那个体温偶尔比自己会高一些的怀抱，和那刻意放得轻缓的
「我在乎的」
现在也都不在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泰妍看着身边的手机好一会儿，才伸手拿了起来。
点开音频播放器，翻到常用歌单。
里面只有唯一一首歌。
手指在歌名处顿了一秒，点击播放。
手机里传来熟悉的，独特的，缠绵缱绻的声音。
『Something always brings back to you，And never takes too long……』
（总有东西能把我带回你身边，从来不用花很长时间）
『Here I am and I stand so tall，just the way I'm supposed to be. 』
（我在这里，站在高处。这是我本应拥有的位置）
『But you're on to me and all over me……』
（但是你仍在我之上，笼罩着我，控制着我）
金泰妍不做声，闷头灌了一大口酒。
还能记起这个声音，在最后一刻对着自己的时候，
那同平日反差甚大的喑哑此刻回荡在每一个空隙里，那低声的哀求，
「请
只请，让我呆在原位。」
金泰妍闭着眼睛，硬逼回眼里夺眶而出的泪水，压着嗓子一字一顿地呢喃着当时回复的同样的语句，
「郑秀妍……
你，没资格。」
郑秀妍side。
「好
就这样吧。」
郑秀妍将整个人摔回沙发上，手机也径直扔在了一边。
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是自己中午见过客户后挂在衣帽间的那件。
公司倒是没人敢碰自己的东西，就连那位名义上的未婚夫也是不行的。
费力让脑袋转动起来。
这才想起睡着的时候模模糊糊听到秀晶的声音，之前通电话时也有说没什么行程要过来看看她的。
微微偏头能看到办公桌上那已经被水汽完全覆盖住的食品盒。
应该是郑妈妈做了自己爱吃的紫菜包饭和不加黄瓜的三明治吧。
郑秀妍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
「秀晶，
辛苦了。」
因为熬夜变得通红的眼睛无神地移动，缓慢环顾带着窒息味道的房间。
因为没有开灯，原本被资料塞满了的房间此刻看起来却格外地空旷。
这个月也不知道在办公室呆了多少个晚上了，爸爸妈妈会担心也很正常啊。
郑秀妍轻轻闭上眼睛，
明天，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不过，那个人是不在乎的吧。
眼睛酸涩难忍，只得无奈得睁开眼睛再一次面对空荡荡的房间。
「关于成员Jessica的离开
我很难过」
她突然想要出门走走，在凌晨三点首尔的街道上。
金泰妍side。
房间里电话铃突兀地响起来。
在漆黑的夜色映衬下，刺耳的响声显得尤为清晰。
金泰妍不知道是谁会在这时候给看上去没有人的宿舍打来电话。
她下意识抬头朝不远处电视机边的电话看了一眼。
下一秒，响声截然而止。
「骚扰电话么」
泰妍无奈地摇摇头，看来现在没有忘记少女时代的，只有因为工作压力大在深夜喝醉了酒的大叔了。
「叮铃叮铃……」
电话再一次想起，这一次稍稍比刚刚时间长了一些，大概……两声？
泰妍无所谓地又仰头灌了口酒。
干脆就当没有人在吧，这样一两次总不会再打来了。
「叮铃叮铃叮铃……」
第三次电话响起，金泰妍饶有兴致地想如果还有一次会不会响四声啊。
啧，这位醉酒大叔不仅压力大还有强迫症嘿……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第四次电话如约而至……这次却让金泰妍稍稍有些慌了神。
她沉默地回想，有谁会打电话到这个很明显没有人居住的公寓。
没有人……
居住……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金泰妍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电话的方向，像是要将那里盯出一个人来。
第六次，电话终于畅通无阻地一直响了下去。泰妍捂着闷疼的胸口随着电话一声一声地小声呢喃，
「一……二……三……四……九……十……十一……十二……」
电话里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泰妍不敢承认莫名的怅然若失慢慢涌了上来。
「你好，你所拨打的号码已转入留言信箱，请在‘滴’声后留言」
像是被谁掐住了喉咙，金泰妍皱着眉头想要伸手消缓此刻嗓子的刺痛，却在电话“滴”的一声以后停下了所有动作。
忍了一晚上的东西还是随着电话那头声音的出现一颗一颗打在地板上。
「…….
你好，我是Jessica」
郑秀妍side。
凌晨三点的大街上是真的没有多少人了。特别是这种本身在平时就没有多少生气的高级住宅区。
刚刚走过一个24小时便利店。侧头看见店里有一对依偎在一起的小情侣。
桌上的泡面打开来，徐徐升腾的热气扑在两个人的脸上，显得甜蜜又幸福。
郑秀妍能忆起当年自己脸上也有过类似的表情。
那时候郑秀妍还叫秀妍，金泰妍也还叫Taenggu.
那时候郑秀妍会小心翼翼地右手举着小点心，左手托在下面送到金泰妍嘴里。
那时候金泰妍会不顾耳朵刚刚受到高音轰炸，嘴角噙着温暖的微笑安慰般地把受到惊吓的郑秀妍搂进怀里。
那个时候的郑秀妍坚定又果敢，那个时候的金泰妍温暖又充满了希望。
那个时候……
早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等到郑秀妍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由自主地又走到了少女时代宿舍楼楼下。
抬头望了眼漆黑的窗户。
也是，没有了少女时代这个头衔的束缚，谁还愿意回到这个冷冰冰没有一丝人气的公寓。
『그노래가좋은게
그거리가좋은게아냐아냐』
（这首歌的好处，这个地方的好处，你知道吗。）
手机铃声在手中轻浅地响了起来，郑秀妍看了看来电显示，微微皱了皱眉。
犹豫了一秒，还是接了起来，
「欧巴……」
电话对面的人似乎听出郑秀妍语气里隐隐的不耐烦，没有同平日般纠缠，早早地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郑秀妍愣愣地看着还带着点温热的手机。
还留着宿舍的电话号码，压在手机通讯录备份里面。
她突然想要给那个说永远不想再见到自己的人留下一些话。
小心翼翼地点开电话号码，突然意识到那个人在家也是不开灯的。
纠结良久，还是决定试一试。
电话接通，郑秀妍还没有等到第一声“嘟”过去便快速切断了电话。
像是小时候趁父母没注意偷偷做了坏事，心脏咚咚咚咚跳得厉害。
缓缓深呼一口气，第二次拨通电话。
「嘟……嘟……」
再一次切断电话，稍稍从容了一些的郑秀妍看了看手机黑下去的屏幕。
金泰妍，我竟然怕你到这个地步。
「嘟……嘟……嘟……」
下意识开始数起电话里传来的节奏，像小时候坐在小板凳上教秀晶数小棒。
「嘟……嘟……嘟……嘟……」
这一次倒是像同黄美英练习韩语的时候，一字一句地读得认真仔细。
「嘟……嘟……嘟……嘟……嘟……」
这次是同金泰妍练习歌曲。两个人因为是同一老师，练习时大多也在一起。金泰妍教郑秀妍唱韩国的经典曲目，郑秀妍也会纠正金泰妍的英文发音。
郑秀妍拨通第六次，这一次并没有挂断。她耐心地等待着，甚至随着窒闷的声音轻声数了出来，
「一……二……三……四……九……十……十一……十二……」
慢慢平静下来的心又悬悬地被掉了起来，郑秀妍皱着眉头细细斟酌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
「你好，你所拨打的号码已转入留言信箱，请在‘滴’声后留言」
机械的声音打断秀妍的思绪，她下意识将嘴里的话吐了出来，
「……
你好，我是Jessica」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On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