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七章 ...
-
一晃白天就过去了，一直在院子中穿花，穿成串再解散再穿成串。式微先是急得不行，后来看问我我也没话，只好也搬个小凳子出来陪着我。
院中的光影流转，再一点点的暗下去。
暮色西沉的时候，我拍了拍手，进屋里去准备今晚的花饮，经了昨晚的事情也不知道皇帝还会不会要我去伺候了。正坐在屋里搅着饮汤，就看见前日的小内侍进了院门。
“姑娘，总管说今日还得当值。”他站在院子里对屋里说。
式微看了看我，我仍旧没做声，她没说什么，只是拿出几朵花来放在案边。然后迈出门到院中，“皇上可下朝了？”听得她轻轻地问。
“快了，这不是让我来接姑娘了嘛。”
最后一道工序完成，嘱咐了式微，随内侍出了院门。还是一样摇摇欲坠的宫灯，抬头看天，月亮清冷如往昔，将周围高高的宫墙染上清辉。
第二次进到上清宫，我的心和这个空间一样空洞。这次没有进上回的内间，只让我等在正殿中。将花饮放在殿前的小火炉上保温，见几个女官急急地要向金炉里撒香料，浓厚的香味飘过，我不禁皱了皱眉。
“这香味太厚了，久了人会倦的，选点清淡的吧。”我对一个女官说。
“这是葵夫人专门叮嘱放进去的。”
她也不看我，只自顾地将香料撒下去，于是浓腻的味道弥漫全室。默默地退到一旁，自嘲的笑笑，什么时候开始多管闲事了？
她们放好了香料，也都退到殿边上去了，殿内一片静寂。
不一时，外面响起乱糟糟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几人说话的声音。只见皇帝大步地跨进来，看到我愣了愣。
“皇上，先皇尸骨未寒，万不可贸开战事啊！”一个清癯的老头须发皆白，颤巍巍地说着。
“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皇妹送入虎口？”皇帝提高了声音说，
“皇上，这也是权宜之计，我朝现在的国力不足以与外间开战啊！”
“不行，再议！”皇帝看上去有些恼怒，“我朝就这么不堪一击？况且~她是叶后唯一的女儿”
半晌，谁都没有说话。
“皇上，她~~~~~~~她也是老臣唯一的孙女啊！”突然一阵悲怆的哭腔惊醒了屋中所有人。
他哭得凄恻，引得一室唏嘘。
“哎”皇帝叹了口气，“外祖，难为您了，那~就这样定下吧。”
“皇上圣明，叶儿泉下有知，也不会怪皇上的。”
“您先回府吧，让高成送您回去，这会子霜重，路上当心。明天就把旨意发了吧。”
高总管搀起老泪纵横的老人，出门去了。继而又余一室昏黄，门外扑棱棱似乎飞过什么，在空中凄厉一声，慨叹一个宫中女子的一生。
“你总说我会是个好皇帝，我是吗？这样的皇帝是好皇帝吗？”皇帝坐在御案的后面，似乎在问自己。声音荡在空空的大殿中。
“你们都下去吧！”他摆了摆手，那些女官内侍都躬身退了出去，我也随着大家向外走。“你留下。”皇帝手指着我说。
等门被关上，大殿里就只剩下一站一坐两个影子。“把香熄了吧。”许久他说。走去把香熄掉，不待我转过身来，就听皇帝幽幽地说：“昨日是我冒昧了，姑娘忘了吧。”
我转身跪了下来：“皇上，奴婢昨日不过奉了一盅花饮，不知皇上所谓何事？”
他似乎看了我许久，最后说：“你起来吧。以后都在这里当值吧。”
“是”我答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到炉上将花饮端来，放在他的案几上。
他接过喝了一口，眼神又开始变得迷离而飘忽，看得我不知所措。他想放下杯子却又拿起，可是送到嘴边却又不喝，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把花饮放在了案上。自去看案上的折子去了。
夜很静，只有翻折子的声音和写字的声音。
奏折真多，皇帝一直没有抬头。后来许是口渴，伸手去抓，抓到了那盅花饮，端到嘴边时皱了皱眉，又放下了。
看一边放着个银瓶，摸了摸还是热的，倒了一杯，轻轻地放在皇帝手边，他听见声音，抬头看见我，说：“几时了？”
“可能过了亥时了”我看了看外面的天。
“找地方坐着吧”他又补充了一句。
“谢皇上，奴婢不累。”我赶紧说。
“罢了，随你吧。”他说完又继续埋首看他的折子去了。
“夫人，您不能进去。”外面突然响起来高总管的声音。话音未落，门就被忽的推开，一阵冷风也随着冲了进来。一身金红色长裙的葵夫人站在门口，妩媚的笑容在见到我的一瞬有些僵硬，不过随即又恢复了笑容。
“皇上，这么晚了，要注意自己身子。”她一阵春风似的飘进来，从我旁边经过的时候还不忘横了我一眼。
“这么晚了你过来做什么？”皇帝头也没抬说道。
“不是过几日就是皇后静修结束的日子了吗？臣妾想讨皇上一个话儿，是不是还该办个家宴。”葵夫人双手扶在案上说。
“这件事你拿主意吧，这么晚了，早些安歇吧。”皇帝抬起头来看着葵夫人，波澜不惊地说着。
“皇上——”葵夫人的眼圈红了。
“来人哪，送夫人回去。”说完不再抬头。葵夫人猛一跺脚，转身走了。
葵夫人刚出门的当儿，高总管走进来复命。
“翁大人还说什么了吗？”看他进门，皇帝问道。
“大人没说什么，只说一切都是命。”
皇帝也没再问什么，只是一阵子失神。
“皇上，时辰不早了，该歇着了。”高总管向皇上说。
“哦？”皇帝似乎醒过神来，还有些迷茫“是啊，是该歇着了。”
“请皇上示下，今儿安置在哪儿？”高总管又一躬身子说道。
“就这里吧。”
“皇上歇这儿都一月多了，这也不是能休息好的地儿，既然葵夫人都来了，不如就歇那儿吧。”高总管觑着皇帝的脸色说。
“不用罗唆了，准备去吧。”皇帝有些不耐烦。
外面似乎有丝哭声，一个人影忽地消失在窗边。
我不禁心下黯然，两人都是放不开的固执人。
皇帝站起身，对我点了下头“你也回吧。”我谢了恩，转身离开。却听后面有人吟道“远椒房，夜生凉，愁泪滴千行。”
不知道什么滋味，只觉得很想逃开。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