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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第一章 ...

  •   【楔子】
      葛二是个半瞎的道士。
      从前是不瞎的,一面八卦镜一盏黄油灯四处收妖降鬼,某日路过坟堆捡回个小女娃,出于生计考虑开始摆摊算命。近几年一双招子渐次覆上白翳,他估摸是天机泄露多了老天变法告诫呢,便拖锅带碗滚去深山避世。
      走前拾掇出一麻袋书留给女娃,“俺这老本行就指望你了啊丫头片,你得给老子混出个人样。”
      那女娃捏了串糖葫芦,糖浆化在指头上,舔了舔,崩了两颗门牙的小嘴那么一咧,漏着丝丝的风,“爷,糖,我还想吃糖。”
      葛二气得一掌拍在她脑门上,“吃,吃你大爷!”

      【第一章不长眼的小道姑】

      青城山。
      穿着道士服的陶原领着小徒弟砖块儿收摊回庙。老远就见到一堆官差围着个白衣裳的人点头哈腰,边上几个差对她赖以栖身的小庙指指比比,白衣裳满意的点点头,推开手上的画卷说了句话。
      她隐约听见“那边就照我画的图来建,若地方不够…就拆了这座破庙。”
      陶原的火蹭蹭飙了三丈,一步挤到他们近前愤愤道,“让让!让让!”结果冲势太遒劲,一猛子撞进人怀里。
      她揉揉鼻子发现被撞的人正含笑望她,一袭扎眼的白衣黑发如云。陶原吞了吞口水。然而下一刻,就见他掀唇,“真是个不长眼的”,顿了顿,“小道姑。”
      一口气就生生提在陶原喉头。
      好在砖块背着小竹蒌奔着小短腿跑来救场,他总了个哪吒头,口气却凶得很,“让让!都给我让让!”要不说师徒连心呢,她缓下气刚要出声,砖块两手一插小蛮腰,已经扯着嗓子叫开了,“我日你仙人板板的瓜娃子。”

      这这,这一定是和小混混厮玩时被带坏的,教育出了问题哪还了得,陶原想也不想,一个爆栗敲下去,“素质呢?注意素质!”
      也不见白衣裳愠恼,依然笑眯眯的,“在下墨禹,行年二十有二,数日前途经青城山,甚喜其风光,决意开家画坊停留此地。”
      他双眸狭长,弯起来像只狡黠的狐狸,陶原不服,一个男人长那么美这叫什么世道啊?作为一个背负斩妖除魔重任的人间稀有濒临绝种的道姑,她倨傲得别过脸,默默在心底呸了声,妖孽。
      风拂过,鼻端隐隐涌动着清淡墨香,陶原皱皱眉,还没来得及细闻,忽听那人道,“画坊不日即可开张,二位有兴趣的话,到时可前来略作观详。不过一幅画十两金,少一钱都不卖。”
      一个瘦猴样的差噗嗤笑开,“公子说笑吧?道姑怎么会识画?何况一两金我看她都拿不出。”
      陶原很生气,山脚老王五十文钱一张画她可是常常欣赏的。同时又暗自庆幸道袍够大,足以遮住补丁遍布的道鞋。
      “我日…”砖块张嘴,顾忌着要讲素质,后半句赶忙收回去,不妨又捱一记栗,听到愤懑无比的女声,“骂!怕他个球!”

      陶原和砖块一人一个馒头就着咸菜稀粥。砖块打了个饱嗝烂泥般黏在小床上。陶原因傍晚墨禹一事而对自己的栖身所感到深深的危机,简直愁得难以下咽。
      满腹不安下只好替砖块掖掖被角,从床底的麻袋掏出本泛黄的册子:稀奇古怪一百讲。
      麻袋里的书是当年师傅留下的,师傅说,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小陶子一年读一本,读到十六岁就可以捉妖了。可她现在都十九了,连半只鬼影都见不着,她差点就急哭了。
      夜穹万里无星,眼瞅红烛烧到尾了,陶原随手翻了几页书,穷极无聊下竟打起了瞌睡。
      烛焰一跳一跳的,晦暗中白纸黑字半隐半现:画灵,傍画而附,由画而生,魂魄干净至极,六道俱贪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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