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落花风不定》西西不败

13、怒

　　冬日没有任何预兆就来临了，卓宸秋一整个冬天都呆在临仙阁中，更恰当的说是赖在“擎苍”。公羊万赫拦不住他，任由他进进出出，白天的时候两人经常各忙各的，只有到了夜晚同榻而眠的时候，公羊万赫才会像迷失了心智一样受不住他的诱惑，与他疯狂缠绵。
　　到了开春时候，以往三五不时跟着临仙少主混迹烟花之地的一众帮派首领在好几个月没见到他后再也按捺不住，寻了个由头约好一起去临仙阁。
　　临仙阁，破央殿上。卓宸秋慵懒地坐着，睥睨着底下几张谄媚的面孔。
　　“各位，好几个月不见了啊。”邪魅的眼神，眼角妖冶的泪痣，嘴边勾起的似有若无的笑意，几月不见，临仙少主愈见风华。有几个人盯着他悄悄多看了两眼，恰好与他居高临下的眼神对上，吓得马上低头。
　　“确实好久不见啊，承蒙少主百忙之中还记得我们。”
　　“谁说我记得你们了？”
　　“这……少主真爱说笑……哈哈……”黑水派李掌门自己给自己打圆场。
　　“各位此番一起来我临仙阁可是有什么要事？”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还是由刚才的李掌门答话：“在临仙少主面前，什么重要事都不重要。我们几个只是好久没有见着少主您，怕您在临仙阁闷着，特来看看。”
　　“劳各位挂心了。最近我觉得临仙阁比以前有趣多了，一点也不闷。”说罢，卓宸秋朝站在破央殿一旁的公羊万赫别有意味地往了一眼，众人循着他的目光而去，也发现了站在一旁沉默的年轻人。在场几人从前都是跟着卓宸秋出入风月场所惯了的，多少摸透他的嗜好，眼前这个年轻男子虽然俊美瘦削，但是他散发的冷冽与阳刚绝非是卓宸秋所好。
　　“少主，我们这次来，还带了一个人过来，他说很想见你。”另一人开口试探卓宸秋印证他们的想法。
　　“哦？原来我卓宸秋这么被人挂念啊。”
　　“这是自然，还不快把人带来。”
　　殿里进来一个少年，低眉顺眼地朝卓宸秋走来，走至他面前，缓缓地抬起头，俊秀可人，目光盈盈，瞅着他委屈地喊了一声：“爷……”
　　“是烟侬啊。”
　　“爷……”烟侬屈膝跪在卓宸秋面前，身子倚在他的腿上，目光楚楚可怜，“既然爷还记得烟侬，为何不来看我。”其实烟侬只见过卓宸秋两次，第一次后面来了公羊万赫，第二次卓宸秋没有兴致，所以两人谈不上多么亲密。不过打他一进到临仙阁，看到富丽堂皇的破央殿，以及再次碰见温柔邪肆的卓宸秋，他想留下的心就更甚了。
　　“所以你不听话，自己跑来了么？”
　　“烟侬想爷了，日日都想，爷看看烟侬，是不是都瘦了……”妖冶少年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触摸。
　　斜睨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的年轻男子，卓宸秋拉起跪坐上地上的少年，温柔地命令他：“坐上来，让我仔细瞧瞧。”
　　少年乖巧地跨坐在卓宸秋腿上，纤细的腰肢时不时扭动，卓宸秋扯开一抹笑，丝毫不拒绝少年的挑逗。
　　“好像是瘦了些。”卓宸秋的手掌在他身上四处游弋，时轻时重的力道激得少年又是娇吟又是战栗。
　　“嗯……啊……爷……”
　　底下人尴尬地咕咚咕咚吞口水，想看又不敢看这香艳的“活春宫”。
　　“怎么样，你学会了吗？”卓宸秋突然停止动作，冒出奇怪的话来，烟侬睁开半闭的眼睛看向他，这才发现人家的目光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公羊万赫身上，卓宸秋的一句话，惹大家无限遐想，不过都无一例外想到了一起，只是他们纳闷，这临仙少主几时换了口味，喜欢把比自己还高大上几分的男子压在身下了。
　　到底是年轻气盛的年轻人，公羊万赫的脸色有些不自在，一阵青一阵白，狠狠地怒视着卓宸秋。
　　卓宸秋收到他的目光，满意地咧开嘴笑了。轻轻拍了拍烟侬的臀示意他起身，自己也站起来问众人：“今天这事是谁的主意？”
　　“是、是在下。”黑水派的李掌门听着临仙少主的口气有些不对劲，又不敢不承认。他们这波人从没见过卓宸秋带任何人回过临仙阁，所以这次他把红帘坊的烟侬带来讨好他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不过他想着刚才卓宸秋抱着烟侬时那兴趣盎然的样子，总该不至于太责备他吧。
　　“李掌门……”卓宸秋踱步至李掌门面前，微微眯起的眼里泛着异样的光，周围的公羊万赫与其他一干人都沉默着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是……少主有何吩咐？”此刻的李掌门不知为何很想后退。
　　卓宸秋再逼近一步，“你把我临仙阁当成什么地方了？”
　　李掌门声音也颤抖了，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这、这……少主恕罪，我实在不是有意的，原本我只是想带他来为少主解解闷而已啊……”
　　“解闷？李掌门你现在就能为我解闷！”
　　“少主，饶命啊……”李掌门惊恐地看着卓宸秋，本能的拿起佩剑准备抵抗，还未等他拔出剑，一道连周围人也能感知的强大掌力打中他的胸口，李掌门飞出老远，鲜血从他口中喷薄而出，抽搐了三两下便没了动静。
　　在场的人一片哗然，他们之中几乎没人见过卓宸秋发怒，更遑论他自己动手杀人，以往见他出手只觉得他的内力很是出神入化，今日一见，才知道，临仙诀堪比世上任何一样杀人利器。
　　卓宸秋转身看向躲在角落捂住嘴不住颤抖的烟侬，眼中嗜血的光芒还未褪去，声音却温柔地问他：“烟侬，你还想留下来吗？”
　　少年疯狂地摇头，害怕地愈发往墙角钻。他死也想不到，这么温柔俊俏的年轻男子，会在电光石火间将一个身形壮硕的大汉杀死，得逞后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笑，这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啊……
　　“诸位，这就是污亵我临仙阁的下场，惹恼了我卓宸秋，只有死路一条！”此时的年轻男子不再轻佻不羁，收起风流韵质，如帝王般背手而立，向人宣告属于他和临仙阁的尊严，这便是真是的临仙少主，江湖的神话卓宸秋。
　　公羊万赫不动声色的面孔下按捺着一颗狂跳的心，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卓宸秋杀人，今日总算亲眼看见他撕去嬉皮笑脸的外衣，露出残忍嗜血的一面。再一次被他的武功所震惊，他不知道自己此生有没有希望达倒他的境界，更不知道自己能否有机会打败他，但是今天也让他更加了解这位江湖上高不可攀的神话。
　　原来，他也有在乎的东西啊。